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玄幻小说 > 渣男说聘我为妾 > 第一章

意识回笼的时候,头炸开似的疼。
耳边是呜呜咽咽的哭声,吵得人心烦。我费力掀开眼皮,入眼是古色古香的床帐,还有个穿藕荷色襦裙、眼睛肿成桃儿的小丫头。
小姐!小姐您终于醒了!小丫头扑上来,哭得更凶,您别想不开,就算太子殿下要退婚,您也不能投湖啊……
太子退婚投湖
庞大的信息流猛地砸进脑海。
我,姜沅,二十一世纪良好社畜,加班猝死后,穿进了一本前几天刚看过的古早狗血虐文里,成了里面同名同姓的倒霉蛋女配——一个用来衬托女主善良柔弱、痴恋太子不得、最终被家族舍弃、被太子赐死的恶毒女配。
按照原剧情,这会儿正是嫡妹姜婉不小心在我面前透露太子欲退婚改娶她,原主受激之下投湖自尽的时候。没死成,但彻底坏了名声,坐实了她痴缠恶妒的罪名。
好家伙,开局就是地狱模式。
别哭了。我撑着坐起来,嗓子哑得厉害,我没事。
小丫头杏儿愣住了,傻傻地看着我。大概是我投湖一趟,眼神变得太利,里面没了往日的浑浊痴缠,只剩沉静的冷。
外面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一道娇柔做作的声音由远及近:姐姐可醒了真是吓死妹妹了。虽说太子哥哥心仪的是我,你也不能如此想不开啊……
珠帘轻响,一个穿着月白纱裙、弱柳扶风般的女子走了进来,眼底藏着掩不住的得意。正是我那好嫡妹,本书女主姜婉。
她走到床边,拿出绣着并蒂莲的帕子,假意擦拭眼角:姐姐,感情的事强求不来。太子哥哥说了,他倾慕我的温婉贤淑,不喜你……呃,不喜你那般性情。你若实在倾慕太子哥哥,不如我去求求他,许你做个侧妃
我看着她,没说话。
原书里,原主就是被这话激得彻底失了理智,扑上去撕打姜婉,正好被闻讯赶来的太子和父亲撞见,坐实了泼妇行径。
姜婉见我沉默,以为我伤心欲绝,演得更来劲:姐姐,你放心,就算日后我入了东宫,也会照拂你的……
我忽然笑了。
姜婉一愣。
照拂我我慢悠悠地掀开被子,下床。身子还有点虚,但站得笔直。我比姜婉高了半个头,垂眸看着她,用你侧妃的位份,来照拂我这个原配嫡女,未来的太子正妃
姜婉脸色微变:姐姐,你这是什么话太子哥哥的心意……
太子的心意,就是宠妾灭妻,嫡庶不分我打断她,声音不高,却清晰得让门口刚刚赶到的脚步声猛地一滞。
姜婉也听到了脚步声,立刻眼圈一红,摇摇欲坠: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太子哥哥他只是一心……
一心瞧上你这朵解语花,嫌我这嫡女碍眼了我拔高声音,确保外面的人听得清清楚楚,可惜啊妹妹,这婚事是陛下亲赐,聘的是姜氏嫡女。你一个继室带来的女儿,姓不姓姜还两说,也配肖想东宫正位
你!姜婉最恨人提她出身,当下脸都青了,伪装差点破裂。
珠帘猛地被掀开。
一个华服锦衣、面容倨傲的男人大步走进来,身后跟着脸色铁青的现任永昌侯,我那位便宜爹。
太子萧天睿一来就护在姜婉身前,厌恶地瞪着我:姜沅!婉儿好心来看你,你竟如此羞辱于她!果然刁蛮恶毒,不堪为妇!
姜婉立刻柔弱地靠进太子怀里,泣不成声:太子哥哥,别怪姐姐,她只是太难过了……
永昌侯姜恪怒道:逆女!还不向太子和婉儿赔罪!
多熟悉的场面。所有人都在围着小白花女主转。
我理了理身上皱巴巴的中衣,迎着三道目光,非但没哭没闹,反而笑了笑。
赔罪我为何要赔罪我看向太子,殿下是来退婚的
太子冷傲道:是!孤绝不会娶你这等善妒无状之女!
