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律冷哼一声:“爸妈身体不好,一直在疗养院,为了见你才特意赶回来,正在路上。”
他顿了顿,用一种施舍的语气补充道:“我叫宋律,是你弟弟。这是我姐,宋雅琪。”
我点点头,算是知道了。
“先带他们去客房休息吧,”宋律不耐烦地摆摆手,对管家说,“晚上还有接风宴。”
我没动,看着他:“不必了,我们就在这儿等。”
老周在我身边坐下,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个保温杯,拧开递给我。
“润润嗓子,待会儿还得说话。”
我喝了一口,心里的那点波澜瞬间就被抚平了。
是啊,我有什么好不平的?
我的人生,已经圆满了。
今天来,不过是想给这六十年的身世之谜画个句号,了却一桩心病。
可他们似乎不这么想。
宋律看着我们俩这副老干部做派,眼里的鄙夷更深了。
“怎么,怕我们亏待了你们?放心,一顿饭还是管得起的。”
我笑了:“我只是觉得,这客厅的风水不错,适合打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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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律的脸瞬间就黑了。
宋雅琪连忙出来打圆场:“阿律,妹妹开玩笑呢。”
她转向我,笑容温柔:“妹妹,你别介意,阿律他就是这个直脾气,没什么坏心。”
我看着她,也笑了:“是吗?我听着可不像开玩笑。”
六十岁的人了,我早已过了跟人斗嘴的年纪。
但他们把脸凑上来,我也不介意扇两下。
气氛僵持不下,直到门口传来动静。
一对年迈的夫妇,在管家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男人穿着中山装,头发花白,满脸病容,但依旧能看出年轻时的威严。
女人披着披肩,脸上布满皱纹,当她看到我的脸时,浑身一震,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女儿……”
她颤颤巍巍地朝我走来,伸出手,想摸我的脸。
我看着她,从她的脸上看到了我年老的样子。
血缘,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她就是我的生母,余佩文。
而她身边的男人,就是我的生父,宋启山。
那一刻,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还是被触动了。
我没有躲,任由她冰凉的手指抚上我的脸颊。
“像,太像了……”余佩文泣不成声。
宋启山也走过来,浑浊的眼睛在我身上打量,最后叹了口气。
“孩子,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这场景,多少有点煽情。
若是在我二十岁,三十岁,甚至四十岁的时候,或许我也会跟着掉几滴眼泪。
但现在,我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们。
“还好,命硬没死成。”
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宋律立刻跳出来:“你怎么说话的!爸妈为了找你,身体都垮了!”
“哦?”我挑眉,“是吗?我二十岁那年就把dna信息录入了全国失踪人口库,怎么你们到我六十岁才找到?”
“这……我怎么知道。”宋律语塞。
宋启山咳嗽了几声,摆摆手:“好了,都过去了。我们给你取的名字,叫宋时茵。先坐下,我们一家人,好好说说话。”
时茵。
听着还行。
我和老周坐下,对面是宋家四口人,泾渭分明。
余佩文拉着我的手,急切地问:“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养父母对你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