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2:末世废土|冷血队长VS娇气队友
第四章:
铁处女的试炼
林悦的话像一颗投入古井的石子,在死寂的仓库里激起了短暂的涟漪,随即被更深、更粘稠的沉默和怀疑所吞噬。
空气中弥漫的灰尘仿佛都凝固了。
铁处女仓库内部那些尖锐、锈蚀的金属结构,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沉默的刑具,冷冷地注视着这场关于生存的审判。
那枚贴身藏着的白玉簪,隔着一层粗粝的布料,冰冷地提醒着她两个世界的天渊之别,一股细微却尖锐的乡愁猝不及防地刺中了她,让她喉头一紧,几乎喘不过气。
妈的!
雷虎第一个炸了,像被踩了尾巴的野兽般猛地站起来,巨大的身躯投下压迫性的阴影,
屁用没有,屁事不少!
上次乱捡那些花花绿绿的蘑菇煮汤,差点把大牛直接送走,变瞎子都是轻的!
老子当时就该一枪崩了你,省得现在再来祸害人!
他的怒吼在空旷的仓库里撞出回音,也彻底撕开了原主不堪回首的黑历史。
角落里的大牛闻言,庞大的身躯几不可查地瑟缩了一下,那只受过伤的眼睛周围的肌肉微微抽搐,他看向林悦的眼神里多了几分难以磨灭的警惕和恐惧,他的手下意识地、反复地摩挲着腰间一个磨损严重、几乎看不清原貌的旧玩具士兵,那是他陷入不安时无意识的动作,一个与这残酷末世格格不入的柔软印记。
阿哲推了推鼻梁上滑落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静得像手术台上的无影灯,锐利地剖析着林悦每一丝细微的表情,林悦,
他的声音相对平静,却字字沉重,如同敲打在每个人的心鼓上,食物和水,是最后的底线。我们需要的是具体、可行、并且经过验证、风险系数无限接近于零的方案,而不是一句轻飘飘的、无法证伪的‘有办法’。希望你理解,在这个地方,我们的容错率……
他刻意停顿,让死亡的寂静填充每一秒,是零。任何失误,付出的都可能是所有人的生命代价。你,负担不起。
所有的压力,最终如同实质般汇聚到那个始终靠墙而立的男人身上。
陆沉没有说话,甚至没有改变一下抱臂的姿势,但他那双深潭般的眼睛落在林悦身上时,无形的、冰冷的压力瞬间攫住了她。
他的拇指无意识地、一遍遍地、极其精准地摩挲着战术腰带上手枪握把的一个微小缺口,那个动作稳定、循环,却透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机器般的偏执与冷寂。
林悦深吸了一口气,那空气里混杂着铁锈、霉味和淡淡血腥的气息刺得她喉咙发干。
她强迫自己压下心脏的狂擂,忽略掉那些几乎要将她钉死在废物耻辱柱上的目光。
她不能退,身后已是万丈深渊。
她没有试图去看其他人寻求根本不存在的支持,而是直接抬起眼,目光勇敢地迎向陆沉,声音因为缺水而沙哑,却带着一种异乎寻常的平静和破釜沉舟的决绝:给我两个最小的土豆,那瓶快见底的净水片,一个空罐子,还有火。如果我弄出来的东西,你们任何人觉得不能吃、不能喝,
她清晰地、一字一顿地补充道,仿佛在宣读一份生死状,我自愿离开队伍,绝不纠缠。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离开队伍四个字,在末世背景下,其重量等同于自我了断。
这个赌注太大了,大到连暴躁的雷虎都噎了一下,堵在喉咙口的咒骂硬生生咽了回去,只剩下粗重的、带着难以置信的喘息。
阿哲的镜片剧烈地反了一下光,看不清其后的眼神。
大牛的嘴唇嗫嚅了一下,最终还是归于沉重的沉默。
陆沉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足有十秒。
那目光冰冷而极具穿透力,仿佛要剥开她这具看似柔弱皮囊,看清里面到底换了一个怎样的灵魂,评估这个疯狂赌注背后的价值与风险。
finally,
he
gave
a
barely
perceptible
nod
to
Ah
Zhe,
his
voice
flat,没有任何波澜,却带着最终裁决的力量:给她。十二小时。做不到,或者出问题,你知道后果。
