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玄幻小说 > 魔佛 > 第一章

1
杀戒
你说那只红色的小狐妖啊哈哈!我记得!真他娘的嫩啊!好玩儿~好吃~带劲儿!
污言秽语像烧红的烙铁,穿透禅房薄薄的门板,烫在我的神魂上。我捻着佛珠的手指猛地僵住,温润的檀木瞬间变得冰冷刺骨。
对了对了,她直到最后嘴里还念呢,小和尚~小和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知道在念谁呢狐妖和和尚哈哈哈哈哈哈哈!
绯宁……
那个名字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在我心口反复剐蹭。直到最后她在找我而我,在做什么我在为明日的罗汉果位大典焚香静心,我在接受八方来贺的恭维,我在等着……成佛!
去他妈的佛!
咔嚓——
佛珠串线崩断,圆润的珠子噼里啪啦砸落一地,如同我瞬间崩塌的信仰。
门外是我生活了二十年的金光寺,是钟鸣鼎沸的庆典前奏。门内,我浑身血液先是一冷,随即疯狂燃烧起来,烧得我双眼赤红,理智尽失。
砰!
禅房木门被体内失控奔涌的巨力震得粉碎木屑横飞。
外面廊下,三个穿着薄锋岭服饰、正对一名宾客僧唾沫横飞吹嘘的汉子吓了一跳,愕然回头。为首的刀疤脸看到我一身明黄僧袍,愣了一下,混不吝的脸上挤出一丝讨好的谄笑:哟,这位小师父,对不住,吵到您清修了咱们哥几个就是嘴贱,喝了点马尿……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
因为我已一步跨到他面前,速度快得只剩残影。一只手铁钳般掐住他的脖子,将他猛地掼在身旁朱红的廊柱上!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你、刚、才、说、什、么我一字一顿,声音嘶哑得不像我自己,每个字都裹着从地狱里爬出来的血腥气。
旁边的知客僧吓得面无人色,尖声道:明心师叔!不可!他们是前来观礼的宾客……
另外两个薄锋岭汉子怪叫一声,下意识去拔腰间的佩刀。
阿弥陀佛!
一声沉厚佛号如同暮鼓响起,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主持方丈和几位师叔伯,包括我师傅,闻讯匆匆赶来。
看到眼前景象,所有人脸色骤变。方丈眉头紧锁,声带威压:明心!放手!成何体统!
方丈……我手指不但未松,反而骤然收紧。那刀疤脸眼球可怕地外凸,脸色由红转紫,舌头伸了出来,发出嗬嗬的濒死声响。
明心!师傅疾步上前,苍老的手用力按住我的肩膀,语气严厉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冷静!告诉为师,究竟出了何事
我慢慢转过头,看向师傅,看向这些看着我长大、将全部希望寄托于我一身的长辈。我的眼睛一定是赤红的,因为我看到师傅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他们……我指着手里快要断气的男人,喉咙像是被滚油浇过,他们说……绯宁……
那个深埋心底的名字终于脱口而出,带着锥心刺骨的疼。
狐妖绯宁一位面相古板的师叔眉头皱得更紧,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不耐,明心!你明日便要证得罗汉果位,岂可因一妖物动摇佛心此等孽畜,死了便死了!这些江湖客言语粗鄙,惩戒一番逐出山门便是,你岂可……
死了便死了
我重复着这句话,像是在咀嚼一块冰棱,冷意直透脏腑。
然后,我笑了。
笑声越来越大,带着无尽的悲凉和疯狂,震得屋檐下悬挂的铜铃都嗡嗡作响。
佛心我的佛心在哪我甚至感觉不到它的跳动。它随着那句死了便死了,彻底碎成了齑粉!
是啊……这猪狗不如的人...死了便死了……我猛地松手,那刀疤脸像一摊烂泥般滑倒在地,已是没了气息。
我缓缓扫过方丈,扫过师傅,扫过这金碧辉煌、香火鼎盛的千年古刹。
可是……我后悔了。
方丈瞳孔骤然一缩,厉喝道:明心!你要做什么!
我后悔……我轻声说着,体内那股原本圆融磅礴、即将化为罗汉金身的佛门力量,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开始逆转、奔涌、沸腾!不再是祥和的金色,而是透出骇人的赤红!我后悔一次次推开她!
狂暴的气浪以我为中心猛地炸开,将周围的僧侣、甚至几位师叔伯都掀得踉跄后退!
我后悔没有早一点……我抬起头,眼中最后一丝清明被血色吞没,咆哮声震动整个寺院,屠尽薄锋岭!
