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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的时候，视力严重受损，只能看到模糊的一团光影。
这是我选择的，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多一天都是我的运气。
可那个女孩，还有无数个明天。
我听到轻轻的脚步声，有些生疏的开口:“妈，你来了。”
我妈身体颤抖，她捂着嘴看到我躺在病床上双眼被剥离眼角膜的模样心痛不已。
她无法想象一个人，怎么能瘦弱成这样，她那个叛逆健康的女儿，如今成了一块易碎的玻璃。
我妈声音哽咽沙哑，“你怎么知道是我来了？”
我笑了笑，“从小听到大，每次在院子里听到你的脚步声，我就会第一时间跑出去给你开门。”
“又或许是失去眼睛后，听觉更加敏感。”
我妈将一张纸塞进我手心，我转过头，感受着她的视线。
我妈忍着哭腔，“子阙，胡夏已经被我起诉了，她被判了无期监禁。”
“妈也错了，妈把工作辞了，好好陪着你。”
“你也不用走我安排的老路，你想做什么，想去哪里，妈都陪着你好不好？”
我点点头，摸索到她的手，随后轻轻抱住她。
“别把自己困住了，前半生你被我爸困住，你反复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又将自己逼得喘不过气，活在仇恨里。”
“后来你又将所有寄托强加在我身上，面对我的失败和叛逆，你恨我怪我，也恨自己，可现在没必要了，你活出你想要的样子，替我走下去吧。”
我妈悲从心起，再也忍不住眼泪。
“你和你爸走，就是因为知道这个病很难医治，需要花很多钱对不对？”
“你可以给妈妈说啊！这个世界上，只有妈妈会拼尽全力去救你！”
我垂下眼眸，有些恍惚。
“我试过的，你没有相信，你不是说是我模仿的医生笔迹吗？”
我妈喉咙如鲠在喉，她嘴唇发白，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拿出银行卡，攥紧自己的裙子。
“你给我那么多钱，我不信他会对你那么大方！”
“这些钱，是不是，都是你看病的钱？”
我没有沉默，如今什么也不需要隐瞒了。
“我讨厌很苦的药，小时候你总给我喝中药自学药理给我补身体，我吃怕了。”
“我也不喜欢针，真的好冷好冷，我不喜欢皮肤被刺破的感觉，那会让我有种身体出现裂痕无法修复的错觉。”
“于是无论是治疗还是药和打针，我都逃避了。”
“所以妈，带我走吧，去一个没有别人的地方，我不想再强行治疗了。”
“每天花费十万不说，我还很痛苦，我想回家，吃你做的排骨了。”
我妈有些薄茧的手掌温柔抚摸我已经凹陷苍白的脸，原本如同海藻般的头发，也成了光头。
现在的我，成了别人眼里的怪物，却难得乖巧了一次。
我妈勉强露出一个悲伤的笑容，她将我背在背上。
就像小时候那样。
“好，妈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