甚好。我点头,既然如此,就请殿下将昔日订婚信物,龙凤呈祥佩归还。你我从此两清。
太子一愣,显然没料到我是这个反应。他以为我会哭求纠缠。
姜婉和姜恪也愣住了。
哦,对了,我像是才想起,目光落在姜婉腰间挂着的那枚明显是男款的蟠龙玉佩上,信物原来在妹妹这儿。怎么,还没进门,太子的贴身之物就揣身上了这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哪儿来的定情信物呢。妹妹这温婉贤淑,果然别致。
姜婉脸色唰地白了,下意识用手去遮那玉佩。太子脸色也极不自然。
你胡说什么!太子强辩。
我是不是胡说,殿下心里清楚。我笑意冷了下去,退婚可以,信物归还。否则,我不介意去宫门口敲登闻鼓,请陛下和满朝文武评评理,看看太子殿下私相授受,将代表皇室儿媳身份的龙凤佩转赠他人,是个什么道理!
太子脸色彻底变了。他没想到我敢威胁他。
那龙凤佩意义非凡,若真闹开,他绝对讨不了好。
姜沅!你竟敢威胁孤
我只是拿回我的东西。我寸步不让,殿下给,还是不给
太子盯着我,像第一次认识我这个人。半晌,他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好!孤给你!但今日之辱,孤记下了!
他一把扯下姜婉腰间的玉佩,厌恶地扔过来。
我精准接住,看也没看,直接递给身后的杏儿:收好。回头当了换银子,也好过留这恶心人的玩意儿。
你!太子气得发抖。
我却不理他,目光转向姜婉,笑了笑:妹妹也别得意。太子今日能为你退婚,来日就能为别人退了你。毕竟,你这‘温婉贤淑’,京城里能装的女儿家,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铁青的脸色,径直对姜恪道:父亲,婚也退了,我累了,要休息。无关人等,可以出去了。
姜恪指着我,手抖了半天,最终在太子阴沉的目光下,悻悻地甩袖,陪着太子和嘤嘤哭泣的姜婉走了。
人一走,屋里瞬间清净。
杏儿捧着那玉佩,像捧了个烫手山芋:小、小姐……
怕什么我倒了杯冷茶,一饮而尽,天塌不下来。
从今天起,那个任人拿捏、恋爱脑的姜沅死了。
我来了。
这剧情,我掀定了!
太子退婚的事,当天就传遍了京城。
自然传成了永昌侯嫡女姜沅因爱生恨、言语无状、触怒太子,被当场退婚,成了弃妇。
流言汹汹,都在看我的笑话。
姜婉那边也没闲着,几日后她的小姐妹圈聚会,特意给我发了帖子。用意明显:让我去丢人。
杏儿气得跳脚:小姐!她们肯定没安好心!咱们不去!
去,为什么不去我对着铜镜,描眉画目,好戏才刚开场,我不去,她们这戏怎么唱
赏花宴设在城西的永王府别院。
我到的时候,园子里已经衣香鬓影,热闹非凡。我一进去,瞬间安静了一瞬,所有目光都聚焦过来,掺杂着好奇、鄙夷和幸灾乐祸。
姜婉立刻迎上来,亲亲热热地挽住我的手臂,声音甜得发腻:姐姐你来了我们还怕你心情不好,不愿出门呢。
她上下打量我,见我不仅没憔悴,反而容光焕发,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和嫉妒。
一位穿着华丽的贵女用手绢掩着嘴笑:姜大小姐气色真好,看来退婚也没那么难受嘛。
另一个接话:是啊是啊,心胸真是开阔呢。
姜婉故作叹息:姐姐只是强颜欢笑罢了,你们别说了。
我抽出手臂,笑了笑:妹妹说笑了,甩掉一个瞎眼的男人,难道不该放鞭炮庆祝难道妹妹觉得被那种人看上,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姜婉脸色一僵。
那贵女哼道: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罢了。
葡萄我挑眉,看向她,张小姐若是觉得甜,不如你去求求太子,让他收了你虽说太子目前似乎只喜欢捡别人不要的……我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姜婉,但万一呢
你!那张小姐脸顿时涨得通红。
姜婉赶紧打圆场:姐姐,你何必迁怒旁人我知道你怨我,可我与太子哥哥是真心……
真心我打断她,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妹妹的真心,是指那些深夜派人送去东宫、落款‘婉儿’的情诗吗
姜婉的脸瞬间血色尽褪,猛地抬头看我:你胡说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妹妹心里清楚。我笑容不变,什么‘思君如明月,夜夜减清辉’……哦,还有那首‘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写得真是情真意切,我见犹怜。
周围小姐们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窃窃私语声响起。
未出阁的贵女,私传情诗,这可是极大的丑闻!
姜婉浑身发抖,尖声道:你污蔑我!你拿出证据来!