明心入魔了!快拦住他!方丈惊怒交加的吼声被淹没在力量风暴的呼啸中。
我没有回头。
身影化作一道决绝的金红色流星,裹挟着滔天的杀意与业火,悍然撞碎了金光寺的山门,直扑山下薄锋岭的方向!
身后,是唾手可得的果位前程,是二十年清修静守的岁月。
前方,是尸山血海,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但我不后悔。
我只悔一次次将绯宁推开,只悔没有早日上山救她!
薄锋岭的山寨辕门在我一掌之下化为齑粉。
什么人!
敌袭!
哭喊声,惊叫声,咒骂声,刀兵出鞘声,瞬间撕裂山林的寂静。
金色的掌印如山岳般落下,便是筋断骨折,血肉横飞。
赤红的火焰如怒龙般席卷,化作焦黑枯骨,寸草不生。
我记不清杀了多少人,一百两百还是三百数字失去了意义。鲜血浸透了我的僧袍,黏腻温热,顺着我的脸颊往下淌,模糊了视线。我好像哭了,又好像一直在笑。
脑子里反复回荡、切割着我神魂的,只有那句话。
小和尚~小和尚~
绯宁,别怕。
你的小和尚……来了。
当最后一个站着的人倒下,兵刃坠地的哐当声成为绝响,整个世界终于死寂下来。
我站在一片残肢断臂中间,剧烈地喘息着,周身那沸腾燃烧、支撑我杀戮的力量如同潮水般急速退去,留下无边无际的空洞和深入骨髓的疲惫。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几乎凝固了空气。
抬头望天,夕阳如血,将云层染得一片凄艳。
身体一软,我倒了下去,脸贴着冰冷粘稠的地面,最后映入眼帘的,是远处一道熟悉而焦急万分、正飞速掠来的身影,似乎还伴随着一声遥远的、撕心裂肺的明心——!
是师伯……
但我已然力竭。
黑暗彻底吞噬了我。

意识像是在无边黑海里沉浮了千万年,最终被一阵剧烈的颠簸强行拉回一丝。
痛。
无处不在的痛。经脉像是被寸寸碾断,丹田空荡死寂,尤其是心口位置,空落落的透着刺骨的寒风,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难以言喻的剧痛。
我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光线刺得眼睛生疼。
醒了一个沙哑到极致、充满疲惫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我艰难地偏过头,模糊的视线渐渐聚焦,看到师伯那张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的脸庞。他正驾着一辆破旧的马车,行驶在一条荒凉偏僻、颠簸不堪的土路上。
师…伯……我试图开口,声音干涩得像两片砂纸在摩擦,喉咙火烧火燎。
别说话,留着点力气。师伯叹了口气,眼神复杂至极,有关切,有痛心,有无奈,最终都化为深深的疲惫,你昏迷整整三天了。薄锋岭……唉……
他沉默了片刻,仿佛需要积蓄力量才能继续说下去,声音低沉压抑:那日我赶到时,你已是弥留之际,佛元溃散,心脉受损……身边,尽是尸首。我将你带回寺里,你师傅……他不惜耗尽毕生修为,才勉强护住你一口生气,修复了你肉身外伤。
我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不祥的预感汹涌而来。
师傅他……
寺规如山。师伯打断我,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犯下如此滔天杀业,按律当毁去肉身,神魂打入狱塔,永世受业火灼烧之苦。他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几乎一字一顿,你师傅……他替你顶了罪。他在戒律院前自陈,是他教导无方,才让你心生魔障,铸此大错。他已……自毁金身,神魂……已入狱塔受刑。
我的手指猛地抠进身下铺着的干硬稻草里,指甲瞬间崩裂翻起,渗出鲜血,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师傅……
那个将我从小带入山门,悉心教导,对我寄予厚望,比严父更严的师傅……那个一生刚正不阿,视寺规戒律如生命的师傅……
为了我,他竟……
主持师兄亲自动手,散了你的全部修为。师伯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哽咽,将你……逐出金光寺。法号收回。命你……终生不得再以金光寺弟子自居。他顿了顿,补充道,声音轻得像叹息,我能做的,也只是将你带到这远离是非之地,等你醒来。
马车在一间摇摇欲坠、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茅草屋前停了下来。
师伯跳下马车,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瘪瘪的钱袋,和几瓶看起来最普通不过的疗伤丹药,塞进我冰冷的手里。
青山,他第一次叫我的俗家名字,重重拍了拍我的肩膀,手掌粗糙而温暖,却带着诀别的意味,以后……就真的只能靠你自己了。好自……为之。
