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之桃指尖轻动,在男人掌心蜷了又蜷。
苏日勒原本没打算对她动手动脚,却不知怎么就来了兴致,突然收拢五指,粗粝指腹故意摩挲她柔嫩腕脉,激得人手背浮起一层细小疙瘩。
“还挠?”
他低笑,笑声略有些闷。见白之桃慌乱眨眼看着自己,才轻轻松手,动作一反常态的拖沓。
“请不要戏弄我,苏日勒同志!”
白之桃猛抽回手,“我找你有正经事。”
她说着,就从羊皮袄里取出尼龙文件袋,东西一直藏在她怀中,带着温暖热气,让苏日勒忍不住多看一眼。
“苏日勒同志,你不是说今天要去兵团吗,我和你一起。”
她到底还是忧心的。
从昨晚至今晨,白之桃其实一直都在想自己报到的事情。喝羊汤的时候在想,躺在蒙古包里的时候也在想。
只是她不敢说,唯恐再拂了牧民们的好意。
那一张张热情洋溢的笑脸,让白之桃说不出半句推辞或丧气的话。
她只好在晨光里祈求的望着苏日勒。
苏日勒没拒绝也没答应,只是反问了白之桃一句。
“你会骑马?”
“我”
“你不会,就只能我抱着你。”
他侧身让出一道光。逆光中,男人半边身子都被镀成金色,领口微开,额发湿润,水滴顺着紧绷的下颚线滑入脖颈深处,不可言说。
光线下,大黑马静静喷着响鼻,头部晃动,马具哗啦作响。
“我抱着你半天,让全兵团都看见一个汉人姑娘窝在我怀里?”
金棕色眸子回转流连,微眯玩味带笑,“我倒是不介意。”
白之桃耳尖瞬间烧起来。
她嚅嚅嘴唇,半晌开口后声音粘糯。
“那还请苏日勒同志多多为我劳心”
“——就叫苏日勒。”
男人扶住自己的银扣腰带,劲瘦腰身随步伐而动。他头也不回的离开,白之桃以为自己被丢下了,转头迈出两步却被男人忽然叫住。
“你去哪?”
“我回嘎斯迈的帐篷”
“别急。”
苏日勒连连看她好几眼,像是怕人真走了一样,“请你喝甜奶茶。喝了再走。”
她于是稀里糊涂的被带进屋子。
说起来,这还是白之桃第一次参观一个男人的家。
苏日勒的毡房很是宽敞,比起嘎斯迈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内里陈设干净简单,绝无任何装饰物或多余的东西,且炉火烧得并不旺,室内温度略低。
白之桃扫了眼,便觉得自己应当是猜对了。
——苏日勒同志,一定是个生活拮据的小通讯员吧。
刚才来时白之桃就看了,苏日勒不养牛羊,蒙古包外也只有一个小马圈,里面马只有三匹,显然他绝不是羊倌牛倌马倌中的任何一种。
没正经的工作,只能靠打猎得过且过
白之桃略有些愧疚,不敢想象为救自己,苏日勒到底分出来多少精力,还花掉多少家底请她吃白糖。
只是她想事情时眉眼低垂,羽睫颤抖说不出的好看,苏日勒看着这张脸,一不小心就打洒了糖罐子。
唰啦一声轻响,白之桃没听见,苏日勒却从自己心里听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