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肉恶臭在空气中弥漫，几只黑鸦在枯树上聒噪。
“啧，这味儿都烂透了。”
“又是一块一块的，没跑儿，准是那‘雨夜屠夫’的手笔！”
“好像是个女人？啧，这脸都烂得不成样了，谁认得出来？”
在这人命贱如草的世道，死亡本身早已麻木。
城外流民沟日日填满饿殍，谁会在乎？
真正关心的，不过是“死的是谁”？
就比如眼前这具尸体，肌肉的纹理质感远超常人，初步观察来看，应是一名武师。
易洵风一来分析出了这一点。
既然死的是武师，那这事衙门就不能再等闲视之了。
运气不错。
易洵风嘴角牵起一丝弧度，他才刚被调任到这黑水城衙门第二天，就撞上这么一件案子。
若能迅速告破，无疑是站稳脚跟的最佳踏脚石。
他撕下一小块肌肉组织，凑近嘴边舔了一下，而后闭目，细细品味。
“至少死了十天以上”
就在这时，围观的人群外围传来一阵骚动。
一名年轻捕快跑过来，压低声音，“易捕头，碧落堂的人突然来了。”
“碧落堂？”易洵风微微仰起头，很快便回想起来。
黑水城首屈一指的武师势力，堂主刘不才，据说与本地县尉秦大人有点关系。
“他们说认识死者。”捕快又补充了一句。
两个理由，无论哪一个，都足以让易洵风无法拒绝。
他站起身，“让他们过来。”
很快，人群被粗暴地分开。
一队碧落堂弟子簇拥着一位美妇人快步走来。
“这位夫人是刘堂主的侄女，也是县尉之子秦公子宠爱的妾室。”
当刘文兰的目光触及地上那堆尸块时，娇躯一颤，死死捂住了嘴。
“齐姐姐！你怎么就遭了这等毒手！死得好惨呐~”她哭得梨花带雨，几乎站立不稳，全靠身旁两名碧落堂弟子搀扶。
周围的碧落堂男弟子们更是怒形于色，纷纷出言安慰。
连几个年轻捕快，都被刘文兰这我见犹怜的姿态弄得有些手足无措。
易洵风冷眼旁观，心中毫无波澜。
一个正常女子，骤然见到如此恶臭的残尸，第一反应应是惊骇恶心。
这位刘夫人，戏做得有些过了。
他上前一步，拱手行礼，“刘夫人节哀。不知夫人有何线索，还请告知在下？易某定当查个水落石出，还死者一个公道。”
话音未落，又一名捕快气喘吁吁地跑来，“易捕头，不好了，护城河里又发现了尸块，跟这边情况差不多，不过要新鲜一点。”
“哦？”易洵风狭长的眼眸瞬间眯起，一丝精光在眼底闪过。
“这倒是巧了。”
——
伏虎武馆。
“陈师兄，小心了！我最近的武艺可是小有进步！”
郑成大喝一声，脚下发力，尘土微扬，一招“猛虎出闸”挟着全身劲力，直扑陈断中门。
“放马过来吧！”陈断回道。
片刻之后。
噗——
郑成闷哼一声，蹬蹬蹬连退七八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郑成喘着粗气，“我这点长进，在你面前跟没动似的。”
陈断走上前，伸手将他拉起。
郑成心中是五味杂陈。
怎么差距越来越大了？
他感觉到陈断简直一天一个样。
陈断心中也暗自摇头。
不知不觉中，他与郑成之间已经隔着一层实力的厚障壁了。
如今与武馆内一练弟子的切磋，对他而言已如隔靴搔痒，难以带来丝毫武道上的砥砺。
也罢，就当回馈武馆了。
一练弟子中，能让他目光稍作停留的，或许只有角落那一个。
陈断的目光落在演武场最偏僻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