他说完,不再看我,转身跳上马车,一抖缰绳。老马嘶鸣一声,拉着马车辘辘而行,扬起一片尘土,最终消失在小路尽头,没有回头。
我躺在冰冷的、半枯黄的草地上,望着灰蒙蒙、压抑无比的天空,一动不动,像一具被抛弃的残破玩偶。
过了许久,久到四肢都冻得有些麻木,我才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坐起来。尝试凝神,内视自身。
体内空空如也。
昔日浩瀚如海、圆融磅礴的佛力,消失得一干二净,仿佛从未存在过。经脉枯萎皲裂,丹田死寂黯淡,如同彻底荒废的枯井。
而在原本佛心所在的位置,只剩下一片触目惊心的破碎残骸,那些原本璀璨纯净的金色碎片,此刻黯淡无光,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但就在那一片破碎的金色深处,我看到了——
一缕缕极其细微的、妖异的、仿佛拥有自己生命般的红丝,正顽强地缠绕着那些佛心碎片,如同最精密的缝线,似乎在试图将它们重新拼接、修补起来。
可那红丝与佛心碎片彼此排斥、激烈对抗着。两者接触的边缘不断发出细微却令人心悸的滋滋声响,佛力被持续地腐蚀、消融,而那红丝又在被腐蚀的地方,艰难地衍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深沉而诡异的藏青色能量。
这股新生的藏青能量微乎其微,却异常顽固,它勉强维系着佛心不至于彻底崩散瓦解,如同一道丑陋却有效的疤痕。
我感受着那红丝传来的一丝微弱、却无比熟悉的悸动。
绯宁……
是她的力量吗是她最后留下的印记,在阻止我彻底毁灭
我死死攥紧了怀里那冰冷粗糙的丹药瓶,瓶身硌得掌心生疼。
远处,荒草丛深处,传来几声饥饿野狗低沉而兴奋的吠叫,它们嗅着风中断断续续传来的血腥气,正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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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魔元初醒
野狗低吼着,贪婪的涎水滴落在枯草上,泛着绿光的眼睛死死盯住我这看似毫无反抗能力的食物。它们刨抓着地面,做出扑击的姿态。
求生的本能压过了身体的剧痛和内心的空洞。我猛地向那破败的茅草屋爬去,用肩膀狠狠撞开那扇歪斜的木门,跌入一片昏暗和扬起的灰尘之中。
门外,野狗疯狂地刨抓吼叫,木门摇摇欲坠。
我背靠着冰冷的土墙,剧烈喘息。颤抖着倒出一颗最低等的疗伤丹药,塞入口中。丹药化作一股微弱的暖流,勉强抚平了一丝肉体的疼痛,但体内那空乏虚弱的感觉,尤其是心口那空洞的灼痛,依旧强烈。
力量……我需要力量……
我闭上眼,摒弃一切杂念,将所有心神沉入那片破碎的心域,尝试去感知、去引动那缕新生的藏青色能量。
呃啊——!
剧痛!远超肉身伤势的剧痛!仿佛枯萎的经脉被强行灌入熔岩,又被无数细针反复穿刺!我蜷缩在地,冷汗瞬间浸透残破的僧衣。
但与此同时,一股凶戾、冰冷、充斥着无尽吞噬渴望的力量,也随之从那藏青能量中汹涌而起!
嗷呜——!
门外,野狗们的狂吠骤然变成了凄厉至极的惨嚎,随即迅速微弱下去,很快,门外只剩下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肉被急速抽干的细微嘶嘶声。
几息之后,门外彻底安静了。
我挣扎着,用尽力气推开那扇破门。
门外,景象令人脊背发凉。那几条原本凶恶的野狗,此刻竟如同风干了不知多少年的尸骸,皮毛干枯地贴在骨架上,眼窝空洞,生命气息被吞噬得一干二净。
我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这就是……那藏青能量的力量吞噬生机
绯宁留下的红丝,与破碎佛心结合,竟诞生出如此诡异……而强大的东西。
这,就是我现在唯一的依仗了吗一条……通往未知深渊的魔道
我蹒跚着走出茅屋,辨认了一下方向。那是与绯宁初次相遇的山林。
路上,我给了自己新的名字。
青山。青山不识人间路,魔道何妨独自行
从此,世上再无佛子明心,只有魔修青山。
3
故地与故人
踏入那片熟悉的山林,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冲刷着冰冷的现实。
那一年,春色正好。她受伤现出原形,一团火红的皮毛蜷缩在灌木丛里,后腿被捕兽夹咬住,鲜血染红了周围的落叶。我恰巧路过,她警惕又无助地看着我,琉璃般的眸子里映出我的影子。我小心地为她解开兽夹,敷上草药。她轻轻蹭了蹭我的手心,那般柔软。
小和尚,你心真好。她后来化为人形,笑嘻嘻地说,眼睛弯成了月牙。
现实冰冷刺骨。
几个当地的泼皮无赖拦住了我的去路,眼神不善地上下打量我这狼狈的独行客。
喂,那秃驴!看你从山上下来的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乖乖交出来,爷几个让你少吃点苦头!
