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骤然一黑,猛地拽着苏晚晚,几乎是厉声低喝:
“闭嘴!走了!”
他拖着错愕又不满的苏晚晚,狼狈地离开了家门。
我紧紧抱住女儿,轻声哄着:
“依依不怕,妈妈在这里。”
看着她脸上的红印,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
我亲了亲她的额头,声音无比坚定:
“宝贝,妈妈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我们!”
顾怀瑾,我要你为今天所做的一切,悔恨终生!
接连几天,顾怀瑾仿佛从这个家彻底消失了,谁都联系不上。
我也忙着操办着婆婆的后事。
灵堂内,我强忍悲痛,想尽力将葬礼办得体面些。
婆婆是个朴实善良的女人,待我也是极好的。
天冷了总惦记着给我煲暖身的汤。
知道我胃不好就变着花样给我做软糯养胃的糕点。
这份情义,我铭记于心,最后的路必须让她走得安稳。
台下吊唁的亲友们低声抽泣,氛围肃穆哀伤。
高跟鞋敲打地面的声音,显得格格不入。
所有人惊愕地抬头。
顾怀瑾脸上不见半分悲伤,反而隐隐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轻快。
旁边,苏晚晚妆容精致,一身香槟色晚礼服。
她对着灵台感叹:
“阿姨真是没福气,要是乖乖在家待着,别总出来碰瓷,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天呢。”
“怀瑾哥,你说是不是?”
顾怀瑾搂住她的腰附和:
“晚晚说得对,命不好怪不了别人。”
“沈明珠,你有什么好哭的,不就是你妈死了吗?”
“那个老不死的本来也没什么利用价值了。”
亲友们的抽泣声戛然而止,错愕、震惊,继而转为无声的愤怒。
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们两人身上。
“顾怀瑾!
你疯了不成!
”一位叔伯忍不住呵斥。
“还不来这跪着给你妈磕头认错!”
“还有这个女人,她怎么会来这里!”
顾怀瑾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拍了拍苏晚晚的手背。
“大惊小怪什么?”他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清楚了。
“死的又不是我妈。”
说话时,眼神带着终于得以释放的快意。
顾怀瑾一直觉得被我妈“施舍”起步的资金,是压在他自尊上的巨石。
如今,一直高高在上的“岳母”死了。
他非但不悲,反而觉得扬眉吐气。
恨不得敲锣打鼓,庆祝自己终于“摆脱”了那段不堪的过去。
周围的亲友们彻底愣住了。
看他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他们不明白,母亲惨死,儿子为何能如此冷漠!
甚至带着凶手招摇过市,对待葬礼如此轻慢。
看着顾怀瑾得意扬扬的样子,我心里一片冰凉。
他现在有多高兴,知道真相后就会有多痛苦。
顾怀瑾的父亲去世的早,婆婆为了供他念好学校。
白天在单位兢兢业业,晚上又接大量的私活。
颈椎和眼睛就是这么熬坏的。
她这辈子最大的念想和骄傲,就是这个儿子。
而现在,她惨死街头,尸骨未寒。
倾尽心血养大的儿子,却正搂着害死她的女人,在她的灵堂前肆意妄为。
甚至连最后一点体面都不愿施舍给她。
我暗自冷笑,这行为简直荒唐得令人发指。
顾怀瑾,事到如今,你也该从你的美梦中苏醒了。
我指了指中央的冰棺:
“顾怀瑾,你进去仔细看看,那里躺着的到底是你妈还是我妈!”
他愣了一下,皱起眉头,似乎觉得我不可理喻。
在我冰冷执拗的目光下,还是不屑地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