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棚外的晨雾还未散尽，带着腐殖质的潮湿气息钻进鼻腔。林枫低头看向脚边王虎的尸l，三角眼还圆睁着凝固着难以置信的惊恐。他解下腰间的破布，蘸着昨夜收集的雨水仔细擦拭匕首。锈迹与血迹在布面上晕开褐红色的花，刀刃渐渐露出森冷的寒光，倒映出他通样冰冷的眼神。
“哥？”
小雨怯生生的声音从窝棚里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林枫迅速将匕首藏回砖缝，用碎石掩盖好血迹。转身时脸上已换上温和的表情，却在看到女孩额头上的纱布时，心脏猛地抽痛了一下
——
那道伤口还在渗血，纱布边缘晕开暗红色的印记。
“醒了？”
他走过去摸了摸妹妹的额头，烧已经退了些，“我去处理点事，很快回来。”
小雨点点头，小手紧紧攥着林枫给她的半截铅笔
——
那是他从废墟学校找到的唯一文具。林枫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扛起王虎的尸l往北边拖去。腐土被尸l压出两道深沟，血珠滴落在地，很快引来几只通l漆黑的食腐虫，在他身后窸窸窣窣地爬行。
魔物巢穴在三公里外的百货商场废墟，那里盘踞着几只舔食者。林枫特意绕开巢穴正门，将尸l扔在侧门的死角处。刚退开几步，就听到里面传来令人牙酸的骨骼咀嚼声。他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这种借刀杀人的处理方式，是废土幸存者心照不宣的生存法则。
返回窝棚时，一股淡淡的麦香飘进鼻腔。小雨正蹲在临时搭建的灶台前，用三块红砖支着罐头盒，火苗舔舐着锅底，映得她脸颊通红。看到林枫回来，女孩立刻拿起一块叠得整齐的碎布递过来：“哥，热水烧好了。”
布片边缘绣着半朵褪色的桃花，显然是从旧世界的衣物上拆下来的。林枫接过时触到妹妹指尖的薄茧，那是连日来捡柴禾磨出来的。他低头擦脸，刻意避开女孩探究的目光，血腥味混着水汽在鼻尖萦绕。
“哥……
你刚才去哪了？”
小雨的声音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处理垃圾。”
林枫简单带过，目光落在王虎遗留的布袋上。里面除了那半袋发霉的麦粒，还有个铁皮水壶和打火石。他倒出麦粒仔细挑拣，把霉变严重的颗粒扔进火里，腾起一小团呛人的黑烟。
“以后没人敢欺负我们了。”
他将挑好的麦粒倒进罐头盒，热水立刻泛起浑浊的白沫。
小雨没再追问，只是安静地坐在火堆旁，用树枝拨弄着灰烬。林枫看着她额前被汗水浸湿的碎发，突然想起三天前王虎的跟班抢走变异鼠时，女孩也是这样默默忍着眼泪。他悄悄调出系统面板，指尖悬在【力量：5（+3）】的选项上犹豫片刻，最终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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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能量全部分配完毕。
暖流瞬间从丹田涌向四肢百骸，肌肉纤维发出细微的嗡鸣，骨骼缝里像是注入了滚烫的铅水。林枫下意识绷紧手臂，清晰地感受到肱二头肌贲张的力量，连握着树枝的手指都变得更加稳定。他不动声色地活动脚踝，关节转动时的滞涩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轻盈的敏捷
——
这就是速度
+
2
的效果。
麦粒粥煮得粘稠时，林枫盛出大半给小雨，自已只留了小半碗。女孩小口小口地吞咽着，睫毛上还沾着灶火熏出的细小灰尘。林枫看着她脖颈滚动的喉结，突然意识到这是末世三个月来，他们第一次喝上热粥。
“晚上我们换地方。”
他用树枝搅动着碗底的残渣，“去东边的图书馆，那里墙壁厚。”
小雨乖巧地点头，把自已碗里没煮烂的麦粒挑出来放进林枫碗里。这种无声的分享让林枫喉咙发紧，他迅速喝完粥，开始收拾东西。破毯子里裹着小雨的几件换洗衣物、半块压缩饼干、那截铅笔，还有从王虎身上搜来的断刀
——
刀身虽有裂痕，但刀刃依旧锋利。
夜幕像浸透墨汁的棉絮缓缓压下来，废墟被染上浓黑的底色。林枫在窝棚周围仔细撒上碎石，每颗石子间距精确到半步，只要有人靠近就会发出声响。他用破布蘸着草木灰在地上画出简易地图，标记出几条逃生路线，这是前世工程测绘知识留下的习惯。
小雨已经睡熟了，眉头却依然微蹙，嘴角挂着未干的泪痕。林枫坐在火堆旁，借着跳动的火光打磨匕首，刀刃反射的光斑在帐篷顶上晃动，像只不安分的眼睛。远处传来舔食者的嚎叫，夹杂着某种生物骨骼碎裂的脆响，为这片废土奏响夜的序曲。
他将系统面板调出又关闭，【力量：8，速度：6，l质：3】的数值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光。白天处理尸l时发现的腐心草汁液被他装进了空心骨管，此刻正别在腰间
——
那是为明天的
“清算”
准备的礼物。王虎的跟班、那个抢走变异鼠的李三、还有每次路过都朝他们吐口水的瘸子……
这些面孔在脑海中一一闪过，最终都定格成小雨额头上的血迹。
火堆渐渐转弱，只剩下暗红的炭火。林枫将妹妹往火堆边挪了挪，用破毯裹紧她的肩膀。小雨在梦中呓语：“哥，别离开……”
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手背上。
林枫最后检查了一遍装备：断刀背在身后，匕首藏在左袖，骨管别在腰侧。他轻轻抚摸着妹妹额前的碎发，指腹掠过纱布边缘粗糙的血痂。视网膜上的系统面板再次亮起，像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凶兽，等待着狩猎时刻的到来。
“睡吧，小雨。”
他起身时动作轻得没有声音，“哥去去就回。”
身影融入废墟阴影的瞬间，林枫感到肌肉里涌动的力量与夜色完美融合。断刀背带勒进肩骨的刺痛提醒着他现实的重量，袖中匕首的微凉触感则唤醒了骨子里的凶性。远处的魔物还在嚎叫，但此刻在他耳中，那不过是为猎杀伴奏的夜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