证据我故作惊讶,妹妹不是每次都让人誊抄好几份,一份送东宫,一份自己珍藏,还有一份……哦,好像不小心夹在你前几日常看的那本《女诫》里,被下人不当心收拾了
我顿了顿,在姜婉骤然惊恐的目光中,慢条斯理地从袖中抽出几张纸,晃了晃:诶呀,真不好意思,原来在我这儿呢。我看笔迹娟秀,情感真挚,还以为是哪位大家之作,特意多抄录了几分,让下人帮着‘品鉴’呢。
其实哪有什么原件,我早烧了。这几张是我刚才现写的,字迹模仿得八九不离十。姜婉做贼心虚,根本不敢细看。
还给我!姜婉失控地扑上来要抢。
我轻巧地后退一步,她扑了个空,差点摔倒,狼狈不堪。
妹妹急什么我惊讶,莫非这真是你写的哎呀,我原本还不信呢……毕竟妹妹平日最重规矩了。
我看向周围目瞪口呆的众人,叹了口气:诸位评评理,我这妹妹,一边劝我温良恭俭,一边自己私传情诗,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小姐们看姜婉的眼神彻底变了,充满了鄙夷和嘲讽。
姜婉脸色惨白如纸,指着我:你、你陷害我……
证据确凿,怎是陷害我将那几张纸随手一抛,纸页纷纷扬扬落下,妹妹的真心,还是让大家都看看吧。
说完,我懒得再看这场闹剧,转身就走。
身后是姜婉崩溃的哭喊和众人压抑不住的议论声。
不用等到明天,永昌侯府二小姐私写情诗倒贴太子的事,就会成为全京城最大的笑柄。
跟我斗
姐上辈子卷死卷活的时候,你还在玩泥巴呢!
让我身败名裂我先让你社会性死亡!
赏花宴上的事,以惊人的速度发酵。
姜婉才女之名彻底臭了,连带着太子的名声也受影响——毕竟,收未出阁女子私相授受的情诗,也不是什么光彩事。
据说东宫发了好大的火,永昌侯府里,姜婉被罚跪祠堂,我那便宜爹姜恪急得嘴角起泡,太子一党的人更是对我恨之入骨。
我窝在自己的小院里,吃着冰镇瓜果,听着杏儿打听来的各路消息,心情舒畅。
小姐,您真是……太厉害了!杏儿眼睛亮晶晶,满是崇拜。
小意思。我吐掉瓜子皮。
接下来,按剧情,该是宫里哪位大佬出面,试图缓和关系,或者施压了。
果然,没消停两天,宫里的赏赐下来了。来的还是皇后身边的心腹太监。
姜大小姐,皇后娘娘口谕,请您入宫一叙。
杏儿紧张地抓住我的衣袖。
我拍拍她的手,起身:有劳公公带路。
坤宁宫里,皇后倒是没摆脸色,反而和颜悦色,先关心了我的身体,又斥责了太子年轻气盛,言语间颇有撮合重修旧好之意。
我垂着眼听着,心里门儿清。太子退婚另娶一个名声扫地的庶女(虽然姜婉记在嫡母名下,但改变不了出身),皇室丢不起这个人。皇后这是想把我哄回去,维持体面。
……沅儿,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太子那是一时糊涂,男人嘛,总有被迷了眼的时候。你放心,日后你入了东宫,正妃之位稳如泰山,那起子狐媚子,终究上不得台面……皇后说得语重心长。
我抬头,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疑惑的表情:娘娘,臣女有一事不明。
哦你说。
太子殿下当着家父与臣女的面,亲口所言,倾慕婉儿妹妹温婉贤淑,不喜臣女性情。如今怎的又成了糊涂我眨眨眼,莫非太子殿下……言行不一
皇后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再者,我继续道,臣女被退婚一事,已人尽皆知。若此刻又无声无息地回去,世人岂非以为我永昌侯府之女、陛下亲赐的婚约,皆可儿戏皇室威严何在陛下金口玉言又何在
皇后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
我起身,敛衽行礼,声音清晰坚定:臣女虽愚钝,亦知‘好马不吃回头草’的道理。太子殿下既心有所属,臣女不愿勉强。请皇后娘娘成全。
姜沅!皇后的声音带上了威压,你可想清楚了离了东宫,你还能找到什么好亲事
我站直身体,迎上她的目光:臣女的终身,不劳娘娘费心。天下好儿郎多的是,并非只有一个东宫。
好!好一个天下好儿郎多的是!皇后气笑了,本宫倒要看看,你能找个什么样的!
