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出身特别,别说汉字了,就连俄语都会说会写!
她记得苏日勒小时候身高还不到她腰,他那个汉人妈妈都教会他背唐诗三百首,比很多汉人孩子记得还多。
就这样,还好意思说自己还不认字呢?
可当真是对这上海姑娘看上眼了。
只是嘎斯迈看破不说破,随即了然的笑了笑,没说话。
苏日勒见她反应,也不用招呼,立刻就自己站起身收拾碗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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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苏日勒本来还想多在嘎斯迈家里待一会儿,但总这么巴巴的在白之桃眼前晃,又显得目的太过明显,所以只好离开。
临走时,他好像又有点不舍,就借口回来问嘎斯迈,说明天自己去二大队,有没有什么东西想让他带回来。
当时白之桃刚抱着被子坐下,见苏日勒又从毡房门口冒了头,面上一热,就一下子钻到被窝里去,跟小兔子钻洞一样。
苏日勒目光荡去飘回,从喉咙里闷声一笑。嘎斯迈上来重重拍拍他后背,就说:
“你别光顾着看人家的脸,也要顾顾人家的身子。他们南方人吃米吃菜吃惯了,总吃奶肉可不行。明天你顺便要筐小白菜回来,记住了吗?”
“记住了。”
这晚白之桃睡得还算安稳。嘎斯迈把炉火添得很旺,房间里一直热乎乎的。不过毡房不隔音,她能清楚的听见外面的风声,哗啦啦猛吹,其中还夹杂狼嚎。
好在草原夜晚再冷也不影响第二天的天气。翌日天色湛蓝,流云丝丝缕缕。苏日勒早起刮干净胡茬,全身上下都换了身新的才来接白之桃出门。
白之桃从上海带过来的衣服太薄,以草原最近的气温来说还穿不得,所以只能继续穿阿古拉的小皮袄。苏日勒打量她一眼,心想家里一堆布票用都用不掉,不如今天全花了。
想着,白之桃就上前和他打招呼,笑容清浅,苏日勒越看越舒心。
“苏日勒同志,我来了!”
“嗯。”
他转身拍拍身后的黑马,“上马。”
白之桃脸一僵。
其实她早猜到今天会和苏日勒同骑一匹马了,但这是特殊情况,她是去帮忙的,倒也不用想太多。
只是
眼前这匹大黑马光是四蹄站立,就已经比她人高出几个头,更别提马蹬子,也挂得高高的,她想踩都踩不上去。
白之桃看看眼前男人,深邃眉眼似笑非笑,金光闪闪,似乎全然不觉她的窘迫。
可能苏日勒同志也不是故意的吧。白之桃心中暗想。
毕竟草原上谁不是还没学会走就先学会骑马了,她来内蒙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不就是为了深刻改造自己的吗?
白之桃把人想得太好,于是心一横,就走到黑马旁边紧紧抓住马鞍,预备尝试上马。
但她这次想错了。
因为苏日勒就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