为首的泼皮晃着手中的木棍,满脸痞气。
我试图调动一丝微末的佛力,却瞬间引动了心域那藏青能量!更为猛烈的反噬痛苦袭来,与此同时,一股凶悍的力量也随之奔涌!
那泼头一棍砸来。我几乎是本能地侧身,藏青能量驱使着我的手,一拳挥出!
嘭!
一声闷响。那泼皮惨叫都未发出,胸口肉眼可见地凹陷下去,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在树上。更诡异的是,他落地后,身体竟迅速干瘪了几分,生命气息骤然衰弱大半!
其余泼皮吓得魂飞魄散,发一声喊,连滚爬爬地逃入山林深处。
我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拳头,感受着那一丝从对方身上掠夺来的、微薄却真实存在的生机融入身体,缓解了少许疲惫和痛苦。心域那藏青能量似乎……壮大了一丝。
吞噬……变强……
绯宁,这就是你留给我的路吗一条……只能依靠掠夺和杀戮走下去的魔路
我压下喉头的腥甜,继续前行。
没走多远,路边一块巨石后,转出一个魁梧如山的身影。那人抱着胳膊,古铜色的皮肤,身上带着蛮荒气息,正咧嘴看着我,鼓了鼓掌。
够狠!一拳就抽了那杂碎半条命!老子喜欢!他声如洪钟,那帮家伙前几天刚抢过老子一点山货。
他上下打量我,眼神锐利:不过你看上去离死也不远了。喂,你去哪这荒山野岭的,搭个伴
我抬眼看了看他,没说话,只是沉默地继续沿着记忆中的小路往前走。
他挠了挠头,啧了一声,居然也迈开大步,不远不近地跟了上来。
我叫雷朔。北边雷吼部落的。他在后面自顾自地说,妈的,家被一帮自称名门正派的狗东西占了,只好出来混。你呢怎么看都不像个普通和尚,惹大事了
我依旧沉默。山林里只剩下我们两人一前一后的脚步声。
4
线索微光
我们抵达一座边境小镇。酒楼里人声嘈杂,邻桌几个江湖打扮的人正在高谈阔论,话题正是震动天下的薄锋岭惨案和佛子入魔。
三百多号人啊!听说那和尚杀性起来,眼睛都是红的!跟修罗一样!
啧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眼看都要成佛了……
还不是为了那只狐妖红颜祸水啊……
嘘……我听说,那狐妖好像没死透一个喝得有点高的汉子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薄锋岭那个萧老大,好像提前……
他同伴脸色猛地一变,狠狠捂住他的嘴,警惕地四下张望。
萧然那个匪首我清晰地记得,最后一掌震碎了他的心脉,绝无生理。
我和雷朔对视一眼。雷朔捏紧了拳头。
这时,一个穿着略显陈旧青衫、面容斯文的男子,端着一杯酒,自然地坐到了我们这桌的空位上。
两位,似乎对薄锋岭的旧事很感兴趣他声音不高,带着一种书卷气的冷静。
我抬眼看他。
他微微一笑,毫不避讳我的目光:在下莫离。略通些阵法杂学,也曾是个有家难归之人。我看二位非常人,或许……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他目光扫过我残破僧衣下隐约透出的伤痕,以及雷朔那显而易见的蛮族特征和战力。
我这里,恰好有一些关于薄锋岭、关于萧然,或许……还有关于那只小狐妖的零星线索。但我需要……暂时的庇护,以及一个容身之处。
5
青衣牧歌
根据莫离模糊的指引,我们追踪到下一座大城。莫离需要一些特殊材料来布置更精确的寻踪阵法。
雷朔自告奋勇去采购,却在市场与人发生冲突,他那蛮族脾气一点就着,很快被闻讯赶来的城卫队围住。
眼看就要爆发更大冲突,一个穿着青衣、身影如蝶的女子巧妙地穿梭过人群,几声娇笑,几句看似无意的话,瞬间引开了大部分城卫的注意力。
喂,傻大个,别愣着!这边!她朝雷朔使了个眼色,身影一闪钻进旁边小巷。
雷朔反应过来,一拳逼退眼前卫兵,跟着冲进小巷。七拐八绕之后,终于甩掉了追兵。
那青衣女子拍拍手,笑吟吟地看着我们:哟,又见面了。这次可是帮了你们大忙,怎么谢我