他最后一句话是对着林悦说的,那后果二字,轻飘飘的,却比千斤还重,带着一种绝对的、非人性的冷酷。
阿哲默不作声地走到物资箱旁,精准地取出林悦所要的那些寒酸到可怜的东西——
两个比鸡蛋大不了多少、发芽干瘪的土豆,一个只剩瓶底一点点白色粉末的净水片瓶,
一个锈迹斑斑的空罐头罐,还有一根短得可怜的火柴——一一放在她面前冰冷的水泥地上,然后退后两步,双臂环抱,摆出一副绝对冷静且不容任何差错的监视姿态。
林悦不再多言。
她拿起那两个土豆,又找来一块相对平整且边缘不算太锋利的锈蚀金属片。
【医术精通】带来的精准解剖学知识和肌肉记忆让她的手异常稳定,那把小刀在她手中仿佛被赋予了生命,迅速而准确地将土豆切成尽可能薄的、近乎透明的片,动作流畅得不似生手,甚至带着一种奇特而高效的美感。
然后,在四双情绪各异的目光严密监视下,她走到仓库一侧——那里有一道狭窄的缝隙,午后的毒辣阳光能恰好照射进来,将一小片铁皮墙烤得烫手。
她小心地将土豆片摊在提前用衣角仔细擦拭过的温热铁皮上,利用这免费的、残酷的能源进行初步烘干。
汗水瞬间从她的额角、鬓边渗出,汇聚成滴,滑过她沾满灰尘的脸颊,留下泥泞的痕迹,滴落在滚烫的铁皮上,发出嗤的一声轻响,瞬间蒸发。
接着,她又用那个空罐子、一些相对干净的破布条和从废弃机器上撕下的一小块还算完整的塑料膜,全神贯注地捣鼓起来。
她的手指灵活地穿梭,因为缺乏工具而被锋利的铁皮边缘划出了新的小口子,她却浑然不觉。
很快,一个简陋、怪模怪样却结构清晰的简易冷凝集水装置初具雏形,被她小心地放置在仓库内温度最低、最潮湿的角落。
你这又是在干什么
阿哲忍不住再次发问,眉头紧锁,手指不自觉地推着眼镜中间那根已经有点歪的支架,充满了理工科思维对无法理解事物的本能质疑和强烈好奇。
收集水。
林悦头也没抬,声音平静,专注于手上的活计,声音因为脱力而有些发飘,
夜里这里温度很低,白天阳光照射下温度升高,空气里的水汽会凝结在冰冷的罐子外壁,
然后顺着塑料膜流进罐子里。虽然很慢,产量极低,但得到的是理论上最干净的蒸馏水。
这是【食物保存术】里关于在极端环境下获取水源的基础知识之一,此刻如同本能般涌现。
她又拿起那些发芽的土豆,指着芽眼周围发青的部分:这些地方龙葵素含量最高,毒性大,必须深削干净,一点都不能留。高温长时间烘烤也能有效破坏大部分残留毒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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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解释专业而冷静,不带任何情绪色彩,仿佛不是在为自己争取生存权,而是在进行一场科学演示。
整个过程中,她全身心投入。
阳光移动,灼热的照射点离开,仓库内的温度迅速下降,她又开始感到刺骨的寒冷,牙齿忍不住轻轻打颤。
饥饿和疲劳如同潮水般不断冲击着她的意志。
雷虎不耐烦的踱步声,阿哲偶尔记录的沙沙声,都构成巨大的心理压力。
十二小时的倒计时,仿佛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当第一批勉强能称为土豆干的食物(虽然边缘焦黑发硬,但大部分呈现一种透明的质感)和罐底那薄薄一层、却清澈见底、在昏暗光线下几乎闪着微光的冷凝水出现时,仓库里的气氛变得极其微妙和复杂。
雷虎喉咙滚动了一下,最终忍不住伸出手,拿起一块卖相最好的土豆干,反复看了两眼,然后像是赴死般放进嘴里狠狠咬了一口。
嘎嘣一声脆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他嚼了几下,粗糙的脸上表情变幻,像是在品尝什么珍馐美味般仔细。
等了片刻,胃里没有任何不适,他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额发被汗水浸湿、脸色苍白、显得格外狼狈脆弱的林悦,从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没再说话,却动作极快地又伸手抓了几片,塞进自己口袋里,嘟囔道:…算你狗屎运撞上了!