必不会让娘娘‘失望’。我行礼,若娘娘无其他吩咐,臣女告退。
不等皇后回应,我转身就走,脊背挺得笔直。
走出坤宁宫,阳光有些刺眼。
我眯了眯眼,心里盘算着下一步。
彻底撕破脸了,得找个靠山,或者,自己成为靠山。
原书里,除了太子,还有几位皇子。其中最好拿捏、后期潜力最大的……就是那个母亲出身卑微、早早被打发去守皇陵、在宫里几乎透明人般的七皇子萧确。
我记得,他不久后就会被皇帝想起,召回京城封个闲散王爷,然后成为太子登基路上第一批被清洗的炮灰。
但现在……我看着宫墙下那片被阳光照得晃眼的空地,笑了笑。
炮灰何必为难炮灰。
联盟一下,似乎不错。
机会来得很快。
皇家秋猎。
我被特许参加——大概是皇后想让我亲眼看看太子的风采,好回心转意。
猎场旌旗招展,人马喧嚣。
太子萧天睿一身金甲,意气风发,果然吸引了不少贵女的目光。他经过我面前时,冷哼一声,下巴抬得老高。
我懒得理他,目光在人群中搜寻,很快找到了那个独自一人坐在偏僻角落、穿着半旧骑装、无人问津的少年。
他低着头,擦拭着一把看起来普通的弓,身影单薄又孤寂。
就是他了。七皇子萧确。
狩猎开始,众人策马扬鞭,涌入山林。
我慢悠悠地骑着一匹温顺的小母马,不远不近地跟着萧确。
他骑术似乎不错,但弓马只能算寻常,猎到的也都是些小猎物,与太子那边不时传来的欢呼喝彩形成鲜明对比。
中途休息时,太子一行人满载而归,猎物堆积如山。经过萧确身边,太子瞥了眼他马鞍旁那寥寥几只兔子和山鸡,嗤笑一声:七弟这是来郊游了还是皇陵清苦,没吃过肉,见了这些就走不动道了
周围的伴当和贵女们发出一阵哄笑。
萧确握紧了缰绳,指节泛白,垂着头,一言不发。
我驱马过去,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所有人都听见:太子殿下猎获颇丰,真是英勇。
太子见是我,脸上讥诮更浓:怎么后悔了现在知道什么是真男人了
我笑了笑:臣女只是好奇,殿下猎的这些猛兽,身边这几十个护卫,出了多少力
太子的笑容僵在脸上。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看向萧确马鞍上的猎物,倒是七殿下,孤身一人,弓马亦非绝顶,却能有所获,才是实实在在的本事。至少,没靠旁人把猎物赶到跟前再放箭。
我刚才看得清楚,太子的不少猎物,尤其是那头被大肆宣扬的白额虎,分明是被护卫们驱赶得筋疲力尽,才被太子一箭射中要害。
太子脸色瞬间铁青:姜沅!你放肆!
实话总是刺耳。我耸耸肩,不再看他,转而对着微微抬眸、有些错愕地看着我的萧确,笑了笑,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臣女对殿下捕猎那只雪狐的手法,很感兴趣。
萧确眼底掠过一丝极深的讶异,他看了看我,又扫了一眼脸色难看的太子,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我们俩在太子几乎要杀人的目光中,并骑走向稍远些的溪边。
姜小姐有何指教他开口,声音清冷,带着戒备和疏离。
我下马,靠在溪边一棵树上,开门见山:指教不敢当。想跟殿下谈笔交易。
交易他蹙眉,我没什么可与姜小姐交易的。
现在没有,以后会有。我看着他,殿下想一直这样,被人轻视,最终无声无息地消失吗
他瞳孔微缩,握着弓的手猛地收紧: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殿下是聪明人。我笑了笑,太子心胸狭窄,今日我当众下了他的面子,他绝不会放过我。同样,他日他若得势,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威胁到他的人,比如你,殿下。
萧确沉默着,眼神变幻。
我可以帮殿下。我继续道,钱财,人手,消息。甚至……那个位置。
他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如刀,第一次毫无掩饰地看向我: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这是大逆不道!