是柳青衣。一个游走灰色地带的情报贩子。之前我曾偶然从一伙追杀她的人手中救过她一次,她欠我个人情。
你怎么在这里我问。
哪里有事,哪里就有生意嘛。她眨眨眼,你们在找极寒之地还跟毒功有关巧了,我刚好知道一点关于某个‘毒修’和其藏身处的风声……怎么样带上我保证物超所值~
我们需要情报,需要眼睛。我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算是默许。
队伍又添一人。
根据莫离重新布下的寻踪阵指引,我们找到城西一片焦黑的废墟。那里原本是一个叫做百草谷的小医馆。
在废墟深处,我们发现了另一个气息微弱的幸存者——牧歌。百草谷最后的传人。只因宗门不愿救治一位背景深厚的大人物,整个医馆便遭了灭顶之灾。
她伤得很重。牧歌醒来后,看着我们这群奇怪的组合,尤其是状态诡异的我,没有太多恐惧,反而露出医者的专注。
你们的力量……好混乱。她轻声说,目光落在我身上,尤其是你……佛力尽碎,却又有一股……全新的、充满吞噬欲望的力量在滋生。很痛苦吧
她开始用残存的草药和我们找到的材料,为我们疗伤。她的医术极高,甚至能稍稍安抚我体内那躁动反噬的魔元。
队伍再次扩大。
6
寒潭疑踪
线索最终指向北地一处人迹罕至的寒潭。
越靠近,空气越发寒冷刺骨。最终见到的潭水,漆黑如墨,水面竟然泛着一种不祥的幽绿色光芒,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腥甜气味,显然是剧毒。
莫离仔细探查后,面色凝重:潭水奇寒无比,且蕴含剧毒,能腐蚀灵力护罩。但水底……确实有微弱的能量反应,与青山心域那红丝同源!
绯宁很可能就在下面!
莫离立刻开始布阵,试图削弱寒毒。雷朔活动筋骨,准备强行破开水面试探。牧歌准备好解毒和治疗的药物。柳青衣隐匿身形,在四周警戒。
就在阵法即将完成,雷朔准备下水之时——
咕嘟咕嘟咕嘟——
原本平静的漆黑潭水猛地剧烈翻涌起来!一个个浑身缠绕着水草、皮肤呈现不自然青黑色、眼神空洞的人,如同地狱爬上来的恶鬼,源源不断地从潭水中爬出!
毒傀!
等了你们很久。
一个阴冷、扭曲、充满了刻骨恨意的声音,从寒潭另一侧的阴影中响起。
萧然的身影缓缓走出。他面色苍白中透着一股青黑,周身缭绕着肉眼可见的惨绿色毒气,眼神疯狂而怨毒。
来得好……正好给我的小狐狸……陪葬吧!
7
冰封的真相
大战瞬间爆发!
毒傀无穷无尽,不畏生死,且浑身是毒。萧然本人更是狡诈狠辣,毒功刁钻诡异,挥手间毒雾弥漫,腐蚀一切。
我们瞬间陷入苦战。雷朔怒吼着顶在最前面,双拳挥出雷霆,震碎毒傀,却被毒雾侵蚀得皮肤滋滋作响。莫离阵法光芒连闪,时而困敌,时而增幅己方,额头沁出细汗。柳青衣身影鬼魅,匕首专攻要害,却不敢轻易靠近毒雾中心。牧歌全力施展医术,翠绿光芒笼罩众人,勉强抵御毒素,治疗伤势。
我直面萧然。魔元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吞噬着靠近的毒气,竟能将其转化为一丝微薄的能量,但那剧毒带来的痛苦也丝毫不减,仿佛五脏六腑都在被毒虫啃噬!
她爱的是我!你凭什么得到她的心!你只是个虚伪的秃驴!萧然尖叫着,攻击越发狠毒。
你只懂占有和毁灭!那根本不是爱!我嘶吼着,藏青能量凝聚成一道锋锐的利刃,强行劈开浓稠的毒雾,在他手臂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伤口周围迅速变得藏青,生机被吞噬。
激战良久,我们都伤痕累累。我终于抓住一个机会,汇聚全身魔元,一拳狠狠轰出!
噗嗤!
拳头穿透毒雾,狠狠砸在萧然胸膛!不再是假死!清晰的骨骼碎裂声传来!
萧然踉跄后退,口喷黑血,却发出更加疯狂的大笑:没用的……没用的!哈哈哈!我早就将她的冰棺与我的性命本源相连!我死了……寒潭下的万年玄冰会瞬间瓦解……她……也会跟着一起……碎成粉末!
他咳着血,脸上是极致疯狂和扭曲的快意:青山……选吧……是救我……还是……看着她死!哈哈哈!
