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里高中为参加数理化竞赛的纪言一等三个人准备了盛大的庆功仪式，场地都布置好了，结果却一个人都没等回来。
纪言一身为顾氏集团真公主的身份刚刚曝光，不好露面也就算了，请假理由竟然是要去帮忙西南道教协会打击邪道分子。
江行逸这个平时看上去老实巴交的三好学生用的也是同一个理由。
不过跟这两个比起来，先是因为帮助犯罪分子策划逃脱路线被抓，后来又莫名其妙畏罪自杀，只留下一纸死亡通知的纪芙芙，请假理由明显更加炸裂一些。
嘉里高中建校史上都没见过这么抓马的事情。
前几天还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同学，转头却变成了一纸死亡通知，这种事情肯定不能让学生知道，学校只能编了个理由，说纪芙芙是户口有问题，不能在本地参加高考，于是转校回去老家就读了。
出乎意料的是，曾经那么受欢迎的学生，转校竟然没有引起学生们多少讨论。
只有五班的班主任刘瓯气个半死。
他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学生！虽然数理化竞赛上并没有能赢过纪言一和江行逸，但好歹也拿了个全国第三啊！
怎么能一声不吭，就跑回家上学去了？
对得起他精心的培养吗？
刘瓯气不打一处来，加上这段时间因为他全心扑在纪芙芙身上，对班上的同学更加没有耐心，已经有很多家长联名举报到教导主任那边去，请求把他调走了。
教导主任考虑到学生和家长的强烈要求，暂时将他停职，他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干脆头脑一热，收拾东西踏上了离开北京的动车。
他要去找纪芙芙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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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
长生教的所在地距离北京很是有些遥远，但兵贵神速，为免夜长梦多，道教协会给每位道长都购买了机票，力求能用最快的速度直击长生教的大本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一战不难预料，肯定非常艰难，每家道观都将自己的中坚力量带了过来，整架飞机上几乎都是身穿道袍的道长们，惹得误入的普通人们都十分惊奇。
纷纷拿起手机拍照，趁着飞机起飞之前的短暂时间，发到社交平台上。
【哇塞，误闯天家了也是。今天遇到好多大师啊，这是干嘛去，有什么法师聚会吗？】
【平时看电视剧用的法袍都只有那个黄色画八卦的袍子，没想到真正的法袍居然这么精致！刚刚偷偷瞄了一眼，刺绣什么的比我上千块买的汉服还要好诶！】
【道士集体出游么？不过中间好像混进去几个跟我们一样无辜的普通群众来着，长得太好看了，我还以为是哪个明星，结果根本没有查到。有人认识这两个人吗？】
最后一条还附上了临时偷拍下来的照片，不过普通人的微博动态，根本没什么人看，除了引发路人网友一些“真好看”的感叹之外，并没有激起什么水花。
纪言一也准备带上自家宗门的中坚力量们，但不论是鬼魂还是妖精，又或者是魔族，都没有身份证，没有办法订票，就算隐蔽身形跟上了飞机，也没有座位。
都是为宗门做出过贡献的员工，纪言一倒也舍不得叫他们扒在飞机上站一路。
于是联系了黑无常那边，打算跟地府借路，走城隍的通道过去。
纪言一不是第一次坐飞机了，之前出国的时候，詹玉静就带她坐过，不过她还是对这个机器有些新奇。
这个小世界灵气稀薄得可怜，就连很多道士体内都没有灵气流动，更不用说是普通人了。
但就是这些在修仙界的修士们看来，跟蝼蚁没有什么区别的普通人类，却竟然拥有着更加神奇和不可观测的力量，盖起高耸如云的大厦和上天入地的钢铁猛兽，过着比一些低阶修士更加惬意自如的生活。
明明是那样的孱弱，却又好像无所不能。
看着飞机窗户外面平地滑行，有条不紊地起飞落地的飞机，这都是她曾经在修仙界根本不曾见到过的景象，机舱里的普通人们却都习以为常甚至有些厌倦了似的，根本不曾在意，只是互相交谈着，又或者玩着手机，不曾抬头往外看。
更有一脸疲惫的打工人，上飞机就戴上了眼罩，不多时便陷入了沉睡。
飞机启动的瞬间，轰鸣声骤然响起。
纪言一重新望向窗外。
这跟她曾经体会过的飞天很不一样，没有风，也感受不到空气的湿度，四周的空间紧巴巴的，要跟其他人一起共享，连云都很远似的，隔在玻璃窗之外，完全触摸不到。
但又似乎，触手可及。
纪言一并不擅长表达内心的情绪，只是紧紧盯着窗外，眉心微微皱着。
手臂突然被一只大手握住了，江行逸拍拍她的胳膊，示意她可以靠着自己的肩膀：“休息一下？”
纪言一想了想，虽然修仙之人并不会感到有多疲惫，但还是靠回座位，将额头抵在了徒弟的肩膀上。
时至今日，她依旧看不清徒弟的命运，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却越来越觉得，徒弟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有一种阳气充盈万邪不侵的安心感。
尽管纪言一很清楚，自己的实力足够保护自己不受任何伤害。
她微微闭上眼睛，不知道怎么的，浑身都放松了下来，也突然有一股冲动，让她忍不住问徒弟：“徒儿，你上过天么？”
“嗯？”
江行逸侧首看她，似乎知道，她说的并不是像现在这样坐飞机上天，但并没有急着追问，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纪言一的后续。
纪言一果然也并不需要他的回答，眯了眯眼睛，呼吸中全是飞机客舱中那种混合着机械、塑料、行李、人类等等各种气味的奇怪味道，让她有些不适应的皱了皱眉。
“不是这样的。”纪言一说，“上天的感觉应该是很自由、很痛快的，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可能这一刻在下雨，下一刻穿过云层，就是一片晴空。”
江行逸的眸光沉了沉，长久地注视着纪言一。
“是么？你喜欢那样飞？”
“当然。不过这样也好。”纪言一叹口气，“以前我是孤家寡人，所以自由自在。现在情形不一样了。”
拖家带口的，况且别说徒弟了，她自己的修为都还没有恢复到能够飞行的时候。
纪言一想了想，又叹出一口气：“我好弱啊。”
坐在两人旁边的韩敏才刚刚挂断电话，就听见这句，不由得缓缓地转头过来，脑海中闪过许多纪言一手撕鬼魂，按着妖族魔族的脑袋让对方为自己打工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