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里正不像刘里正那样只会克扣，说不定日子真能松快些。
没一会儿，石头和柱子举着铜钱跑进来，身后跟着个扛着半袋谷子的老汉。
“林晚姐姐！周里正让俺们来的！”
石头把铜钱拍在吧台上。
“他说您这儿的水干净，让俺们多换点回去，给挖井的人熬粥喝。”
老汉也把谷子放在地上，憨厚地笑：“周大人说，用这个换三桶水，剩下的存着，等明天再来换。”
林晚给他换了水，又多包了两块芝麻酥香饼。
“给挖井的人垫垫肚子，辛苦他们了。”
老汉千恩万谢地走了，石头趴在吧台上，小声说：“周里正刚才去破庙了，给流民分了半袋干粮，说是从他自己的口粮里匀的，好多流民都哭了。”
“那是个好官。”
林晚笑着给他们冲奶茶。
“以后你们多帮他跑跑腿。”
正说着，二牛拉着妹妹的手，怀里揣着个布包，气喘吁吁地跑进来，额头上还带着泥点。
“林晚姐姐！俺找到了！”
他把布包往吧台上一倒，两块暗红的铜片滚了出来，边缘的梅花纹正好能和之前的碎片对上小半。
“在河沟的石头缝里挖的，还有这个！”
他从怀里掏出块巴掌大的木片，颜色深褐，纹理细密。
“跟铜片埋在一块儿的木匣子碎片。”
林晚拿起铜片，三块拼在一起，能看出小半面镜子的轮廓。
她又摸了摸木片，纹理确实像榉木。
“太好了！”
她转身冲了两杯珍珠奶茶，递给二牛兄妹。
“这个给你们，木片也能换半块沙琪玛。”
二牛妹妹捧着奶茶，吸溜着珍珠，笑得眼睛都没了缝。
二牛却挠了挠头。
“俺不要沙琪玛，能能再要半罐水不？俺今天没找到野菜，又快没水了。”
“能。”林晚给他装了半罐水，“明天再去河沟找找，找到大碎片，给你换甜浆。”
二牛用力点头，拉着妹妹走了，妹妹还不忘回头举了举奶茶杯。
“谢谢姐姐！”
傍晚换班时，周里正确实带着衙役来了。
没穿官服，就穿件青布短褂，帮着维持秩序，看到老人孩子还会主动扶一把。
“都排好队，别急，水够。”
他嗓门不高，却透着股让人信服的感觉。
“挖井的后生们多换两桶，晚上熬粥用。带孩子的娘们，水罐我让衙役帮你们拎。”
有个抱着孩子的流民妇人，手里只有半块发霉的饼，犹豫着不敢上前。
周里正看见了，从怀里掏出个窝头递过去。
“拿着，先给孩子垫垫，水我帮你换。”
妇人接过窝头，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哽咽着说不出话。
周围的流民看着，议论声都小了。
天快亮时，周里正又过来，换了两桶水，这次用的是一小袋小米。
“挖井的进度快了点，黏土里掺了些草木灰，果然好挖多了。”他笑着说，“多亏了你那找水图，他们在松土处挖了三尺，已经见着湿泥了。”
“那太好了。”林晚给他找零，“说不定明天就能见水。”
周里正点点头，扛起水桶，走到门口又停下。
“对了，林姑娘，要是以后有难处，尽管跟我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一定。”
林晚看着他消失在晨光里，心里琢磨着。等铜镜碎片找齐了，说不定真能捐给博物馆。
但眼下，还是先盼着新井出水，盼着周里正能把这烂摊子收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