8
终局与伊始
第八章:终局与伊始
别信他!诡计!莫离急声喊道。
但我看着萧然那疯狂却笃定的眼神,我不敢赌!绯宁就在下面!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却沉稳的声音突然响起,如同定心骨丸:青山!稳住他!老衲能暂时冻住冰棺,为你争取时间!
一道熟悉的、精纯磅礴的佛力从天而降,笼罩住翻涌的寒潭!潭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凝结,甚至比之前更坚固!
师伯!他竟然一直暗中跟着我们!
他身影落下,双手合十,佛光万丈,硬生生将沸腾的毒水寒潭再次镇压!
老秃驴!你找死!萧然见状,彻底疯狂,不顾一切地扑向师伯,全身毒气轰然爆发,如同一个绿色的太阳!
就是现在!下水!师伯面对扑来的萧然,不闪不避,用身体硬生生挡住他去路,对着我暴喝出声!鲜血从他嘴角溢出。
我没有丝毫犹豫,转身猛地扎入那冰冷刺骨、佛光与毒气交织对抗的潭水!
下沉,不断下沉。
冰冷和毒素侵蚀着我的身体,魔元自主运转,疯狂吞噬着周围的寒意和毒力,痛苦与力量同时攀升。
终于,潭底。一具晶莹剔透的冰棺静静躺在那里,冰棺之中,绯宁安静地沉睡着,面容苍白却依旧安详,仿佛只是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找到了!
我抱住冰棺,用尽全身力气,疯狂向上冲去!
师伯——!我冲出水面,嘶声大喊。
岸上的景象让我心脏骤停。
恐怖的能量风暴正在缓缓平息。萧然气息彻底湮灭,尸骨无存。而师伯……他盘膝坐在原地,肉身完好,甚至带着一丝解脱的微笑。
但他的身上,再无半点生命气息。为了彻底灭杀萧然、保护冰棺,他选择了燃尽最后的神魂,自爆了毕生修成的佛元。
神魂俱灭。
我抱着冰冷的冰棺,重重跪倒在岸边,喉咙里堵着巨石,发不出任何声音。雷朔沉默地站在一旁,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莫离偏过头,深深叹息。柳青衣咬紧了嘴唇。牧歌默默走到我身边,柔和的治愈光芒笼罩住我和冰棺,试图安抚那撕心裂肺的痛楚。
冰棺在我怀里,感受到牧歌的生命能量,似乎微微融化了一丝。绯宁那长长的睫毛,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一丝微弱的、却真实存在的生机,从棺中透出。
希望,如同黑暗中的一丝微光,重新燃起。
但这希望的代价,太过惨重。师傅,师伯……皆因我而神魂俱灭。
我缓缓抬起头,看向远方阴沉辽阔、仿佛没有尽头的天际线。体内的魔元因这极致的悲愤与痛苦而汹涌咆哮,那股藏青色的力量从未如此刻般强大,却也从未如此刻般冰冷。
这条路,沾满鲜血,背负至亲的牺牲,通往未知的深渊。
但这是我选的路。
为了绯宁,我必须走下去。
我抱起冰棺,一步步,走向苍茫的荒野。
9
往昔之影
寒潭边的临时营地,死寂笼罩。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众人沉重的脸庞。牧歌正在全力维持冰棺的稳定,眉头紧锁。柳青衣在四周布下简易的警示结界。雷朔沉默地擦拭着拳套上的污迹。
我盘膝坐在冰棺旁,手掌轻轻覆盖在寒冷的冰面上,试图感受其中那一丝微弱的生机。魔元在不自觉地流转,与冰棺深处那同源的红丝微微共鸣。
就在这寂静的共鸣中,一些混乱、痛苦、充满怨毒的碎片,如同被惊动的毒蛇,猛地顺着那丝联系,狠狠扎入我的脑海!
是萧然残留的记忆!
冰冷刺骨的荒野夜晚。
一个瘦弱的小男孩蜷缩在破庙角落,浑身滚烫,意识模糊。一对男女的声音在门外低声细语:
……病成这样子,治不好的,就是个无底洞!
