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瑟柱着拐棍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小二点头哈腰的脸,不停说着刚刚弄错了,没包厢了。
她原本还不打算为难人,毕竟吃顿饭而已。
可偏生一抬头,看见余夫人那张脸冲着她挑衅的一笑,然后转身,进包厢了。
这小半个月,她尽职尽责地推销自家商品,总有些人给她找不痛快,这余夫人和毛夫人二人就首当其冲,当时为了不抢自家卫生棉的光,她忍了。
现在她还能忍?
那她还穿什么越?干脆拿及腰的长发直接勒死自己得了。
她拐杖一扔,撩起裙角,气势汹汹往楼上冲,小二在后面拦都拦不住:“老夫人您慢点,老夫人——”
你还真别说,原身这具身子是透支得厉害,萧锦瑟自己又是个天生懒骨头,平日能坐着绝不站着,可一旦憋着气往上冲,那脚下起劲得跟装了风火轮似的,身后的喜儿差点被她甩出去半条楼梯。
余夫人今日来第一楼实际是约了毛夫人。
自俩人坚不可摧的友谊在“忠勤伯府事变”后,余、毛两家的关系,成了全京城茶馆的头号笑料。
连带着她家那位余御史和毛侍郎,也从原先朝堂上你递我接的好兄弟,闹到今天明里暗里互呛,朝上好几回都差点拍案。
苗尚书看着不对,这不是让连党那帮人看笑话吗?于是前几日特意设了个饭局,劝两位大人“重归于好”。
两人回去后,又各自与夫人推心置腹了一番,于是才有了今天这场即将上演的“贵妇和解、姐妹团圆”的戏码。
毕竟是余夫人先去毛家撕破脸的,今日这顿饭,自然也该她请。
只是,她刚踏进第一楼,就瞧见萧锦瑟身边那个护卫。
那一眼像针扎,扎得她眼皮都跳了跳。
若不是这个老东西当众开口戳破旧事,她怎会和自家相公闹成那样?
要不是那一闹,婆母怎会以“绝食”相逼,逼得她相公连纳两妾?
要不是连纳两妾,她相公又怎会如今一个月有二十多天都宿在别人屋里?
——从前她是京中有名的“正房榜样”,风风光光、体体面面,如今走到哪都觉得背后有人在看笑话。
这口气,她还没咽下去,眼下为了相公,又不得不主动找那个贱人低头,这一切的一切全怪这老东西当日的口不择言。
新仇旧恨,一股脑往上涌。
她脑子一热,就抢了萧锦瑟的包厢,她不痛快了,这老东西也别想痛快。
余夫人正想着萧锦瑟那副暴跳如雷、却被挡在门外的窝囊样,心里像抹了蜜似的,脸上浮起一丝志得意满的笑。
她刚偏头,正想吩咐身边丫鬟去长亭阁守着,把毛夫人一来就直接带来这边,省得多事。
“砰——!”
一声巨响,门被踹开,尘土飞扬中,萧锦瑟叉着腰站在门口,“老身先定的房,老身凭什么不能进?”
余夫人没想到自己都坐下了,这老东西居然这么还能不要脸的进来,气得指着她,“本夫人饭菜都点了”
“那我不管!”萧锦瑟大摇大摆往里踏一步,眼风一扫,看都不看她,“又不是老身点的。”
说完,她冲着刚追上来的小二一挥手,“去把你们这儿招牌菜全部给老身上一遍。”
说着就往里面走,余夫人看她真要和自己挤一个屋的架势,小脑袋瓜一动,连忙朝下人一挥手:“坐!都给我坐下!”
眨眼间,圆桌四个凳子被余府人占得干干净净。
她还得意洋洋地朝萧锦瑟扫了一眼:让你脸皮厚,这回你坐哪?
谁料萧锦瑟脚步果然顿了一下,眯着眼在屋里转了一圈,然后转身,一步步走到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