我只是在给自己找一条活路,顺便,也给殿下一条路。我迎上他的目光,殿下只需告诉我,想,还是不想。
溪水潺潺,远处喧闹的人声仿佛被隔开。
他紧紧盯着我,像是要看清我到底有几分真心,几分算计。
良久,他声音干涩地问:为什么选我
因为我看好你。我答得干脆,我觉得,你比太子,更适合那个位置。
虽然现在看起来像个豆芽菜。但原书后期,这豆芽菜可是长成了参天大树,差点把太子掀下马,可惜主角光环太强,功亏一篑。
现在加上我,结局可就不一定了。
萧确再次沉默,垂眸看着潺潺溪水,良久,他抬起头,眼底那些卑微、隐忍、退缩的东西仿佛被水冲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冷静。
好。他只说了一个字。
我笑了,伸出手:合作愉快,殿下。
他看着我悬在空中的手,犹豫了一下,似乎不理解这个动作,但还是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我的指尖。
冰凉,却有力。
秋猎之后,我和萧确的联盟算是初步达成。
我动用了一些原主母亲留下的、几乎被遗忘的嫁妆铺子和人手,开始暗中积累钱财,收集信息。同时,也不动声色地将一些资源借给萧确。
他则利用偶尔被皇帝召见的机会,谨慎地展现一些不起眼的能力,或者提出一些无关痛痒却切实有用的建议,慢慢刷着存在感。
这个过程需要耐心。但我知道,投资未来皇帝,回报率最高。
期间,太子和姜婉没少作妖。
太子几次在公开场合给我难堪,都被我阴阳怪气地怼了回去,次次让他下不来台。姜婉则试图散布更多关于我的谣言,可惜她自己的情诗事件余波未平,信的人不多。
反而是我,因为屡次不给太子好脸,加上退婚时的壮举,竟意外得了个泼辣直率的名声,虽然毁誉参半,但至少没人再敢轻易上来踩一脚。
日子一晃过了大半年。
边关突发战事,一支运送粮草的队伍遭袭,押运官殉职,粮草危在旦夕。朝廷之上,为派谁去接应、押送新粮草吵得不可开交。这是个烫手山芋,办好了不一定有大功,办差了就是大过。
太子一党极力推举几个看不顺眼的将领,对方派系则拼命阻拦。
吵吵嚷嚷间,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儿臣愿往。
满朝文武一愣,看向出声的人——站在角落几乎被遗忘的七皇子萧确。
皇帝也有些意外:老七你可知此事凶险
萧确出列,躬身行礼,声音不大却沉稳:儿臣知晓。正因凶险,才更需有人前往。粮草乃军之命脉,不容有失。儿臣虽不才,愿竭尽全力,护送粮草,驰援边军。
太子嗤笑一声,低语:不自量力。
皇帝沉吟片刻,看着下面这个几乎没什么印象的儿子,又看了看吵得面红耳赤的臣子们,最终摆了摆手:准奏。给你五千兵马,即日出发。
谢父皇!萧确领旨。
退朝后,消息传开,所有人都觉得七皇子疯了,去送死。
我也收到了消息。
机会来了。
我立刻动用了这大半年悄悄经营的所有关系,重金聘了几位退隐的老镖师和熟悉路线的向导,又将所能调动的所有资金换成急需的药材、皮甲,甚至通过特殊渠道搞到了一小批精良的弩机。
深夜,我的后院。
萧确看着我让人送来的这些东西,清单,还有那几位一看就不好惹的镖师,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出现了裂痕。
这些……你从哪里弄来的这远远超出了一个落魄皇子和一个被退婚贵女的能力范围。
别问,问就是钞能力。我拍拍那几个箱子,人、东西、路线建议,都给你了。能不能抓住这次机会,看你自己的了。
萧确深深地看着我,那双总是藏着阴霾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涌。最终,他什么都没问,只是重重地点了下头:多谢。保重。
你也是。我笑了笑,活着回来。
他转身,带着人和物资,消失在夜色里。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朝堂上关于七皇子失败的消息时不时传来,太子一党更是天天唱衰。
我表面淡定,心里也有点打鼓。毕竟,我改变了不少细节,历史会不会按我知道的方向走,难说。
直到一个月后,八百里加急军报入京!
不是败报,而是捷报!
七皇子萧确不仅成功护送粮草抵达,更以奇兵突袭,大破敌军埋伏,烧了对方粮仓,甚至阵斩了敌军一员大将!边关危机彻底解除!
满朝皆惊!
皇帝大喜过望,连说了三个好字,当朝盛赞萧确智勇双全,有朕年少之风!
太子站在一旁,脸色难看得像吞了苍蝇。
萧确凯旋回京那天,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
他黑了,瘦了,但脊背挺直,眼神锐利,身上带了血与火淬炼过的杀伐之气,再也看不到半分从前畏缩的影子。
皇帝重重赏赐,甚至将京畿一部分卫戍的职权也交给了他。
萧确,正式进入了权力的牌桌。
庆功宴上,觥筹交错。
太子看着成为焦点的萧确,嫉恨交加,几杯酒下肚,又开始找我的麻烦。
他端着酒杯,走到我面前,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附近几桌听见:姜沅,看到吗这才是真英雄。可惜,与你无关了。你这辈子,也就只配看看罢了。
我晃着手中的酒杯,没理他。
太子以为我怂了,更加得意,提高了声音:不过,你若实在后悔,跪下来求求孤,孤或许可以大发慈悲,赏你一个侍妾的名分,让你……
话没说完,我抬手,将杯中酒一滴不剩,全泼在了他脸上。
全场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惊呆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太子猛地抹掉脸上的酒液,勃然大怒:姜沅!你找死!