啧,看着是没救了……听说镇东头那个炼毒的老怪正在找试药的童子……
能换几个钱
总比烂在这里强……
然后是银钱叮当响的声音。小男孩艰难地睁开眼,只看到父母拿着钱袋,头也不回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无边的冰冷和绝望将他吞没。
阴暗潮湿的地窖。
各种颜色的毒液被强行灌入喉咙,注入身体。皮肤溃烂,内脏仿佛被无数只手撕扯、扭曲。痛苦的嚎叫被堵在嘴里,只剩下嗬嗬的喘息。黑暗中,只有一双充满残忍和好奇的眼睛盯着他记录反应。还没死真是块好材料……小男孩的眼睛里,最后一点光亮彻底熄灭,只剩下野兽般的麻木和……恨。
力量。
终于有一天,他挣断了铁链。毒功反噬,将那衰老的毒修化为了一滩脓血。他找到那对早已忘记他的男女,用最痛苦的毒,看着他们在极致的痛苦中哀嚎求饶,最终化为人彘,泡在他们最爱的钱币熔成的毒液里。他听着他们的惨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空洞的快意。
那抹红色。
在一次被仇家追杀、重伤濒死时,他逃入深山。意识模糊间,看到一团温暖的火红色。一个少女小心地为他清理伤口,喂他泉水。她眼睛清澈,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呀,你伤得好重。别怕,我会帮你的。那是他生命中唯一……不掺杂任何杂质、不求回报的温暖。他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死死抓住了这份温暖。他叫她,姐姐。
破碎的梦。
他跟着她,像个影子。她总是笑着,活泼得像山间的精灵。可她嘴里心里,渐渐多了另一个名字——山下金光寺那个小和尚,可有意思了!
小和尚今天又不理我……
小和尚……
他看着她的笑容因另一个男人而绽放,看着她的失落因另一个男人而弥漫。他心底那点仅存的温暖,渐渐被嫉妒的毒液浸透、腐蚀。他向她表白,近乎卑微。她却只是惊讶地看着他,然后摇摇头,眼神干净又残忍:萧然,你是我弟弟啊。而且……我心里只有小和尚。
弟弟为什么她宁愿对一个冷漠的和尚付出所有,也不肯看他一眼为什么他永远都得不到想要的!
最后的疯狂。
他看着她为那个和尚一次次涉险,一次次受伤,那个和尚却始终守着所谓的清规戒律,视她如无物!不值!她不值!那个和尚更该死!由爱生出的恨,浓烈到足以毁灭一切。他再次找到她,表明心意,甚至想要强行占有她。她誓死不从,最后动用秘法,将自己彻底冰封。我就算死……也不会……
他看着她决绝的眼神,彻底疯了。他舍不得彻底毁掉这最后的拥有,只能将她藏于极寒毒潭之下......听闻今日那秃驴要成就果位凭什么他不配!他该死!绯宁为了他冰封自己!他却要成就果位哈哈哈哈哈哈!他该死!我要他死!来人!来人!去金光寺!给我传个消息!我要送他分大礼!
记忆碎片戛然而止。
我猛地睁开眼,大口喘息,额头布满冷汗。心域之中,魔元剧烈翻腾,那藏青色的能量闪烁着,既有对萧然悲惨过去的些微悸动,更有对其后来扭曲行为的滔天愤怒。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而可恨之人的背后,往往是更深的悲剧。
牧歌担忧地看着我:你的气息很乱……
我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目光再次落在冰棺上,心情复杂无比。绯宁……原来你救了他,却也因此……
10
毒计与抉择
就在我们稍作休整,准备带着冰棺离开这是非之地时,异变陡生!
莫离突然闷哼一声,指着远处天空:那是什么!
只见一道微弱却无比熟悉的金色流光,如同风中残烛,正摇摇晃晃地朝我们这边飞来!那气息……是师傅的神魂!只是这神魂黯淡至极,仿佛随时会熄灭,而且……其上缠绕着一丝极其隐晦、却恶毒无比的绿线!
那缕残魂飞到我们上空,竟然幻化出师傅模糊而痛苦的面容,一个焦急万分的声音直接响彻在我们脑海,正是师傅的声音,显然是他拼尽最后手段送出的预警:
青山!快走!那日你在薄锋岭大战,萧然那孽障将自己一部分残魂随着毒线藏入你的身体……我为你疗伤时吸收了这毒线……他以此毒为引,在我的神魂上种下了‘噬魂之毒’!
此毒无药可解,唯有施毒者或与其同源的力量方可暂时吸取延缓……但毒巢……就在那狐妖冰棺之下!毒巢与冰棺核心相连,触动毒巢,冰棺立碎!欲救你师,需引毒入己身,但毒力爆发,你必死无疑,冰棺亦难保!欲保狐妖,则你师神魂顷刻湮灭!萧然……要你选!要你选!哈哈哈哈……
师傅的声音到此,充满了无尽的愤怒和不甘!充满了阴狠与决绝!那缕残存的金色神魂在空中痛苦挣扎,绿线疯狂蔓延,吞噬着最后的光亮。
与此同时,冰棺之下,原本被师伯佛力暂时镇压的寒潭深处,一点幽绿色的光芒骤然亮起,如同恶毒的眼睛缓缓睁开!一股恐怖的吸力从中传来,专门针对师傅那缕残魂!冰棺也随之剧烈震动,表面出现细微裂痕!
