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今日约好,沈玉堂陪她一起来取琴,顺便把账结了。
不想他临时有急事,才同她见了面便匆匆走了,只说让她在琴斋挂账,记在他的名下,到时掌柜自会去侯府拿钱。
慕容嫣儿想着这琴是拿去送给荣安郡主的,便叫上二哥陪她来取,这样旁人见了,多半会以为是二哥买下的。
她算盘打得巧,哪能料到会在琴斋撞上姜氏!
所幸沈偃去年冬才封侯入京,姜氏又不喜出门,是以京中少有人相识,倒是她先前在沈玉堂的陪同下来过一回琴斋,便被当成了世子妃如今她要挂沈玉堂的帐,自是将错就错。
“对对,拿琴要紧!”
在慕容嫣儿的提醒下,慕容恒这才想起了正事,当即催促掌柜道。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把九霄环佩琴装起来,搬到马车上!”
“是是”
掌柜恍然回过神,赶忙去装琴。
“慢着。”
姜晚宁自然晓得他们兄妹二人做贼心虚,想要早点拿了琴走人,但儿媳妇看上的东西,她岂能拱手让人?
更何况柳氏和慕容嫣儿早已穷得叮当响,这买琴的钱,八成是她那个败家逆子出的。
想到这,姜晚宁的手更痒了!
见她冷不丁扬起袖子,掌柜以为她要扇自己,忙不迭往后退开了两步,哪敢触她的霉头。
“哎哟我的姑奶奶,您就饶了我吧不是我不想把琴卖给您,只是这琴确实是世子妃先看上的,我还收了她的定钱。”
姜晚宁收回拦他的手,反问道。
“你口口声声唤她‘世子妃’,可有什么凭证?乱认爹娘没人管你,但若认错世子妃,败坏了侯府的声誉,信不信我砸了你这‘第一琴斋’的金字招牌!”
“这”
掌柜闻言一滞。
看姜晚宁这凶悍的架势,还真不像是装的。
她是真敢砸呀!
反倒是那位“世子妃”,他只见过两回,尽管头一回确实是平阳侯世子同她一起来的,但仔细想想世子当时并未唤她“夫人”,是他见二人举止亲近,才下意识将她当成了世子妃。
这么想着,掌柜不由转头看向慕容嫣儿,半是讨好半是怀疑道。
“世子妃,您看她这不依不饶的——”
姜晚宁跟着凝眸剔了过去。
本以为慕容嫣儿心虚之下会找个借口离开,然而便是当着自己的面,她仍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仿佛她就是如假包换的世子妃。
就死装。
“我既是世子妃,本不用向外人验明正身,不过看在掌柜你替我寻了一个好琴匣的份上,这玉牌给你看一眼,也无妨。”
说着,便见慕容嫣儿从袖中拿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牌,递到了掌柜面前。
掌柜接过看了一眼,惊道。
“这是世子爷的麒麟玉牌?!”
慕容嫣儿道。
“你可看仔细了,免得又叫人说这玉牌是假的。”
掌柜脸上立刻堆满了笑,恭敬地将玉牌递还了回去,谄媚道。
“这玉牌乃是上等的和田玉所制,寻常百姓可用不得,上头的麒麟兽更是陛下亲命造办处雕琢的‘麒麟衔瑞’纹
——
据传这玉牌专赐给有功之臣家的麒麟子,全朝上下统共不过八块,绝对假不了!”
慕容嫣儿满意地点点头:“你知道就好。”
一边说着,她又将玉牌拿到慕容箐面前炫耀,张口就是茶言茶语。
“这位夫人,你要不要也亲自验一验?
今日世子本是要陪我一同来取琴的,只是他另有公务,出门匆忙,便给了我这块玉牌,叫我看到什么喜欢的随意买下就是,他自会派人来付账。
世子知我喜琴,昨日还说要把这整个琴斋买下送我,奈何我只有一双手,弹不了这许多名琴,才辞了他的好意。”
慕容箐看着面前晃来晃去的玉牌,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沈玉堂平日佩戴在身上的腰牌。
腰牌虽不是贴身之物,但也是贵族子弟身份的象征。
若非极为亲近信任之人,沈玉堂是绝不会将玉牌交到他人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