阿哲没有去动土豆干,而是小心翼翼地用手指蘸了一点罐子里的水,放在舌尖尝了尝,确实是没有任何异味的纯净水。
他猛地蹲下身,几乎将脸贴到那个简陋的装置上,眼神发亮,手指飞快地在膝盖上无意识地进行着计算,喃喃自语:…冷凝效率…温差…这理论上的确…但她怎么知道这里的昼夜温差和湿度刚好适用…这不可能只是运气…
他再次抬头看向林悦时,眼神里的怀疑和审视已被巨大的惊异、浓厚的科学兴趣和一种亟待重新评估的灼热光芒所取代。
大牛默默地拿起几片卖相不怎么好的土豆干,沉默地咀嚼着,虽然依旧没说话,但当他起身去搬动一个沉重的空油桶时,似乎无意中用力,帮林悦碾碎了挡路的一个锈蚀零件。
陆沉走了过来。
他没有去看那些食物和水,他的目光始终如同鹰隼般锁定在林悦脸上。
看着她被烟灰、汗水和尘土弄得花花绿绿的脸颊,看着她因为长时间精神紧绷和体力透支而微微颤抖、伤痕累累的手指,看着她那双此刻因为极度疲惫却又闪烁着成功微光的眼睛。
他什么也没问,没有表扬,没有赞许,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看了她片刻,目光在她成功的事物和她付出的代价之间做了一个快速的、冷酷的评估,然后极其简短地下了命令:继续。最大化产出。
这不是一句鼓励,甚至算不上真正的认可,只是一个基于价值判断的、无比务实的指令。
但在这个冰冷的指令里,林悦清晰地听到了自己暂时安全的信号。
她几乎虚脱地靠向冰冷的墙壁,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了一口气。
不是听到系统提示音,而是清晰地感觉到,笼罩在陆沉周身那种令人窒息的、拒绝一切的绝对冰冷屏障,似乎减弱了微不足道的一丝。
一种难以言喻的直觉告诉她,【黑化值】可能降低了。
第五章:暗影中的低语
因为她展现了不可替代的实用价值,林悦的名字终于被阿哲用一根烧黑的木炭,歪歪扭扭地刻在了仓库墙壁的守夜排班表上,挤在一个角落。
她不再被完全排除在核心循环之外,虽然分配的依旧是相对最安全的内围任务:看守那簇小小的、只为提供微弱光明和心理安慰的火堆,以及照看那几个如今被视若珍宝的冷凝集水装置。
今夜,轮到她和一个几乎等同于环境本身的男人——陆沉。
他依旧像一尊沉默的、没有温度的雕像,靠在离火堆最远的、阴影最浓厚的角落,仿佛彻底融入了冰冷的黑暗之中,只有偶尔极其细微地调整姿势时,身上战术装备发出的几不可闻的摩擦声,证明那里存在着一个活着的、高度警戒的生命体。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压力。
林悦则蜷缩在小小的火堆旁,跳跃的火焰在她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试图驱散一点深入骨髓的寒意。
她借着这点微弱的光亮,小心地处理着自己白天在废墟里翻找材料时,在手掌上划出的一道不深不浅、已经有些红肿的伤口。
伤口边缘沾满了污垢和铁锈。
她用节省下来的、极少量的净水,忍着心疼冲洗掉泥污,然后咬咬牙,拧开那瓶所剩无几的酒精,倒了一点点在伤口上。
突如其来的尖锐刺痛让她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发出极轻微却无法完全压抑的嘶声。
几乎是立刻,她能感觉到,阴影里那道冰冷的视线倏地扫了过来,像探照灯一样精准地聚焦在她和她手上的动作上,充满了审视。
她强忍着痛楚和那股令人头皮发麻的注视,熟练地用嘴里咬着一端、手配合着,将相对干净的布条缠绕包扎好。
刚松一口气,一抬头,正正对上了陆沉不知何时已经转向她、在黑暗中隐约可见的轮廓,以及那双即便在暗处也锐利得惊人、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
他的目光在她包扎好的手上停留了短暂的一瞬,那眼神不像关心,更像是在评估一件工具的损耗情况。
林悦的心跳不由自主地漏了一拍。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紧张的张力。
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声音在寂静得只能听到火苗噼啪声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队长…你左臂上…旧绷带,好像又渗血了。白天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需要…换一下吗
她指了指他左臂小臂处,那里缠绕的灰白色绷带边缘,确实有暗红色的血迹渗出,已经变得发黑发硬,与周围脏污的作战服融为一体。
陆沉默然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那伤口是长在别人身上,与他毫无关系。
这种对身体极致的漠视,本身就透着一种诡异和危险。