殿下,我放下酒杯,声音清晰冰冷,传遍整个大殿,你的脸皮,真是比边关的城墙还厚。
你放肆!太子怒吼。
我放肆我站起身,毫不畏惧地迎视他,论功绩,你不及七殿下万一;论德行,你宠妾灭妻,言而无信;论心胸,你狭隘刻薄,锱铢必较。除了投了个好胎,你还有什么
我一步步逼近他,字字如刀:请问太子殿下,你凭什么觉得,我姜沅会后悔又凭什么认为,我会看得上你这样一个无德无才无能的废物
你!你竟敢……太子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我,几乎要戳到我脸上。
我为何不敢我拍开他的手,环视四周震惊的宾客,最后目光落在脸色铁青的皇帝和皇后身上,朗声道,陛下,皇后娘娘,诸位大人都在此,今日就请诸位做个见证!
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掷地有声:
我姜沅,今日正式退掉与太子萧天睿的婚约!不是他退我,是我退他!
理由只有一条:他,配、不、上、我!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像被雷劈了一样,张着嘴,看着我。
太子僵在原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仿佛当众被扒光了衣服,羞愤欲绝。
高坐上,皇帝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我却只觉得畅快淋漓。
去他妈的女配!去他妈的剧情!
这爽文女主,我当定了!
在一片死寂和无数道震惊目光的注视下,我转身,对着帝后方向屈膝一礼,姿态标准,无可指摘。
臣女言行无状,惊扰圣驾,自请罚俸禁足,以示惩戒。臣女告退。
说完,不等上头反应,我直接起身,在一片目瞪口呆中,昂首挺胸,一步步走出这富丽堂皇却令人窒息的宫殿。
裙摆拂过光洁的地面,带起细微的风。
爽!
走出殿门,晚风一吹,我才感觉心跳得有点快。刚才是不是太猛了皇帝不会直接下令砍了我吧
应该不至于,众目睽睽,我占着理(虽然方式激烈了点),皇帝更要脸。
正想着,身后传来脚步声。
我回头,是萧确。
他追了出来,夜色下,宫灯的光在他眼底明明灭灭。
你……他开口,声音有些哑,何必如此
看他不爽很久了。我无所谓地耸耸肩,顺便给你加把火。
他如今势头正好,与太子的矛盾越公开化,越能吸引那些同样对太子不满的人投靠。我这当众一闹,等于把太子踩进了泥里,彻底撕破脸,也逼得萧确必须更快地往前走。
他沉默地看着我,目光复杂,里面有震惊,有不解,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很危险。他说。
富贵险中求嘛。我笑了笑,殿下,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变得坚定锐利:我知道。他顿了顿,极其认真地看着我,今日之事,萧确铭记在心。
我摆摆手:记着就行,以后加倍还我。
他极轻地笑了一下,很淡,却冲散了眉宇间的许多阴郁:好。
我转身欲走,他忽然又叫住我。
姜沅。

夜风吹起他的衣袂,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他日若得偿所愿,必不负你。
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心头莫名一跳。
摆摆手,没回头,潇洒地走了。
等你做到再说吧!
