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屿醒了。
但他醒来后,谁也不认识了。
医生说,是车祸导致的脑损伤,逆行性遗忘。
他忘记了一切,视力也退化到了七八岁的水平。
就像一张白纸。
梁晴的父母看过他一次,对着他的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叹气。
梁晴的腿,恢复得很慢。
她开始做复健,每天都疼得满头大汗。
李静来找过我。
“江肆,我知道我不该来,但是......晴姐她,现在太惨了。”
“公司的处理下来了,强制离职,她爸妈也不理她,程屿又那个样子......她整天不说话,我怕她想不开。”
“你想让我?去照顾她?去安慰她?”
李静低下头。
“我就是觉得......你们毕竟八年的感情。”
“李静,八年感情,在她跑出订婚宴的那一刻,就清零了。”
我没再见梁晴。
那天出院,是她父母来接的。
她坐着轮椅,被人推出来。
我们隔着医院大厅,遥遥相望。
她瘦了很多,眼神空洞。
像是老了十岁了。
我转过身,和江雪一起走进了电梯。
生活,似乎终于恢复了平静。
江雪开始追我。
她会给我带早餐,会等我下班,会约我看电影。
我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我妈很高兴,觉得江雪哪哪都好。
“阿肆啊,江医生多好啊,年轻有为,人又稳重,你可得抓紧了。”
我只是笑笑。
我希望,失去了爱一个人的能力。
半年后,我在超市又碰上了梁晴。
她拄着拐,一个人在买菜。
她走路很慢,一瘸一拐。
她看到我,愣住了。
然后,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阿肆,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我们之间隔着一排货架,相对无言。
“你......还好吗?”她先开口。
“是的。”
“那就好。”
她推着购物车,慢慢地走了。
背影萧瑟。
晚上,江雪来接我。
我把遇到梁晴的事告诉了她。
她握住我的手。
“都过去了。”
“嗯。”
“江肆。”她很认真地看着我:“我知道你心里有道坎,我愿意等,等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再往前走。”
我看着她,眼眶有些发热。
“江雪,这对你不公平。”
“感情里,没有公不公平,只有我愿意。”
那天晚上,我答应了她。
我们在一起了。
日子平淡,但很安稳。
江雪很忙,我也是。
但我们都会拖延时间来陪对方。
她会记得给我准备好换洗的衣服,给我准备好醒酒汤。
我也可以在她做完一个大手术后给她煲汤。
我们没有轰轰烈烈,只有细水长流。
我以为,梁晴和程屿就这样慢慢淡出了我的生活。
直到今天,一则通报。
震惊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