林悦没有退缩,反而向前稍稍挪了挪,保持在一個不会引起他立即防御反应的距离,声音放得更轻,却带着医生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冷静:伤口反复裂开,无法愈合,在这种细菌滋生的环境下,非常容易引发严重感染…一旦恶化,高烧、组织坏死…后果会很危险。会影响你的行动力和判断力。
她拿出自己提前准备好的、用最后一点干净布条做的敷料和一小瓶盖水,保持着递出的姿势,没有贸然靠近。
她不是在请求,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一个可能影响团队生存概率的事实。
漫长的、令人窒息的几秒钟沉默。
只有火堆里木柴燃烧时发出的、细微的爆裂声,以及她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终于,陆沉动了一下。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受伤的左臂伸了出来,平放在身前的地面上。
这是一个清晰、冷静且不带任何情绪的默许姿态,更像是在允许她进行一项必要的装备维护。
林悦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靠近,在他面前蹲下。
距离拉近,她能更清晰地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混合着血腥、硝烟、汗水和一种奇异的、类似旧金属和冻土的气息,一种属于末世最强生存者的原始、野性而又冰冷的味道。
她屏住呼吸,动作极其轻柔、快速且专业地解开那些已经脏污的旧绷带。
伤口比她想象的还要长一些,边缘红肿外翻,显然只是经过了最粗暴的止血处理,从未得到过像样的护理。
她的动作尽可能放轻、快速,带着一种沉浸式的专注。
然而,她指尖那难以抑制的、细微的颤抖,却泄露了她内心的恐惧。
当她用蘸了酒精的布条擦拭伤口时,她能无比清晰地感觉到他手臂肌肉在她触碰下瞬间的紧绷,像钢铁般坚硬,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仿佛一头假寐的凶兽。
她能感受到他居高临下的、审视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她的头顶、她的手指上,评估着她的每一个动作,判断着她是否有任何威胁性的意图。
清洗,消毒,敷药,包扎。
整个过程,两人没有一句交流。
当她打好最后一个牢固的结,准备退回原位时,陆沉却突然开口了。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包裹下,依旧低沉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却似乎奇异地少了几分白天的冰冷锋锐,多了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探究,更像是一次审问式的试探。
你以前,
他顿了顿,似乎在极其谨慎地选择用词,不是这样。
林悦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这五个字,比任何咆哮和质疑都更让她心惊肉跳。
她抬起头,对上他那双在跳跃火光映照下显得愈发深邃难测的眼睛。
她迅速垂下眼睫,盯着那簇顽强燃烧的小火苗,给出了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答案,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沉重的疲惫:死过一次的人,总该学聪明点。现在,只想…活下去。仅此而已。
陆沉没有再问。
他收回手臂,动作流畅自然,重新隐入那片浓郁的阴影之中。
但林悦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她感觉到,他对她的审视中,那纯粹的漠然里,似乎掺进了一粒微小的、名为评估的沙子。
这变化细微却确切。
第六章:来自深渊的微光
接下来的两天,是灰鹰小队进入铁处女后难得的喘息。
但这种平稳,更像暴风雨来临前压抑的宁静,空气中始终绷着一根无形的弦。
仓库顶棚破洞投下的光柱缓缓移动,如同探照灯扫过冰冷锈蚀的刑具内壁。
林悦忙碌着。
她利用【食物保存术】的知识,像在贫瘠土地上耕耘的老农,竭力压榨生存可能。
她甚至尝试用找到的干燥苔藓和废弃纤维,混合一点点珍贵油脂,制作成简陋的燃料块,虽然烟大味呛,但能更持久地维持那簇希望之火。
阿哲成了她最频繁的访客。
他拿着小本子,不断地记录、提问,他提问时,手指总会不自觉地推眼镜中间那根已经有点歪的支架。
湿度变化对冷凝效率的具体影响系数
这种块茎的淀粉含量你是如何通过外观初步判断的
你如何确定这种苔藓燃烧产生的气体无毒
他的问题严谨、执着,带着技术宅特有的探究欲。
雷虎的态度转变最为粗粝直接。
他依旧骂骂咧咧,看什么都不顺眼,但他会把找到的、看起来最难吃的植物根茎扔到她脚边,粗声粗气地命令:试试这个能不能搞!别他妈浪费老子时间!
有一次林悦搬一箱沉重的锈蚀零件,累得几乎脱力,他嘴里骂着废物就是废物!
