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夫人哆哆嗦嗦摇头,她整日待在府中哪里知晓外面的事。
“是我的老师,连相!”魏大人声声如锤,冷笑却比刀锋还凉,“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这门婚事,是咱们魏府高攀了、是咱们魏府高攀了!”
“现在好了,人家打上门来要退婚,你可满意了?”
魏夫人脸色发白,嘴里却还倔强地嘀咕:“大不了我亲自上门道个歉总行了吧。”
这话一出,魏大人只觉胸口一闷,气血险些翻涌出来。
直到现在她还以为,这件事只是她去道个歉就能了结的事情。
“道歉?你道歉值几两银子?你以为人家还看得上我们家?”
但眼下他已经明白了,侯老夫人让自己去看的意思,就是告诉自己,这门婚事完了,她绝不可能把孙女交到这等拎不清的人家。
她警告的是自己!
让自己约束好家里人呢!
魏夫人这才慌了,脖子却仍然梗得直直的,眼底带着说不出的自以为是:她都说愿意亲自道歉了,侯府还能怎样?
魏大人见她这副德行,心中更觉憋闷,厉声道:“夫人身子不适,从今天起,闭门静养,不得见客!”
魏夫人猛地抬头:“老爷您要软禁妾身?”
魏大人眯眼,盯着她,声音沉得近乎冰裂:“你最好祈祷侯府能看在我们两家旧情,将这事揭过。否则”
话音未落,他已拂袖而去,连回头看她一眼都嫌脏眼。
虽然婚事可能挽回不了了,但自己这边的态度却不能不摆出来,他得赶紧找侯老夫人请罪。
还有恩师那边,他也得将事情尽快交个底。
魏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却仍不明白自己到底错在哪。恼羞之下,抄起最喜欢的花瓶摔了个粉碎,怒骂声在内堂里回荡不休。
刚刚被魏大人一脚踢倒在地的万嬷嬷,捂着腰艰难地爬起来,忍着痛,声音却依旧柔顺:“夫人莫急,先保重身子要紧——”
魏夫人眼泪还挂在眼角,脸上全是憋屈,她哽咽着道:“我这么做,全是为了这个家!他不感念也罢,怎么还要这样作践我!”
万嬷嬷揉着自己酸疼的地方,眼底却闪过一抹狠厉,“夫人,这怎么能怪你,都怪老爷被人蒙蔽了双眼。”
她小心观察着魏夫人的神色,语带迟疑。
“说来也奇怪,上次那林二夫人见了老爷,小小姐就被禁足了,这次来发了通脾气,老爷连面都没见到,就要将您也禁足了也不知这林二夫人一个寡妇,怎么面子就这么大。您说是不是她天生克咱们。”
魏夫人泪意忽然一顿,目光凌厉起来,猛地盯住她:“你——刚刚说什么?”
万嬷嬷眼皮一垂,装作不经意的语气,“不知林二夫人是不是天生克咱们”
魏夫人摇摇头,却没有再问。
可心口却像被人塞进一块冰石,凉得她呼吸都滞了一瞬。一个寡妇面子这么大
一股说不清的阴郁顿时喷涌出来。
“让人去查查,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姚氏可还上过府?

魏大人换了一身常服往威远侯府赶,还隔着一条街呢,又给堵死在路口!
本就心烦意乱的他,当下心头火直冒,不耐烦地一把掀开车帘:“有完没完?!”
元宵节都过去几日了,大街小巷还整天跟赶庙会似的,成日里乱哄哄的。城房司都是吃干饭的?就知道收钱,不知道把路给我治顺溜点?
长随急忙跳下去打听,没多久一脸古怪地回来,小声禀道:“老爷,前头是梅家老太太正往威远侯府闹去呢,说是要侯老夫人赔她孙儿的命。”
魏大人猛地一拍自己脑门,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生怕自个儿又被这场闹剧裹进去。
连忙使了个眼色,叫留下一个脸生的马夫在原地探听风声,自己则急火火带着长随拐进附近的一间茶室。
你还别说,这侯老夫人的战斗力京中人皆知,可今日对上的梅老夫人,也不是个好惹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