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没接话,从吧台下摸出个油纸包,包了几块沙琪玛。
“路上垫垫肚子。”
赵督查接过纸包,掂量了一下,笑着说:“姑娘这店虽小,倒是比官府的驿站周全。”
他放下买饼干的钱,拎起水桶,刚要走,又停下,回头对周里正派来维持秩序的衙役喊了声。
“你去告诉周里正,粮仓里还剩些陈米,让他多分点给带孩子的流民,别让娃们饿肚子。”
衙役赶紧应声:“哎!小的这就去说!”
队伍里的流民听见了,人群顿时引起骚动。
有个老汉拄着拐杖,往赵督查这边挪了挪,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拱了拱手。
赵督查看见了,也拱手回礼,拎着水桶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他又回头看了眼奶茶店,灯光透过玻璃照在他脸上,映出点笑意。
“林姑娘,若将来有机会路过此地,我再来喝杯你这儿的甜浆。”
“随时欢迎。”林晚笑着点头。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排队的人群里不知谁先小声说了句“谢谢赵大人”,接着就有人跟着附和,声音不大,却像投入湖面的石子,荡开一圈圈涟漪。
风还在刮,却好像没那么难熬了。
林晚拿起水罐,继续给下一个人装水。
旁边的妇人抱着孩子,正用小勺一点点喂孩子喝甜浆,孩子的嘴唇动了动,发出细弱的声响。
林晚心里暖了暖。
不管是赵督查的关照,还是周里正的实在,或是这些村民在困境里的互相帮衬,都像这罐里的水。
清清淡淡,却能润人心。
第二天傍晚,林晚刚把“营业中”的牌子挂好,就见文官的小厮背着个布包,从队伍里挤了出来。
“林姑娘。”
小厮把布包放在吧台上,脸上带着点腼腆的笑。
“我家大人让我给您送点东西。”
林晚解开布包的绳结,里面露出半匹布料。
月白色的,在店里的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正是上次小厮说的南边新贡的料子。
她手刚触到布料,就觉出那滑溜溜的质感,比现代的真丝还要细腻。
“这”
林晚赶紧把布包系上,推了回去。
“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小厮却按住布包,摇摇头。
“姑娘别推辞,我家大人说,您帮了村里这么多人,又是给水又是给方子的,这料子您配得上。再说了,这料子娇贵,与姑娘正合适。”
林晚看着那半匹布,心里犯难。
她知道这是贡品,民间私藏是要治罪的,可小厮话说到这份上,再推拒反倒显得生分。
况且,这料子她也是真的很喜欢。
正犹豫着,小厮又说:“大人还说,这料子做件单衫正好,夏天穿凉快。您要是不收,他下次就不敢再让我来换甜浆了。”
这话软中带硬,林晚只好叹了口气,把布包收进吧台下面的柜子里。
“替我谢谢你家大人。”
“哎!”
小厮笑弯了眼,从怀里掏出个小布袋。
“这是今天要换的,二十杯带圆珠子的甜浆,二十块芝麻酥香饼,我家大人说,京里来的贵客还没走,就爱这口。”
林晚应着,转身去冲奶茶。
珍珠在玻璃罐里滚来滚去,她一边舀一边问:“王大人最近有什么动静吗?”
“这倒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