,却一把夺过箱子,轻而易举地扛到一边。
这是他另类的、充满雷虎风格的认可。
大牛依旧沉默,但他的沉默不再是无视。
他会默默地把重物放在她更容易拿到的地方;会在分发口粮时,将看起来分量稍多的一小撮推到她面前;会在她守夜时,将自己那块破旧但厚实的毯子,不经意地放在她附近。
陆沉依旧是那座冰山。
但他下达指令时,范围开始模糊地涵盖了林悦。
清点物资变成了阿哲,和她一起清点物资

加固门窗变成了大牛,雷虎,去。你,
他的目光会扫过林悦,负责警戒后方。
他将她视为一个有特定功能的单元,纳入了他的整体生存运行逻辑。
这是一种基于价值的、冰冷的接纳。
然而,这种脆弱的平衡很快被打破。
一次,小队在仓库附近收集材料时,林悦的【异能感知】突然被动触发!
一阵强烈的、类似金属摩擦的尖锐耳鸣猛地贯穿她的脑海,伴随而来的是短暂的视觉扭曲,眼前的废墟景象仿佛被投入水中的倒影般晃动、撕裂!
一种冰冷的、被猎食者盯上的恐惧感,如同冰水般浇遍全身,让她几乎僵直。
那边…!
她声音发颤,手指死死抠着生锈的栏杆,有东西…很近…很危险!
她无法具体描述,只有一种纯粹的、令人窒息的威胁感。
又他妈怎么了!
雷虎不耐烦地吼道,端着枪四下张望,屁都没一个!
阿哲立刻拿出探测器,屏幕上的波纹立刻开始剧烈地、杂乱无章地跳动起来,发出急促的嘀嘀报警声!
不对!
他低呼,手指因为紧张而快速敲击着仪器外壳,有强烈生物信号!很近!正在移动!不是丧尸常规的游荡模式…更像…潜伏!
他的声音带上了前所未有的紧张。
闭嘴。全员静默。
陆沉冰冷的声音瞬间压下所有躁动。
他举起手,做出一个极其专业的战术手势。
整个小队瞬间进入战斗状态,如同绷紧的弓弦。
几分钟后,几只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拟态丧尸,从一堆扭曲的钢筋混凝土后面被引了出来。
它们移动迟缓却近乎无声,若非提前预警,后果不堪设想。
战斗短暂而激烈。
枪声在废墟间短暂回荡后迅速平息。
雷虎喘着气,踢了一脚丧尸的尸体,看向林悦的眼神充满了惊疑不定和后怕:…妈的…你…你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你怎么比阿哲那破机器还灵
阿哲则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不断摆弄着探测器,又看看林悦,镜片后的目光充满了科学无法解释的困惑与狂热:…信号源非常模糊且跳跃…她的反应却比仪器报警更快…这不符合任何已知原理…难道是某种未记录的人类潜能…
陆沉擦拭着匕首上的污血,目光再次落在林悦身上。
那里面不再仅仅是审视,而是包含了一种更深的、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评估、计算、怀疑,以及一丝极其微弱的、或许可以称之为战略价值的冰冷考量。
这个女人的不可控性和重要性,都在急剧上升。
当晚,阿哲几乎彻夜未眠,捣鼓着他那些破烂仪器。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那台旧时代收音机里,突然断断续续地传出一个极其微弱、夹杂着大量噪音和电流杂音的语音信号:…求救…这里是…‘曙光’前哨医疗站…我们…被包围…药品…燃料…有电池…坐标…重复…坐标…
信号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很快再次被噪音淹没。
但阿哲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跳动,屏幕亮光映着他激动而紧张的脸:捕捉到部分坐标!距离我们不算太远!但信号源极其不稳定,可能他们的电力即将耗尽,或者…
他的话还没说完,负责外围最后一次巡逻的大牛悄无声息地回来了,他摊开手心,里面是几枚黄澄澄的子弹壳。
西北方向,一公里外。新的车辙。很深,是重载车辆。还有这个,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不是我们的制式。7.62mm,保养得非常好。
新的选择,新的危机,如同冰冷的潮水,同时拍打在铁处女锈蚀的大门上。
是留守
还是前往未知的曙光
是避开
还是接触
陆沉站在仓库中间,破晓的微光透过缝隙,在他冷硬的侧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如同他此刻面临的抉择。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他的队员——暴躁却忠诚的雷虎,聪慧而陷入困惑的阿哲,沉默可靠的大牛,以及那个…
身上缠绕着无数谜团、一次次用意外打破绝境、此刻正疲惫地靠墙休息、脸色依旧苍白的林悦。
他的目光最后,在那个看似柔弱却蕴藏着不可思议力量的变量身上,多停留了意味深长的一秒。
她的直觉,已成为他决策天平上一个无法忽略、却又无法精确计算的沉重砝码。
然后,他开口,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任何犹豫,做出了决定:整理所有装备。销毁不必要的痕迹。一小时后,出发前往坐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