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气氛僵得厉害,连堂中下人都不敢动弹,连呼吸都不敢重。
眼见连郑二夫人都压不住萧锦瑟的气势了,世子妃柳氏是真的慌了,就这点能耐,还设什么鸿门宴啊!
她连忙给身后的嬷嬷使了个眼色,那嬷嬷退后几步,悄无声息地从耳房溜走了。
这时,主座之上,安姨娘一袭水蓝织金衣,语气温和,笑意淡淡地劝道:
“哎呀,都别吵了,夫人们,时辰也差不多了。今儿可是我家夫人的寿辰,传出去总归不好听,不如大家各退一步,息事宁人,我们——开席吧?”
众人一听这话,正要附和,却见萧锦瑟蓦地转头,眼风凌厉得像刀子一样劈过去,直直盯住了那人。
“让老身退一步?”她冷笑出声,语气愈发犀利,“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在这儿唱好人?”
堂上一瞬间寂静如死,连风都像被这句话吓停了似的。
萧锦瑟懒得理他反应,直接将气势逼到了主座:“问你话呢,不是伯夫人的寿辰吗,人呢!”
全场死寂,连茶盏都停在半空。
安姨娘能凭一个妾室之身紧抱郑二的大腿,这脸皮到底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她尴尬地笑了笑:“我家夫人昨儿个吹了风,今儿实在起不了床,这才托妾身出来招呼诸位。”
眸中含着歉意,语调却柔得像滴蜜,“但夫人也早就交代了——哪位夫人坐哪儿、用哪道菜,全都记得清清楚楚呢,妾身不敢有半点僭越。”
意思很简单,有闻言去找她家夫人。
“哈,”萧锦瑟冷笑打断,“那她是交代你照料我们,还是交代你爬上主位,狐假虎威?老身记得你是姨娘吧,怎么一抬屁股坐得比正经主母还稳了?”
安姨娘脸上有些挂不住,却还是强撑着笑:“妾身只是代为——”
“代为主持啊?那真是难为你了,安姨娘。”萧锦瑟慢条斯理地笑了下,眼风却冷得像刀子,“听说你不仅伺候男人是一把好手,抢儿子、抢闺女,那也是手段一绝。”
她说着,眼风一转,看向好不容易喘过气的毛夫人,嗤笑出声:“还不赶紧跟人家好好学学——怎么抢别人的男人,怎么哄得孩子不认亲娘认你?这位可是高手啊!”
毛夫人这次学乖了,面上一抽,强撑着别过脸,不敢接话。
可这反应落在一旁的余夫人眼里,就像是默认了。她手里的帕子“咔哒”一紧,眼神肉眼可见地冷了下来。
堂下几位年轻夫人已经捂着帕子笑出声来,肩膀一耸一耸的。
苗夫人素来看不上安姨娘,连面子都懒得装,眼神厌恶地往外一撇,像是怕多看一眼就沾上腥膻气。
主位上,安姨娘已经美目含泪,声音发颤:“妾、妾身只是做了自己分内之事,老夫人就算有不满,也该——”
这一股陈年碧螺春的味,萧锦瑟还能忍?
眉毛一挑,冷笑着走了过去。
安姨娘还以为她是看中了自己的位置,一脸伤心欲绝地准备起身:“妾身知道,老夫人您与我家夫人是闺中密友,但也不能——”
“友你妹啊!”萧锦瑟冷不丁一巴掌甩了上去!
“啪!”
打得实打实,油光锃亮的脸一下歪到一边,耳边簪花簌簌而落,珠翠四溅!
她还来不及叫出声,萧锦瑟一拐杖横过去,逼得她往后一仰,整个人一屁股坐倒椅中!
安姨娘终于急了,声调尖利:“老夫人,您这是做什么?我家伯爷不会放过你的——”
“哦?”萧锦瑟冷嗤一声,声音缓慢却凌厉,“你把你家伯爷当谁了?天王老子?”
她一步步逼近,声音仿佛钉子落在桌案上:
“一个被你哄得团团转、连屋里谁做主都分不清的废物,也敢拿来吓唬老身?”
她话音一落,猛地抬脚!
——“砰!”
一脚踹中安姨娘肚腹,踹得她整个人往后滑了一截,椅脚刮地发出刺耳响声!
萧锦瑟将拐杖往旁边一扔,手臂一甩,袖子卷风。
——“啪!”
一耳光接着一耳光落下,打得安姨娘脑袋一晃一晃,发髻散了、红唇花了,脸上印出一道道鲜红指痕!
“你不是嘴皮子厉害吗?你再笑一个啊?”
“老身今天就替你家夫人好好教教你——做妾的规矩!”
她一手揪着安姨娘的衣襟,一边往她脸上砸拳!
“这拳,是你抢别人儿子!”
“这拳,是你坐别人主位!”
“这拳,是你拿夫人名义乱发号令!”
就在安姨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满脸血印时——
“够了!”
一道苍老却威严的女声自门外传来,像一道闷雷劈进了正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