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季眼下关心,自然是云鹤化妖之事。
山妖抬头望天上的鹤,略微思索。
“那些鸟禽,其实很好伺候,它们不太挑食。”
沈季取出破损的青蓝明珠。
“这个如何?”
山妖定睛望过去。
“成!”
“这珠子品质本就不如何高,更别说残破了,大王当它是枚润喉的大补药就好…”
说着,山妖眼中也闪过抹热切。
“好。”
沈季若有所思,让山妖好生歇息,自又下山去。
回至卧虎寨,找着了老汉,沈季手一招,天上云鹤扑簌落下。
“将链子去了吧。”
沈季开声道。
老汉微惊,连忙提醒。
“还未到火候,此时去链,只怕是有逃去的风险…”
“无妨。”沈季取出残缺的青蓝明珠。
递到鹤嘴旁,老汉瞧着沈季动作,还未反应过来那是何物,就见鹤首闪电般一动。
沈季手中一空,青蓝明珠已是没有了。
唳!
至于云鹤,长鸣一声,站了片刻,而后像是喝醉了一般,脚步踉跄。
沈季抬首示意。
老汉看着云鹤状态,有些心惊。
他身子一躬,轻轻靠去,低头将云鹤爪处铁环解开。
中间被云鹤鸟身蹭了一下,老汉尚未起身,险些跌倒。
“哎哟,这鹤哪来的这般死力气!?”
将铁链丢开,老汉扶着云鹤,小心问道:
“沈当家,适才那是…”
沈季笑笑,“出门带回来的小玩意儿。”
说罢,也不再看,转身离开。
“看好云鹤,它或许得躺上几日。”
老汉没问出什么,见沈季走开,不由得转头打量身旁云鹤。
云鹤依旧踉跄,不时展翼扑扇稳定身子。
老汉在它身边显得矮小,勉力扶着,心里过着这些年的经验。
“这模样,是要作甚呢…”
不远处,吴不明已在等待沈季。
见沈季靠近,吴不明当即行了一礼。
“沈当家…”
跟随沈季往聚义堂行去,吴不明低声说起并青城的消息。
“万家商队的遭遇,已是传回城里了。”
沈季不置可否。
“这样的脚程,应是与我交手的老者,开脉四重,油尽灯枯。”
“该是赶着回去交代后事…”
吴不明敬畏点头。
“此人不提,但咱们寨子高调行事,还是在城里头惹起一些风波。”
“不少人说咱们妨人财路,威胁不小,要请官府牵头对付…”
……
“哼!跳梁小丑!”
城中,李家的二公子李怀,此时却是心头舒畅的。
“真要谁家出力,只怕又是一番推脱态度。”
将桌上密信放于灯火上点燃,丢入碳盆。
李怀拍拍手,夏无铁吴勾两位供奉坐在书桌前。
“叛军那边,问询咱们还有没有上次那样的大药,给的价很高…”
他叹息道:“可惜,这买卖做不成。”
吴勾一摊手。
“跟雪国交易的急药,平时也是少见,哪儿还找得来?”
李怀点头,而后望向二人。
“两位供奉看来,万奎与草原做买卖的消息,是从草原那边得来,还是从城中所得?”
此言一出,夏吴二人均是犹豫。
“二公子,当初是如何联系上判军?”
夏无铁问道。
李怀也不隐瞒。
“是伙外来的购粮商人,那年秋末,城里大屯粮食,我也跟着屯了一批。”
“不过大哥逼迫太甚,家里划给我的破药行差点倒闭,我急着用钱,想快点将粮出手…”
他说着摇头。
如今想来,叛军在那时联系上他,有意无意地泄露底细。
定是洞察了他的处境无疑,只不知提前观察了多久。
夏无铁与吴勾也把握不准。
思虑片刻后,两人只是道:
“此事实在无需多想,纵是有所活动,二公子也不宜过多借用他们力量。”
“当心牵扯过深,被他们捆绑在船…”
李怀面色微变,缓缓点头。
他又从桌上拿起另一封信,嘴角轻扬。
“万奎这一次栽了,连唐天来都折在沈当家手中,回来后第二日就扛不住。”
“二位供奉,你们谁去卧虎寨接一接咱们那份子大药?”
夏无铁与吴勾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前者起身。
“我去罢…”
当夜。
夏无铁乔装出了城门,熟练来到城外某处马行,取了马车,直扑十万大山而去。
虽说寒冬时节,路途上还是热闹。
不时便有车马映入眼帘。
来往双方相遇,均是错开目光,只隐晦打量。
夏无铁清楚,这些均是中人,专做山贼生意。
他压下斗笠,捂着面巾,向山里而去。
日夜赶路,很快,夏无铁见着了巡路的山贼。
“卧虎寨地界!前面是谁!?”
山贼喝问。
夏无铁取下面巾。
“我,与沈当家有约,前来交接。”
他来往卧虎寨多次,寨中山贼多认得,拦路的几名山贼也认得。
“原来是贵客,请便吧…”
夏无铁颔首,一路直向卧虎寨而去。
还是吴不明接待的他,将人请至聚义堂,交接的大药已在堂中摆好。
先是对着上首的沈季一礼,夏无铁看过大药,点头。
“是万家那位药师的手笔。”
“如此一来,就不好出卖了,痕迹太明显,最好还是留着培养人手。”
寨中大药可不宽裕,本就是留待自用,但听他所言,沈季还是多问一句。
“万家药师?”
夏无铁将箱子合上,道:
“是万家发家后,花重金将族人送往外地培养出来的。”
“如今看来,钱花得值,那名万家药师每年不知为万家赚来多少钱…”
他刻意沉声,“有火中莲跟药师两者,万家之势,隐隐还在李家之上。”
沈季恍然,却也不怎么在乎并青城中格局。
在十万大山中,只看拳头而已,就这点上,他们山贼还算得自在。
忽地,沈季目光微动,察觉到什么。
“夏供奉近来实力见涨?”
夏无铁一愣,没想到自己这就被看透底细。
他本想自傲,但想及眼前之人实力,心思就不禁收敛。
“惭愧,与沈当家相比,算不得什么。”
沈季想起与他的首见,对夏无铁的横练算是认可。
念头流转,沈季沉吟,问道:
“不知夏供奉练得何功法?”
夏无铁心头微凛。
“是在下家传,算不得上乘!”
沈季抬手,“夏供奉自谦了。”
“若是请夏供奉借阅…”
夏无铁早猜得沈季的目的,见果是如此,心下暗暗叫苦。
“家传之法当是不便外传的…”
“条件好说。”沈季很是大气。
“莫不是觉得卧虎寨开不起价?夏供奉尽管提!”
“这…”
夏无铁本还想拒绝,但忽地想起什么,斟酌犹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