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一整天,她所遭遇的冷眼和讥讽,比她过去几十年加起来还多。
那种从未有过的屈辱感,猛地涌上心头,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甚至在这样的场合,她连个像样的座位都争不到。
只能挤在角落,眼睁睁看着别人在前面风光。
郁菲察觉到傅砚清一直没说话,悄悄抬眸看了他一眼。
发现他侧脸线条冷硬,眸光深沉,似乎还在为刚才的事不高兴。
她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声音放得极柔。
“还在生气啊?”
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没有吭声。
但那眼神分明写着,我很不爽,你还不赶紧哄我?
郁菲抿了抿嘴,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有时候她真觉得这小白脸别扭的脾气,活脱脱就是傅砚清才有的。
傲慢、自负,又爱耍小性子。
可她心里清楚,小白脸就是小白脸。
再像,也不是那个真正站在她生命里的人。
她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几分忐忑。
“对不起啊,我刚才不该说你老板坏话,你别跟我计较了。”
傅砚清斜眼看向她,眸子狭长又深邃。
“郁菲,你跟人道歉,每次都这么敷衍吗?”
他顿了顿,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了两下。
“你有没有想过,我要是把你刚才那些话原原本本地传给我老板听,我这份高薪工作立马就得丢。”
“你应该知道,在港城活着,没收入是什么下场。房租、水电、吃饭,哪一样不要钱?我可不想再回到当初住城中村、吃泡面过日子的时候。”
郁菲自己当初找工作那会儿,愁得头发都快掉光了。
连续三个月投简历,面试十几家,不是被拒就是石沉大海。
最后靠着朋友介绍,才勉强进了一家小公司打杂。
那段日子,她每天省吃俭用,连地铁都不敢坐,宁愿走三站路省两块钱。
现在听傅砚清这么一说,心里不由得有点过意不去。
毕竟,眼前这个看似光鲜的工作机会,对任何人来说都不容有失。
傅砚清瞅着她脸上神情变来变去,嘴角微微一扬。
“这么说,你还觉得刚才那句话是随便说说的?别忘了,咱们今天能站在这儿,全靠我老板帮忙。没有他的推荐信,没有他出面打招呼,你以为这种级别的拍卖会,会让我们两个名不见经传的人进来?”
这话一出,郁菲心里咯噔一下。
确实理亏,毕竟她用的是别人的身份。
“对不起。”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认真起来。
“你说吧,想让我怎么赔你?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不推脱。”
傅砚清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眼睛一亮,眸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可得说话算话。”
郁菲可没那么好糊弄,立刻警惕地看向他。
“那哪行!你先说说看,我得掂量一下,觉得合适才做。不然这账我不认。”
“万一你说让我去跳海,或者帮你去偷钻石,我也照办?”
傅砚清撇了撇嘴,假装失望地叹了口气。
“真没劲,一点诚意都没有。别人道歉好歹态度诚恳,你倒好,先讲条件,还讨价还价。”
被他这么一闹,郁菲心里那点愧疚也快磨没了。
她干脆肩膀一耸,双手一摊,摆出一副无赖姿态。
“等会儿拍卖会一开始,咱们的身份不就全露馅了?谁也跑不了。你现在提这提那的,难道让我去偷东西放火你也答应?到时候警察一来,咱们一起蹲局子,你想清楚了?”
傅砚清笑了笑,带着几分恶作剧成功的得意。
“我怎么会舍得让你干那种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每次罚你,顶多就是让你请我吃顿饭。再说了,你那点小伎俩,我也不是头一回见。”
郁菲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欠这个小白脸一顿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