刘文光粗暴地推开周围的跟班,红肿的眼睛死死盯住蜷缩在墙角的一个瘦弱身影。
一股无处发泄的火气窜上他的心头。
刘文光对着那瘦弱少年就是一顿毫无章法的拳打脚踢。
“都是你!都怪你把脏血弄到我衣服上,害我又被姐姐骂了!打死你!打死你!”
拳脚如雨点般落在身上,瘦弱少年只是死死抱着头,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眼中是麻木的绝望和压抑到极致的屈辱。
他不明白,自己今天已经挨了一顿,为何还要再挨一顿揍?
就在这时,一块半个巴掌大小的碎瓦片,不知从哪个方向飞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瘦弱少年的面前。
他目光死死盯住那块瓦片,许是心中的委屈再也压制不住,一个危险的念头冒出。
他当即拿起那块瓦片。
“啊!”
猛地将猝不及防的刘文光扑倒在地。
“你干什么!放开”刘文光愤怒地尖叫。
瘦弱少年眼中一片血红,抓起那块碎瓦片,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刘文光的一只眼睛,狠狠砸了下去。
鲜血飞溅。
“啊!”刘文光惨嚎一声。
接着。
一下!
两下!
三下!
直到刘文光的惨叫声变得微弱,瘦弱少年才猛地惊醒,丢下瓦片,立即逃离了此地。
几个跟班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呆若木鸡。
直到刘文光那微弱断续的呻吟传来,他们才如梦初醒,发出惊恐欲绝的尖叫:
“杀人啦!”
“快来人啊!刘少爷出事了!”
巷子瞬间被惊恐的喧嚣淹没。
此时。
一道高大的身影,静静蹲踞在不远处的墙头。
陈断一手拎着包好的豆腐,另一只手捻着半块碎瓦片,嘴角微微扬起。
“买个豆腐,都能撞上这种事儿,我与刘家还真有缘啊”
他身影一晃,消失在黄昏之下。
——
陈断拎着豆腐,刚拐进自家所在的巷子,脚步便微微一顿。
昏黄的光线下,几名巡捕正挨家挨户地盘问着什么。
陈断目不斜视,径直走向自家院门,仿佛那些巡捕只是空气。
“这位兄台,请留步。”易洵风的声音温和有礼。
他几步上前,挡在陈断与院门之间,拱手道:
“衙门办案,叨扰邻里,还请行个方便,配合问询几句。”
陈断发现此人态度谦和,不似寻常衙役的倨傲,刚刚与其他邻里谈话也是有说有笑的。
陈断停下脚步,指了指身上的练功服,笑道:“查我?可以。先去伏虎武馆,找我师父钱长春报备。他老人家点头了,我自然知无不言。”
旁边一名老成巡捕连忙凑到易洵风耳边,压低声音:
“易捕头,这位是伏虎武馆的弟子,按规矩,要查问这等人物,必须事先向县衙报备,还得先知会武馆主事才行,否则容易惹麻烦~”
虽然易洵风早就知道这些,但脸上还是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恍然”和“为难”。
“既然如此,这位兄台,我们几人奔波查案一日,实在口干舌燥,不知可否向你讨碗清水润润喉?”
陈断干脆利落地拒绝:“抱歉,陈某即刻要闭关练功,不便待客。诸位还是去别家吧。”
说完,不再给易洵风任何机会,推开院门而入,“哐当”一声将门闩重重落下。
门外的易洵风碰了一鼻子灰,脸上那点恳切瞬间消失无踪,只剩下一片深沉的平静。
老巡捕连忙安慰道:“易捕头,伏虎武馆的弟子都这个样子,心高气傲,不必太在意。”
易洵风微微颔首,而后上前两步,蹲下身子,将耳朵贴在一块青石板上。
体内的内力悄悄往耳朵的位置集中。
“地下,有些文章”
几个呼吸后,他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目光在院门上停留了一瞬。
“走了,去下一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