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倩倩见状,脸一白,掉头就跑,一把紧紧挽住周欣悦的胳膊。
像鸵鸟似的,努力想把自己那颗大头掩藏在周欣悦臂弯下,隐匿自己的存在感。
周欣悦回头看了眼,顿时全明白了,嘴角勾勒起一丝嘲讽的笑容,“你不是说你死也不去下乡呢?”
“我去,我去!”周倩倩嗓子里都带哭腔了,也不敢回头看,整个人哆哆嗦嗦的,“姐,快走!快走!”
她着急忙慌地敦促道,嗓音都彻底变了调。
那群人为首的那个是之前被她欺负过的其中一女孩的哥哥。
她要是留在沪市,又没有人庇护,肯定会被生吞活剥的!
另一边,楚妍找了个小卖部,她要打电话,告诉程冬阳她要去随军的消息。
惊吓太大,把他吓到就不好了。
所以还是提前说一声为好。
“妹子”一卷发包租婆模样、穿着碎花旗袍的老板娘上下打量她,“打电话长途,三分钟,通话费33元
+
服务费1元是43元,接电话同价。”
楚妍轻应了声“好”。
“好乖的囡囡~”老板娘见她生得乖巧,眼睫又长又密,跟橱窗里的洋娃娃似的,不由得心生喜爱,磕着瓜子的手一顿,笑眯眯地迎上脸来,“妹子,你有对象没?”
不待楚妍回答,她语速极快,“我有个弟弟,在部队里,身高一米八,是个营长,挺配你的。”
楚妍笑了笑,先是甜甜地喊了声“姐姐”。
老板娘这心里跟泉水浸过似的,沁心凉,更加恨不得她是自己弟媳了。
每天听听她这叫唤,心头都舒服啊。
她们老沪市人就是喜欢貌美声音甜的妹子,尤其喜欢这种纯天然的嗲音,媚骨天成。
可楚妍接下来的话却打破了她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构想,“我都有男人了,而且我正要给我男人打电话。”
老板娘讪讪然,转头骂道,“早就跟他说早点找对象了,慢悠悠的,漂亮姑娘都被人抢走了!”
远在部队的弟弟不由得狠狠打了个喷嚏。
老板娘去了另一边,楚妍拿起听筒,拨出了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电话。
接线员:“同志你好,请问你找哪位?”
楚妍:“我找陆战队43军团长程冬阳。”
“你是?”
“我是他爱人。”
接线员狠狠倒吸一口凉气。
程团长交待过,如果有个声音甜甜的小媳妇儿打电话或者拍电报给他,一定要第一时间最快的速度去找他,为此,还给了她们不少白兔糖甜甜嘴。
都说吃人嘴软,拿人手软,这可不能耽搁!
她赶紧找了个跑得最快的勤务兵,“去,通知程团长去!”
电话太费钱,于是楚妍挂了电话,等待那边回信。
就这么一段时间,她用脚踢着石子,略有些不安。
旁边老板娘看着她,“妹子,你怎么了?”
楚妍垂眸,“我在想等会和我男人说些什么。”
“怎么啦?”老板娘笑眯眯凑上前来,“和你男人吵架了?”
“嗯。”楚妍抬眸,眼神里罕见地带了几分清澈,“是说了些不好听的话。”
老板娘一听来劲了,抱臂,“多不好听?男人最好哄了。”
楚妍想到程冬阳发的电报,摇了摇头,“不好哄。”
说一不二的男人,不好哄。
老板娘急脾气也像是被她这副模样磨平了,耐心地循循善诱,“说给姐姐听,姐姐给你支招。”
“我和他说,要扯证离婚。”
“”
老板娘一瞬呆住了,刚夸下的海口这会儿就想连本带利地收回去。
这年头,夫妻打得厉害,都不轻易提离婚的。
一旦离婚,那必然是深思熟虑过的。
说出口,那就像块铁烙往人心口上烙,烫得人生不如死。
这种话,是覆水难收。
莫非有什么很不得已的理由?
老板娘一挑眉,凑近楚妍几分,压低声音,“难道他那方面,不是那个事儿?”
楚妍眉头跳了跳,“那倒不是。”
如果不行,怎么可能一发入魂?
“总之,是我这边的问题,我现在又不想离了。”
老板娘撅了撅嘴,这小姑娘还怪无理取闹的。
不过沪市小姑娘,都有点嗲嗲的,有脾气。
再瞧瞧她这娇滴滴的模样,也挺有无理取闹的资本的。
趁着电话还没回来,她又探头道,“那你男人他说啥了?”
“他说,在他那,不可能离婚,除非他死,也就是除非我丧偶。”
楚妍目光清凌凌地望向老板娘。
“嘶——”老板娘惊了个倒仰,好一个血性男子汉,“你男人做什么的?”
“也是当兵的,是个团长。”
熟悉的眼神又打量着她,和当时荆副局的眼神一样,楚妍已经习惯了,只得驾轻就熟地笑道,“他不是什么老男人,他才二十七岁。”
不过按照记忆里,程冬阳自小就少年老成,心思深沉。
两人住一个大院,从出生起,他就一直在她身后。
从她蹒跚学步,到咿呀学语,完全是他半手带大的,还教了她看书作画。
是她的护卫,是她的骑士,也是她的老师。
妥妥的爹系无疑,这和老男人有什么区别?
“这么年轻有为的团长,妹子,你是怎么想不开要离婚呢?”
老板娘为刚才介绍自己弟弟的事汗颜。
她弟弟才是个营长呢。
她决定不埋怨她弟弟了,因为就算埋怨也没用,再早一点找媳妇儿。
该拼不过,还是拼不过。
“唉,总之一言难尽,反正我现在是不想离婚了。老板娘,你教教我吧。”
楚妍眨眨眼,她对读书很擅长,看过的书只要一两遍,就能过目不忘。
15岁,高考719分,全省第一名,直接去读了清大。
18岁大学毕业,直博麻省理工。
之后,一路研究ai方向,整个人浸在实验室里。
一路坦途,唯独就是没研究过怎么哄男人。
老板娘笑道,“这好办,就撒撒娇就好。他既然这么说,必定是很喜欢你的。”
两人正说着话,电话响了。
“叮铃铃”急促的电话铃,像催命符似的。
在老板娘鼓励的眼神下,楚妍深吸一口气,有几分不自在地拿起听筒。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略显稚嫩的少年感男声,“喂,这里是琼州岛军区陆战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