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宝张着一双漂亮又稍显清冷的大眼睛，看着她，没说话。
姜絮蹙眉，感觉这孩子有点奇怪。
虽说他性格很冷，但每次在她面前，会明显变得开心。
但今天他却不为所动，甚至看向她的眼神透着一股冷意，连眉头都皱着。
姜絮疑惑地看贺宴庭。
贺宴庭也正看着她，用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眼神。
“团宝，你不开心吗？”
姜絮抬手，想去摸他的脸。
然而，团宝却后退一步，躲开了。
姜絮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不明所以地看着面前一身疏离感的孩子。
“姜阿姨。”
团宝终于开口，黑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你是我妈妈吗？”
姜絮还没反应过来，大脑先轰的一下懵掉。
经过瞬间的空白后，她的瞳孔轻轻颤抖，不可置信地看向贺宴庭，“你说的？”
贺宴庭摇头：“姜雪婼告诉他的。”
姜絮咽了口唾沫，只觉得有一把刀在切割着喉咙，让她一个字都难以说出来。
看着团宝清澈的眼神，她无法撒谎。
沉默了好一会儿。
姜絮的眼圈微微泛红，泪水在眼底打转，抿了抿唇，轻声道：“对不起，团宝，我的确是妈妈。”
几乎是在瞬间，团宝的眼圈也迅速变得通红。
他的嘴巴抿得特别紧，小手紧紧攥着，像是在极力忍着什么情绪，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你为什么要骗我？”
他奶声奶气，但语气很凶。
姜絮如实道：“我怕你讨厌我，怪我没有陪伴你长大。”
团宝撇着嘴角：“我的确怪你，你抛弃我和爸爸，我讨厌你！”
果然是这样。
姜絮的心仿佛扎了一把刀，痛得快要不能呼吸。
“贺临曦，注意言辞！”
贺宴庭看着姜絮痛苦的表情，低声呵斥道。
团宝撇开脸，不看姜絮。
那样子，俨然要和她拉开距离。
姜絮仿佛全身力气都被抽干了，她一点点站起来，抬手擦去眼泪。
“团宝，既然你讨厌妈妈，那妈妈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抱歉。”
她转过身，失魂落魄地离开。
刚走出几步，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忽然，衣角被扯住。
姜絮脚步一顿，低下头，发现是团宝抓着她的衣角。
他满脸冷意，眼底通红，整张脸满是倔强，但小手抓着她的衣角，抓得非常紧。
姜絮有些糊涂了，开口鼻音很重：“团宝，你这是什么意思？”
团宝没说话，别开脸躲避她的眼神。
但他的手一直没松开。
姜絮不理解，抬眸看向贺宴庭。
贺宴庭面色沉重地看着团宝，然后冲她轻轻摇头，用口型道：“别走。”
姜絮蹲下，把团宝抱进怀里。
团宝的动作很僵硬，小脑袋也别开到一边，似乎很不愿意和她亲近。
但却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
姜絮抱他抱得很紧，嗅着他身上可爱的奶香味，一直在重复：“宝贝，对不起，对不起”
过了好一会儿，她的哭声停止。
一只柔软的小手出现在她脸上，替她轻轻擦去泪水。
姜絮看向孩子，泪眼朦胧中，他的眼神依旧冷着，但那黑眸一直紧紧盯着她，观察着她的情绪。
“谢谢。”
她既难过，又很欣慰。
团宝眨了眨眼睛，面无表情道：“别哭了，再哭，我就更讨厌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