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想到这点,肺里心里像有把刀子在搅。
低垂着发,因为是寸头,也没有发梢遮住眼底的阴翳,只能明明白白地展露出来。
郑曼彩走了进来,见兄妹俩剑拔弩张的,“怎么了怎么了,妍妍在工作,你俩给我安静点。”
知道事情来由后,郑曼彩脱下拖鞋,“你该打!”
人人都说闺女是小棉袄。
她觉得她这闺女不是小棉袄,是碾压机。
程莉撇撇嘴。
事实伤人,可就是事实啊。
从始至终,楚妍说的,都只是和她哥好好过日子而已。
妍妍,是她儿子心头的执着和妄念。
她觉得现在这状态就挺好。
可她儿子未必这么觉得。
“诶”郑曼彩刚想劝程冬阳几句,尽管她也没找到措词,她说一千句,都抵不上妍妍说一句。
不过小夫妻的事,她不掺和,只怕越搅和越乱。
程冬阳低头道,“我去操练新兵了。”
徒留郑曼彩抬起的手停在半空,碰到的是空气。
程冬阳刚走,郑曼彩指着程莉,脸涨得通红,“你你你,你简直要气死我!”
“妈,你就说我说的是不是实话?”程莉脑子轴,“实话伤人,但也不能撒谎啊?!”
郑曼彩没好气道,“你也可以不说啊。”
程莉愣了一下。
对啊,她怎么没想到?
要不怎么说她妈道行深呢。
以前,她总觉得她妈特厉害,去了哪里都能和别人打成一片,让别人笑呵呵的,容光焕发。
她学都学不来。
细细想来,她妈就是贯会说好听的话,但也没有撒谎。
比如一个人身材好,头发不好,那就只夸她身材,不提头发。
仔细回想一下,刚才她哥本来都不舒服了,她还要在那雪上加霜平时他们两个闹来闹去也就算了,嫂子的事,是他心上的一根刺,她是断不该拿这事说事儿的!
程莉沉默了,她低着头。
越想越不对,越想越懊悔。
郑曼彩见状,扬起的手指头没放下,也没准备放过她,“你将心比心想一想,一对男女相亲结婚,没有感情,你就是那女的,别人跟你说你就是生育工具,你心里能好受?”
“更何况你眼下刺的不是别人,还是你哥!”
程莉垮着脸,眼角也耷拉了下去,“妈,我错了我去给哥道歉。”
“算了,别看你哥表面上好说话,就是个心思重的,小时候他不高兴,能两三天不吃饭,他现在呢,心里头不舒服,只会自己折磨自己。你去找他道歉也白搭!”
郑曼彩又扬起手指,“你啊,也就许磊能容忍你这直脾气,还把你当成宝。”
程莉默默低头,旁边果子放了一果篮的,她也再没心情吃了。
房间门口,她轻轻敲了敲门,“嫂子,我可以进来吗?”
楚妍扬眉,放下手里紧攥的笔,见来人进来了,而后一声不吭地坐在了小板凳上,拘着整个身体,鼓着腮帮子。
那模样,就和晨晨做错了事一模一样。
楚妍挑眉。
刚才看是程冬阳兴致不高,现在怎么一下子一个传染俩,变两个情绪不好了?
程莉刚落座,用力地抠了抠手指,声线里透着浓郁的自责,“嫂子,我好像做错事了。”
说着说着,豆大的泪珠掉了下来。
楚妍:“???”
她也不是个很会安慰的人。
也没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拿起手帕,给她擦眼泪。
程莉终是忍不住了,挤眼泪好难的,她满身的演技都用在此刻了。
她抬头,泪眼朦胧,“嫂子,你不问问我怎么回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