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长安看都没看王桂芝一眼，直接吩咐林小满：“去2楼看刘凤香。”
林小满立刻叠起轮椅，一步一步扶着傅长安小心上楼，再让他坐好，往审讯室推。
……
此时审讯室内。
刘凤香坐在椅子上，脸色平静，头歪向一边，眼睫半垂，像是在打盹，又像是在故意装聋。
这些天，自从被带进来起，无论民警怎么问，她都抿着嘴不吭声，手指反复揪着袖口的线头捏。
每天三餐照吃，晚间照睡，一副“你们没证据”的笃定模样，丝毫不惧。
直到傅明远带来的律师，将这段时间加班加点找到的所有证据一并提交。
主审民警将一叠文件“啪”地拍在桌上：“刘凤香，看看这些——傅老夫人的体检报告，里面检出的镇静剂成分，和从你房间搜出的药片成分完全一致。”
刘凤香抬头瞅了一眼，嗤了一声，又迅速低下头，依旧不吭声。
“还有监控视频。”民警将监控画面全部挑出，在她眼前播放：“你连续五天晚上给老夫人喂药，技术团队已经将画面调整到高分辨率，连药袋包装都拍得清清楚楚。傅家律师还调取到了你和王猛的转账记录，每次买药前，你都给他转了钱。这些证据够不够？”
王猛……
刘凤香呼吸开始变得紧张，盯着视频不吭声。
——画面里，她连续多晚给傅老夫人喂药的场景清晰可见，甚至真的高清到能看清她口袋里药袋的包装，完全无法抵赖。
“还不说话是吧？”民警起身，把平板电脑转向她，“再给你看个东西——这是方晚晴被带进来的监控，她刚才在警局门口撒泼，现在也在隔壁接受调查，你的事有多少和她有关，你自己心里清楚。”
屏幕里，方晚晴披头散发地被辅警架着，高跟鞋甩飞了一只，嘴里还在乱骂。
刘凤香的身子猛地一僵，终于开了口，眼神里第一次露出慌乱。
“她……她怎么也进来了？怎么回事……她……她不是在家吗？”
一直坐在旁边的傅家律师适时开口，语气平静，脸上带着些许职业化的微笑。
“是这样的，方晚晴涉嫌故意毁坏傅家财物，诽谤等，现在也被立案调查了。”
刘凤香呼吸越发沉重，像是在心里进行着天人交战。
“刘凤香。”律师将手中的笔放下，一字一句提醒着：“你现在主动交代，算坦白，能从轻处理。要是等我们查透了，或者方晚晴主动交代了你们串谋的事，性质就不一样了——听说你儿子还等着结婚，你想让他有个坐牢的妈？”
“我儿子……”
刘凤香声音颤了颤，目光落在桌上的转账记录上，沉默了足足半分钟，才哑着嗓子开口。
“我……我都交代。”
民警立刻打开录音笔：“说吧，谁指使你的？”
“是……是方晚晴她妈出的主意。”
刘凤香的手指着桌上的一份记录，缓缓开口。
“我是方晚晴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姑，因为傅家资助贫困大学生，就想起了她，后面她成了傅家少夫人……我就也鸡犬升天。不过后来她们日子越过越不好，大少爷傅长安腿坏了，她之前因为没有实质性出轨但是确实被人拍到，所以跟傅长安签的离婚协议，只能拿百分之五的夫妻共同财产……”
刘凤香说着，警官看着这些在档案报告里都有，沉声提醒：“说重点。”
“晚晴她妈不甘心，就找我合计，说只要方晚晴还是傅家少夫人，我就能一直留在傅家当保姆，不用回老家受穷。要是她离了婚，我肯定得被赶走，之前攒的那点钱，不够我儿子结婚用……”
“所以你们就计划给傅老夫人下药？”
“是……”刘凤香点头，声音隐隐有些啜泣：“我没想要害老夫人，买的都是贵的镇静剂，就想让她意识模糊点，别管方晚晴的事。方晚晴还让我办假育婴师证，说等我成了两个孩子的专职保姆，就能靠近傅长安的书房，偷出离婚协议。那个离婚协议傅长安没有带去公证，所以可以改改条款，或者因为丢失再重新签一份……”
“假育婴师证怎么来的？”
“找路边的小广告办的，花了五百块……本来前面几个保姆都被我挤走了，我以为肯定能拿到带孩子的活，结果林小满来了。”
提到林小满，刘凤香的语气里多了点不甘，下唇微微抖了几下，似乎有很多委屈，嗓音也变得哽咽。
“她跟那个姜慧，软硬不吃，我使绊子没用，耍横更没用，两个孩子还越发跟她亲。傅明远之前对谁都冷着脸，偏偏对她客气，傅长安之前谁也不让靠近，也逐渐信任她，连张妈和老周都全向着她……我觉得我的地位眼看要没了，方晚晴也急，我们就想把她赶走……”
“怎么赶的？”
“先是不让她准时去取东西，在她负责的区域故意捣乱，又跟其他佣人说她坏话，做了很多，结果她根本不在乎……”
“后来呢？”
“后来方晚晴几次闹出动静都没用，就让我想办法弄断电，趁乱偷协议——我往插排旁边的花盆倒水，想让水漏进插排跳闸，没想到烧起来了。林小满反应太快了，带着孩子就下楼找了保安，我们连书房门都没摸到。之后她还弄了好多防火的东西，我们再也没机会……”
“天葵兰是你弄死的？”
刘凤香垂着头，点了点头。
“是方晚晴让我干的，当时她已经彻底被傅长安关在房间里不让出来，让我这样做，说把账算到林小满头上，她肯定会跟傅家吵，吵翻了就会走。没想到她不仅没吵，还认命白打工赔钱……”
“买药的人是王猛？”
“是，他是方晚晴的表弟，之前在傅家当保安队长，后来去了傅明远的公司。方晚晴让我找他买了三次药，每次都给我转了钱，聊天记录我手机里还有，就是有些视频通话没办法做证明……”
刘凤香一五一十全部交代，民警立刻让人去提取刘凤香手机里的记录，交代传唤王猛，随后去了隔壁方晚晴所在的审讯室。
方晚晴一开始还抵赖，直到民警把刘凤香的供词、转账记录和假育婴师证的证据摆出来，她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哭着喊。
“是我妈让我干的！我不想离婚后没钱花！我给傅家生了好几个孩子，就这么一毛不拔怎么可能！刘凤香也是自己想捞好处，她自愿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民警翻阅了一下档案：“据我们了解，你们刚刚申请离婚，目前还在离婚冷静期。”
方晚晴吚吚呜呜的哭着，说不出话，只能点头。
与此同时，律师把审讯进展告诉了一直在外等候的傅长安，并且告知他，方晚晴此时的情况，离婚冷静期可以不需要等待，直接申请诉讼。
傅长安坐在轮椅上，手指轻轻敲着扶手，眼神阴冷。
“那就让律师准备材料，立刻起诉离婚，顺便追究她们的刑事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