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花花绿绿的小料和果肉，一看就是她的风格。
没人看得见的地方，傅砚清的嘴角轻轻往上提了提。
他继续吃着，最后目光落在了龙眼冰上。
这玩意儿，他还是头一回见。
他平时不爱吃甜的，可今天是固定日子，习惯性让人准备一碗豆花。
这习惯，已经维持快十年了。
可今天，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从来没人用甜点讨过他的喜欢。
郁菲是第一个。
他咽下嘴里清甜的龙眼肉，明知故问：“这谁做的？”
语气平淡，脸也没变，可连一旁的佣人都忍不住低头缩肩，心里咯噔一下。
先生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啊？
虽然付先生说话的语气有点冷，但郁菲却觉得他今天心情应该还不错。
豆花吃了半碗，连甜品龙眼冰都吃了好几口。
要不是真喜欢，谁会一口气吃这么多呢？
郁菲眼里闪着光，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连模样都跟着更亮眼了几分，“这是我亲手做的，要是先生吃得惯，以后我天天给您准备！”
傅砚清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我让你做了吗？”
郁菲赶紧赔着笑脸说：“我不小心弄洒了您原来的豆花，这顿算我赔您的。先生要是心里不痛快，骂我几句也行。”
傅砚清盯着她，没出声。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透过黑色带银纹的面具看过来，莫名让人脊背发凉。
郁菲心里猛地一沉，忽然有种不妙的感觉。
“付先生是不是味道不好？还是不合您的口味？”
她对自己的手艺还是有数的。
比不上香椿园的大厨也就算了，但也没有难吃到这个地步吧？
“味道还可以。”
郁菲刚松了口气，就听见他接着说：“每年今天我都会喝一碗豆花，已经习惯了。这龙眼冰还行，但豆花，你得补上。”
“啊？”
她本来都做好挨训的准备了，结果对方就为这事？
“怎么，不想赔？”
郁菲连忙摇头：“我不是不愿意，就是担心做的不够好，先生吃不惯。”
“没关系。龙眼冰能做成这样，别的也不会差。”
他这话一出，郁菲顿时觉得被架在了火上。
想推也推不掉了。
为了保住这份工，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来：“好，我会认真做。”
傅砚清点了点头。
因为吃了点甜食，晚饭他没怎么动筷子。
放下碗筷后，他动作从容地擦了擦嘴角，“待会儿来书房。”
郁菲抬起头，正好对上傅砚清那双黑沉沉的眼睛，一时有些发愣，“我？去书房？”
“这屋里还有别人能听我说话吗？”
作为付先生的管家，能上桌陪餐的，只有她一个。
郁菲摇了摇头：“没有别人了。”
“嗯。”
说完，他起身上了楼。
郁菲赶紧跟上。
到了书房门口，她轻轻敲了两下门。
“进来。”
路上她已经在脑子里把最近做的事捋了一遍。
确定没犯什么错，应该不会被辞退，这才鼓起勇气推门进去。
傅砚清坐在沙发上，面具遮住了脸，看不出表情。
可郁菲就是感觉，他今天情绪不太对。
她陪他吃过好几顿饭，知道他其实不太爱吃甜的。
可今天不但吃了，还让她补一碗豆花。
心思细腻的郁菲立刻反应过来。
今天对付先生来说，恐怕是个特别的日子。
而那碗被她弄翻的豆花，或许也不只是普通的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