萧然!你竟恶毒至此!连死后都要布下如此绝户计!
要么,我看着师傅神魂被彻底吞噬湮灭!
要么,我引毒入体,用自己的命换师傅片刻喘息,但毒力爆发我和绯宁的冰棺都可能不保!
要么,我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师傅神魂被吸走,冰棺也可能因毒巢异动而破碎!
绝望的选择!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雷朔怒吼,却无从下手。柳青衣脸色发白。莫离急速推算,额头见汗,却颓然摇头:无解……此毒与地脉毒巢、冰棺核心三重勾连,强行破除任何一处,另外两处都会瞬间引爆!
牧歌看着空中痛苦挣扎的神魂,又看看我,眼中满是悲悯。
我看着师傅那越来越暗淡、被痛苦折磨的虚影,又看向冰棺中绯宁安静沉睡的脸。
没有时间犹豫了。
11
佛魔一体
我缓缓站起身,体内那藏青色的魔元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起来。
青山!你要做什么!雷朔急道。
还有一个选择。我声音平静得可怕。
我看向牧歌:牧姑娘,全力护住冰棺,哪怕一丝也好!
牧歌重重点头,双手按在冰棺上,翠绿光芒大盛。
我又看向莫离和柳青衣:为我护法,隔绝外界干扰片刻!
两人立刻行动,阵法与隐匿结界瞬间布下。
最后,我对雷朔道:雷兄,若我失控……护住她们离开!
雷朔双目赤红,重重一拳砸在地上,最终还是咬牙点头。
安排完毕,我再不犹豫。双手猛地结出一个奇异的手印——并非佛门,也非道法,而是我根据魔元特性以及破碎佛心记忆,自行推演出的一个霸道印诀!
吞天噬地,魔元归墟!
我低吼一声,竟主动放开身心,以自身为容器,疯狂吸纳那从毒巢中蔓延而出、缠绕向师傅神魂的恐怖毒力!
嗡——!
绿色的毒线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疯狂地涌入我的身体!剧痛!难以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每一寸血肉,每一分神魂!我的皮肤浮现出可怕的绿黑色纹路,经脉肉眼可见地变成毒脉!
青山!众人惊呼。
但我意识无比清醒。魔元咆哮着,展现出它恐怖的吞噬本质,疯狂地撕扯、吞噬着涌入的毒力,将其强行转化为一种更加狂暴、更加混乱的能量!
不够!还不够快!毒力太猛太多!魔元转化的速度跟不上破坏的速度!
这样下去,我依然会死!
就在我身体即将被彻底撑爆、意识开始模糊的刹那——
心域深处,那一直与魔元红丝纠缠对抗的、破碎的佛心,那些黯淡的金色碎片,仿佛被这极致的外力压迫和魔元的疯狂所刺激,竟猛地发出了最后的、纯净无比的璀璨光芒!
佛门至高心法——我之前本该成就的罗汉果位,自动运转!
但不是为了净化,而是……为了共存!为了镇压!为了……转化!
轰——!
一尊虚幻的、半金半黑、宝相庄严却又带着罗刹般狰狞煞气的罗汉法相,自我身后轰然显现!
金色的一半,悲悯庄严,诵唱着镇压安魂的佛偈,强行稳住我濒临崩溃的肉身和神魂,将狂暴的毒力与魔元约束在一定秩序内。
黑色的一半,狰狞怒目,张开巨口,如同无底深渊,更加疯狂地吞噬炼化着毒力,将其转化为最精纯的魔元煞气!
罗汉与罗刹,净土与地狱,两种截然相反、本该互相排斥的力量,此刻在我体内、在这尊奇异的法相之上,达到了一个诡异而危险的平衡!
我身上的毒纹迅速消退,被金黑两色光芒取代。空中,师傅那缕残魂上的绿线被彻底吸走,神魂虽然依旧虚弱,却暂时稳定下来,被佛陀法相的金光温和包裹。冰棺下的毒巢光芒黯淡下去,冰棺停止震动。
我缓缓睁开眼。
左眼瞳孔深处,有卍字金印缓缓旋转,右眼则是一片深不见底的藏青,煞气凛然。
力量。前所未有的力量在体内奔流。既是佛,亦是魔。
我成功地将毒力暂时吸纳镇压,并以这种诡异的状态,同时保住了师傅和绯宁。
萧然,你终究……失算了。
我看向远方,声音平静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威严:走吧。该去找彻底解决问题的方法了。
新的道路,已在脚下展开。
绯宁,师傅。等我,纵入魔道,必不付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