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琅走到他的面前,停下脚步。
他比刘福要高出半个头。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刘福的肩膀。
刘福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他的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膝盖骨与青石地板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
“啊!”刘福发出一声惨叫,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
他感觉自己的膝盖,像是被一柄万斤重锤砸中,已经彻底碎了!
“你……你……”刘福又惊又怒,又怕。
秦少琅缓缓蹲下身子,与跪在地上的刘福平齐。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价格了吗?”他的声音依旧温和,但听在刘福的耳中,却如同九幽寒冰。
“我……我告诉你!你死定了!我们刘家不会放过你的!”刘福还在嘴硬。
秦少琅笑了。
他伸出手,拿起了旁边桌案上的一只瓷杯。
然后,在刘福惊恐的注视下,他的五指,缓缓收紧。
“咔嚓……”
坚硬的瓷杯,在他的手中,如同干枯的树枝一般,被轻易地捏成了齑粉!
白色的粉末,从他的指缝间,簌簌落下。
刘福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极致!
这……这还是人吗?!
这得是多大的力气?!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他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踢到了一块铁板,一块足以将他和整个刘家都撞得粉身碎骨的铁板!
“我,就是清河县的县令,秦少琅。”
秦少琅的声音,轻轻地响起,却像是一道惊雷,在刘福的脑海中炸开。
他……他就是那个一夜之间,灭了清河四大家族的狠人?!
刘福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他想起了那些传闻,血流成河,人头滚滚……
“现在,你还想用三成的价格,买我的东西吗?”秦少琅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
“咕咚。”
刘福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发出清晰的声响。
他跪在地上,身体的颤抖幅度越来越大,像是秋风中的落叶。
汗水,已经浸透了他的内衫,冰冷的恐惧顺着脊椎一路向上攀爬,攫住了他的心脏。
秦少琅!
这个名字,最近在郡城都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一夜之间,雷霆手段,覆灭清河县四大家族,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所有听到这个消息的人,都以为这是一个年过半百、心狠手辣的官场老油条。
谁能想到,竟然是眼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甚至有些清瘦的年轻人!
他刚才说了什么?
他想用三成的价格,买这个杀神的产业?
他是在找死吗?
不,他是在为整个刘家招来灭顶之灾!
刘福的肠子都悔青了。他出门前,家主还特意叮嘱,让他先探探虚实,不要太过张扬。可他仗着刘家的威势,在郡城作威作福惯了,根本没把一个偏远小县的县令放在心上。
现在,报应来了。
“我……我……”刘福张了张嘴,牙齿上下打颤,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秦少琅没有催促他,只是好整以暇地站着,用一种平静无波的姿态俯视着他。
这种沉默,比任何咆哮和怒骂都更具压迫感。
它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扼住了刘福的咽喉,让他几乎窒息。
旁边的张鹤年,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看着主公的背影,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就是主公的手段!
不战而屈人之兵!
仅仅是展露了冰山一角的力量,就将郡城豪门派来的管事,吓成了这副模样。
他原以为,主公会和对方讨价还价,最终以一个合适的价钱成交。
可现在看来,他还是低估了主公的魄力!
主公这哪里是想卖东西,分明是想借这个机会,给所有觊觎清河县的势力,立一个规矩!
一个属于他秦少琅的规矩!
“我……我错了!秦大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求大人饶了小人这一次!”
终于,刘福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他一边磕头,一边涕泪横流地求饶。
青石地板被他撞得“咚咚”作响,很快,额头上就一片红肿,渗出了血丝。
“价格。”
秦少琅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那两个字,不带丝毫感情。
他根本不在乎刘福的道歉,也不在乎他的恐惧。
他在乎的,只有结果。
“十成!不!十一成!我们刘家愿意出市价十一成的价格,买下陈家的所有产业!”刘福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嘶吼道。
他现在只想活命,只想赶紧离开这个让他灵魂都在颤抖的地方。
多付一些钱算什么?
只要能平息这位杀神的怒火,就算让他倾家荡产,他也愿意!
“呵呵。”
秦少琅终于笑了,笑声很轻,却让刘福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看来,你还是没听懂我的话。”
秦少我缓缓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陈家的产业,我不全卖。”
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我只卖给你刘家,城里那一半的商铺。”
最后,他伸出第三根手指,轻轻在刘福的眼前晃了晃。
“第三,价格,不是十一成。”
刘福的心,随着他的话,一点点沉入了谷底。
“那……那是……”
“十三成。”
秦少琅吐出三个字,云淡风轻。
“什么?!”
刘福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十三成?!
比市价还要高出三成?!
这已经不是做买卖了,这是在用刀子割他们刘家的肉!
自古以来,只有他们这些大家族趁火打劫,低价吞并别人产业的份,什么时候轮到别人骑在他们头上敲竹杠了?
而且还是用这种近乎侮辱的方式!
“大人……这……这不合规矩……”刘福下意识地反驳道,“这个价格,我们家主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规矩?”
秦少琅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他弯下腰,从地上捏起一块刚才瓷杯破碎后,留下的最大的一块碎片。
那碎片边缘锋利,闪烁着危险的光。
他将碎片放在手心,轻轻地抛了抛。
“在清河县,我,就是规矩。”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