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瑟披头散发的在宫里以一敌二的时候,她的好孙女已经被一张破画哄得气消了大半。
魏景澄刚踏进府门,就被魏大人叫进书房。先是考问了他一番学问,见他答得中规中矩,魏大人满意地捋了捋胡须,话锋一转:“怎么才回来,就又急着往外跑?”
魏景澄面色微窘,,魏大人几句追问下来,才知自己好不容易替威远侯府的人消了气,自家儿子又去招惹了人家姑娘。
当场就咆哮起来,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魏景澄还想辩解:“小妹没说是她先”
魏大人气急:你妹妹被你母亲宠成什么性子了,你难道还不清楚?”
魏大人下令,让魏景澄明日之前就去给林破晓道歉,尽量将此事压在他们年轻人之间解决掉,千万不要再闹到他这里来了,他丢不起这个脸!
魏景澄回到房间,心口依旧闷得慌。那张一见他就亮起的眉眼,后来又倔得死死抿唇的小脸,在脑子里反复闪着。
破晓妹妹也是,受了委屈为什么不直接跟自己说?若是早知道早知道他就哎
但让他现在拉下脸去道歉,又怕林破晓不原谅他,于是他干脆叫来小厮,把自己给林破晓准备的礼物给她送了过去。
可让他现在低头去道歉,偏又怕林破晓不肯原谅。思来想去,他干脆叫来小厮,将自己从外祖家带回的礼物送过去。
那是他在墨城闲逛时,见街角一位白须老书生摆摊写信作画,旁边挂着几幅用本地墨色绘的旧景。摊位很简陋,纸张粗糙,装裱也谈不上精致,但画笔里透着一股细腻的烟火气——青石路、挑担的小贩、雨丝洇开的瓦檐。
那时他看着,心里突然就想起自己临走前,她笑盈盈让自己带礼物的样子,既然她这次没法来,那自己便把墨城的风景带回去,送给她。
威远侯府
林破晓看着画,想到魏景澄走在异乡的街头还惦记着自己,心里那股闷气悄然松了些。
姚氏在一旁看得酸道:“刚才还说人不分青红皂白、妄下判断,怎么这会儿就笑得这么甜?”
林破晓抱着画,软声一撒娇:“母亲~~那小厮不是说了吗,景澄哥哥知道事情原委后,明白是他冤枉我了?”
姚氏嘴上敷衍:“好好好,你自己不生气就行!”
心底却还是隐隐担忧。以前她觉得魏景澄那孩子虽书生气重,但到底明理,对自家破晓也有几分上心。可眼下不知怎么的,总觉得这人哪哪都不踏实。
自家女儿为何要平白受这种冤枉?破晓还小,不懂这一层——即便魏景澄如今知道她是受委屈的,可若旁人日日在他耳边说,时间久了,他迟早也会觉得,全是破晓的错。毕竟在她出现之前,魏家并没有这么多是非。
林破晓瞧出她神色不安,便搬了个小凳坐到姚氏身边,脑袋一歪,轻轻枕到她膝上:“母亲,我知道您是担心女儿以后会受欺负。但您放心,女儿又不是傻子。”
她抬头,伸出三根纤细的手指,认真道:“三次,我就给景澄哥哥三次机会。如果这三次都用完了,女儿就再也不理他了!”
说完又补充道:“今天已经用了一次了,还剩两次”
姚氏皱眉:“可那时若你们已经成婚了”
林破晓毫不在意,语气轻快:“成了也能和离啊,难道您还不想女儿回家不成?”
姚氏被她逗笑,是啊,闺女现在过不好就和离,谁也不必在乎。
她伸手揉了揉女儿的发丝,笑意里却仍有一丝郁结——这“三次机会”听着是洒脱,可不就是意味着闺女还得再受两回委屈么。
况且,那样的母亲和妹妹,怕是给他一百次机会都不够用。
她张了张口,想劝几句,却见林破晓已经趴在自己膝头,重新展开那幅画。
看着她神色里不自觉泛起笑意,姚氏心头微酸,想起老夫人劝她的那些话,终究什么也没说。
罢了罢了,再受两次委屈就受了吧。大不了退婚后,自己逮到魏家人,当面骂个痛快!
宫里,萧锦瑟最后一个罪名振聋发聩,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她这是借题发挥。
至于这罪成不成立,全看圣上心情。
乾熙帝最忌讳的,就是有人动摇他的龙威与民心。
更何况,这事他原本就想糊弄过去。在他眼里,哪怕把忠勤伯剁上一百只耳朵,也不及萧锦瑟一个手指头来得值钱。
——开什么玩笑,你吃过毛血旺吗?吃过麻辣烫吗?用过卫生纸和牙膏吗?
萧锦瑟是人吗?
不,她是无形的生钱机器,是自己行走的内库!
只要她还在,乾熙帝就能安心睡觉——哪怕现在付出去的才收回十分之一,他也有信心收回百倍。
忠勤伯的耳朵,就这么败给了乾熙帝的信心,以及萧锦瑟的蛮不讲理。
韩侍郎尝试过,可刚开了个头,乾熙帝就借题发挥了,火速给忠勤伯安了个不忠不义的罪名,原本只打算让他回去闭门思过,转念一想,这人上次受罚后到现在还没去鸿胪寺报到。
这鸿胪寺看来有他没他都一样,乾熙帝索性一挥手,直接撸了他的官职。
“冤枉啊圣上!”
忠勤伯这下是真的怕了,扑通跪下,声音发抖:“老臣并非胡言,老臣有证据——有人能当面证明,宜欢郡主对老臣爱而不得!”
生怕乾熙帝连这个机会都不给他,他还抬起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圣上,臣的证人还不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