身后,他的目光一直灼灼,直到我拐过宫墙。
接下来的日子,果然风起云涌。
我那番狂言以惊人的速度传遍朝野上下,成了本年度最大八卦。永昌侯府的大门差点被各色目光踏破。
姜恪气得跳脚,把我叫去骂得狗血淋头,甚至想动家法。
我直接一句:父亲是想让全京城都知道,您为了巴结太子,连女儿被羞辱至此都要忍气吞声吗
他顿时噎住,脸憋成了猪肝色,最终摔了一套茶杯,让我滚回院子禁足。
禁足正合我意。
太子一党对我恨之入骨,明枪暗箭不少。窝在家里最安全。
萧确则趁势而起,借着军功和皇帝的另眼相看,加上我通过暗中渠道给他的那些关于太子党官员贪腐、结党的证据,频频出手,雷厉风行地拔掉了太子几个重要爪牙。
朝堂之上,太子党和七皇子党(虽然刚刚萌芽)的争斗逐渐摆到了明面上。
皇帝态度暧昧,似乎乐于见到儿子们互相牵制。
时间在波澜诡谲中又过去两年。
这两年,萧确势力飞速扩张,在朝中站稳了脚跟,成了足以与太子分庭抗礼的存在。
而我,也没闲着。禁足解除后,我利用现代商业思维,把我名下的铺子经营得风生水起,成了京中隐形女富豪,为萧确提供了庞大的资金支持。我们默契地保持着一种隐秘的同盟关系。
直到一场宫宴。
皇帝突然晕厥,虽很快醒来,但身体明显垮了下去。
争夺进入白热化。
太子狗急跳墙,竟试图逼宫。
消息被萧确安插的暗线连夜传到我这里。
小姐,殿下问,下一步该如何心腹低声道。
我站在窗前,看着外面黑沉沉的夜。
终于到了这一刻。
告诉他,按计划行事。让他放心去‘救驾’。我声音冷静,东宫那边,我来处理。
太子逼宫,留了后手,东宫还藏着一批死士,预备万一失败,便挟持京中官员家眷作为人质,鱼死网破。
原书里,萧确就差点栽在这手上。
但现在,有我在。
夜色浓稠如墨,杀机四伏。
宫墙之内,火光隐隐,兵刃交击之声隐约可闻。
东宫侧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一队黑影如鬼魅般潜出,直扑各大臣府邸。
然而,他们刚分散开,踏入预定的巷道,四周突然火把大亮!
拿下!
我站在高处,身边是萧确留下的精锐私兵,以及……我用重金聘来的江湖高手。
巷战毫无悬念。太子留下的死士甚至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迅速缴械制服,嘴里被塞上破布,拖走。
干净利落。
天快亮时,宫里的厮杀声渐渐平息。
晨光熹微中,浑身浴血但身姿挺拔的萧确,带着兵马,控制住了皇城各处。
皇帝惊怒交加,下旨废黜太子,圈禁终生。
七皇子萧确护驾有功,册封为皇太子,入主东宫。
一场惊天变局,在一夜之间,尘埃落定。
新太子萧确雷厉风行,清算逆党,安抚朝臣,提拔心腹,稳定人心……忙得脚不沾地。
再次见到他,是在一切初步平稳后的一个月。
他来的突然,没通报,直接进了我的院子。
依旧是一身玄衣,但料子变成了象征储君的暗纹云锦,周身的气度已然不同,沉稳,威严,深不见底。
只有看我的眼神,似乎还和以前一样,又似乎多了些什么。
殿下如今是储君了,驾临寒舍,有何指教我正指挥着下人晾晒书卷,见他来了,也没太多拘礼,随口问道。
他挥退了左右。
院子里只剩我们两人。
他走到我面前,沉默了片刻,忽然道:孤如今是太子了。
嗯,恭喜。我点头,继续翻我的书。
姜沅。他叫我的名字,声音低沉。

孤说过,他日若得偿所愿,必不负你。
我翻书的手一顿,抬起头。
他看着我,目光专注而认真,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深意:如今,孤以这东宫为聘,你可愿意……
殿下,我打断他,笑了笑,东宫我记得我好像刚从那坑里跳出来
他愣了一下,随即眼底掠过一丝无奈的笑意: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以萧确的身份,问你。
他上前一步,靠得很近,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气,混着一种清冽冷峻的气息。
天下女子,我只愿与你并肩。他看着我的眼睛,声音不高,却重若千钧,孤的皇后,只会是你一人。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算是……告白
我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的认真和期待不像假的。
但我只是挑了挑眉,故意道:殿下,这话听着耳熟。当年某个废太子,好像也说过只心仪一人,结果呢
萧确的脸色瞬间黑了一下,似乎被噎得不轻。他咬牙:姜沅!你明知我与那废物不同!
我噗嗤笑了出来。
知道知道,开个玩笑嘛。我摆摆手,收敛了笑容,也认真地看着他,萧确,你想好了我可不会做什么温良恭俭、贤惠大度的皇后。我可能会干预朝政,可能会抛头露面,可能会做很多‘不合规矩’的事。
他凝视着我,缓缓道:我想要的,从来不是一个规矩的傀儡。我想要的是能与我并肩看这天下、能在我迷茫时给我一盆冷水的姜沅。
他握住我的手,掌心温热而坚定:这江山太重,孤一人扛着累。你愿不愿意,帮孤一起扛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落下来,在他眼中洒下细碎的光。
我看着他,看了很久。
然后,反手握紧了他的手。
好啊。我说,笑容灿烂,不过,先说好,以后宫里我说了算。你嘛,负责干活就行。
他先是一怔,随即眼底漾开无比真实而愉悦的笑意,仿佛冰雪初融。
他紧紧回握我的手,低声应道:
好。都听你的。
新帝的登基大典与封后大典同日举行,盛大空前。
我穿着繁复华丽的皇后朝服,戴着沉甸甸的凤冠,与萧确并肩,一步步走上汉白玉铺就的漫长御阶,接受百官和万民的朝拜。
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千岁声中,他侧过头,对我极轻地笑了一下,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看,朕的皇后,比太阳还耀眼。
我回他一个白眼:重死了,这凤冠。下次能不能简化点
他眼底笑意更深。
礼成之后,便是新帝执政。
所有人都等着看,看我这个声名狼藉、以泼辣著称的皇后,会不会很快失宠,等着看皇帝广纳妃嫔,充盈后宫。
毕竟,帝王之术,在于平衡。联姻是最简单有效的方式。
不少世家已经暗中准备好了适龄的女儿。
然而,登基后第一场大朝会。
萧确坐在龙椅上,面容冷峻,扫视下方跃跃欲试、准备提及选秀的臣子。
他没给他们开口的机会。
太监总管展开明黄的圣旨,尖细的声音响彻大殿: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惟治道之始,风化为先。后宫佳丽三千,实乃前朝旧弊,奢靡耗财,易生祸端。朕体恤百姓艰辛,不忍重耗天下之力以奉一人之欲。
且朕与皇后,患难与共,情深意重。皇后姜氏,德才兼备,有安邦定国之智,亦有辅政之功。朕心甚慰,六宫虚设,实无必要。
故,即日起,废黁六宫,永不选秀。朕之后宫,唯皇后一人足矣。
data-fanqie-type=pay_tag>
钦此——!
圣旨念完,整个金銮殿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傻了,目瞪口呆,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废尽六宫唯留一人永不选秀
这……这简直是亘古未有的荒唐事!
几个老臣率先反应过来,噗通跪地,痛心疾首:
陛下!不可啊!此乃祖宗家法……
陛下!帝王雨露均沾,方能子嗣繁茂,国本稳固啊!
陛下!此举恐寒了天下臣民之心啊!
萧确面沉如水,目光冷厉地扫过那些跪地劝谏的大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帝王之威:
祖宗家法朕即是法!
子嗣有皇后在,足矣。
寒心他冷笑一声,朕看,是寒了诸位想靠裙带攀附皇亲国戚的心吧!
这话太重,跪在地上的大臣们顿时脸色惨白,冷汗直流,噤若寒蝉。
萧确站起身,龙袍上的十二章纹仿佛活了过来,威压赫赫。
朕意已决,无需再议!
退朝!
他拂袖而去,留下满殿惊惶失措、面面相觑的百官。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出皇宫,瞬间引爆了整个京城,乃至天下!
废六宫,立一后!
这简直是旷古奇闻!
有人骂我是妖后,蛊惑君心;有人赞皇帝情深义重,千古一帝;更多人在震惊之后,是深深的难以置信。
而我,坐在皇后的昭阳殿里,听着心腹宫女兴奋又忐忑地汇报着外面的惊天波澜,只是笑了笑,继续悠闲地插花。
杏儿现在已是宫里得脸的姑姑,还是改不了咋咋呼呼的性子,跑进来气喘吁吁:娘娘!娘娘!陛下、陛下他真的……
知道了。我剪掉一支多余的花枝,多大点事。
可是……外面都说……
让他们说去。我放下金剪,嘴长别人身上,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晚膳时分,萧确来了。
挥退宫人,他走过来从后面抱住我,下巴抵在我发间,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却又有种松快:今日朝堂上,可是吵翻天了。
后悔了我侧头看他。
后悔他轻笑,吻了吻我的耳垂,后悔没早点下这道旨意。
他扳过我的身子,认真看着我的眼睛:沅沅,我说过,天下与你,我都要。这天下是责任,你是我的私心。
我看着他眼底清晰的自己的倒影,心里那点最后的不踏实,也彻底落了地。
我笑着戳戳他的胸口:行了,知道你能耐。赶紧吃饭,批你的奏折去,听说堆成山了
他无奈地抓住我的手:皇后娘娘真是……一刻都不让朕清闲。
那是自然。我扬眉,本宫可是要垂帘听政、祸乱朝纲的。
他大笑起来,紧紧拥住我。
好,朕的江山,随便皇后祸乱。
窗外月明星稀,殿内灯火温馨。
我知道,这世上没有绝对的爽文人生。
但,手中有权,身边有人,眼前有路。
这感觉,确实不赖。
至于以后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我和萧确的爽文,才刚刚翻开第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