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玄幻小说 > 等离婚等得都快谢了 > 第一章

我跟孟子阳结婚三年,始终是两个被窝睡觉。
他总说协议夫妻这样很正常,直到我在他手机里看到刘纯发来的消息:她不知道我们的事吧
第二天我直接问他:是不是该离婚了
他欣喜若狂地准备奔向新欢,却不知我早已布局好一切。
当他终于发现刘纯只爱他的钱时,跪在我公司楼下求复合。
我端着咖啡俯视他:孟先生,我们很熟吗
1
协议婚姻的真相
我把手机放回床头柜原位,屏幕暗下去的前一秒,那条来自纯的消息:她不知道我们的事吧后面跟着的那个捂嘴媚眼的娇俏表情包,像枚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的视网膜上。
浴室的水声停了。
我走回客厅,坐在那套意大利进口的沙发上,冷硬的皮质透过薄薄的家居服传来凉意。随手拿起一本财经杂志,封面人物是孟子阳。光影精心勾勒出他矜贵的侧脸,眼底是恰到好处的运筹帷幄,标题写着新一代商业领袖的远见与担当。多讽刺。谁能想到,这样一个被媒体捧上天的男人,晚上睡觉会像防御入侵一样,把自己严严实实裹进他那床被子里,绝不越雷池半步,仿佛我的呼吸都会玷污他的清白。
孟子阳始终严守协议,连睡姿都像经过律师公证般标准。
三年了。一千多个日夜,两个并排摆放却隔着楚河汉界的被窝。他当初签完协议后说的话言犹在耳,清晰得像冰锥:林小姐,我们是各取所需的协议婚姻,希望彼此尊重空间和界限,维持表面和谐即可。
我尊重得简直能拿奖杯。他的高定西装我分门别类送干洗,烫得一丝褶皱都没有;他胃不好,我特意高薪请了煲汤一流的阿姨,每天雷打不动送来养胃的汤水,他喝的时候我从不多问一句好不好喝;他带重要客户或合作伙伴回家谈事,我扮演温婉得体、笑容弧度都经过精确测量的孟太太,给足他面子。
他大概对此极为满意。毕竟,我这样省心、眼色好、还自带装饰功能的合作对象,市场难寻。
水声停后,是他吹头发、窸窸窣窣穿睡衣的声音。然后他走出来,带着一身湿润的水汽和他惯用的、我挑的冷冽木质香沐浴露味道——他从未问过我喜不喜欢这个味道,就像他从未注意过客厅花瓶里的花,其实每周都会换一次新鲜的颜色。
他瞥了我一眼,似乎有些意外我没直接回卧室。还不睡声音里带着一丝结束一天表演后的疲惫,和不甚明显的敷衍。
有点事想聊聊。我合上杂志,封面上他那志得意满的笑容此刻看起来格外刺眼。
他在我对面坐下,中间隔着一张宽度足够跑马的大理石茶几。这条界限,他划了三年,我守了三年。他甚至没正眼看我,习惯性地拿起自己的手机划了一下,屏幕亮起。他不知道,就在十分钟前,我用他睡着时无意间放松的手指解锁了屏幕,看到了那条足以炸毁这虚假太平的消息。他的神色没有任何异常,或许看到了,但觉得无关紧要,不值得为之心虚或掩饰。刘纯的存在,在他心里,恐怕早已合理到不需要隐藏。
毕竟是协议夫妻,各取所需,需要的时候扮演恩爱夫妻,不需要的时候只是会说几句话的陌生人。
我看着他,目光平静,声音更平静,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孟子阳,我们是不是该离婚了
空气骤然凝滞,仿佛被抽成了真空。
他划手机的手指猛地顿住,指甲磕在屏幕上,发出轻微一声哒。他抬起头,目光里先是撞上一片猝不及防的茫然,像是没听懂这门外语。随即,像一颗火星坠入浸满汽油的荒原,压抑不住的、近乎狰狞的狂喜和解脱从他眼底最深处轰地爆燃起来,火光几乎要窜出瞳孔。
但他终究是生意人,擅长掩饰和权衡。那失态只有一瞬,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他迅速垂下眼,喉结滚动了一下,再抬眼时,已经努力披上了一层沉凝甚至略带歉意的外衣,尽管那喜悦的余烬仍在他嘴角细微地跳跃:林薇……怎么突然提这个是……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
演技拙劣得令人发笑。
我懒得配合,目光落在茶几上那本杂志他的笑脸上,语气平铺直叙,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三年了,协议期差不多也该结束了。你有了新生活,我不挡你的路。我顿了顿,终于看向他,眼神清亮,足以照见他那一丝来不及收起的迫不及待,彼此解脱,不是很好吗
他沉默了几秒,指节在手机屏幕上无意识地摩挲,像是在权衡怎么表演才能既达成目的又不显得自己太过薄情寡义。最终,他选择了一种混合着无奈与慷慨的口吻:我知道,这几年……委屈你了。如果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会尽量补偿。
看,他甚至不愿意多花一丁点心思假装挽留一下。刘纯那条消息是发令枪,他早就等不及要冲向新赛道了。
按照协议来就好。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明显猛地松了一口气、连肩膀都松弛下去的样子,手续尽快办完吧。你我都省心。
好!我明天就让律师准备文件!他答得飞快,语速几乎赶超心跳,生怕晚一秒我就会反悔,或者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我没再说话,转身走向主卧。今晚,连那两个貌合神离、同床异梦的被窝,都不用再勉强自己躺进去了。
身后,我听见他几乎压抑不住轻快起来的脚步声,急促地走向书房,甚至隐约听到他似乎极低地、松了一口气地笑了一声。大概是急着去给他的刘纯报喜,汇报这即将到来的、彻底的自由。
2
离婚布局的启动
关上门,落锁,咔哒一声,清脆地隔绝掉外面那个即将奔赴真爱新生活的男人。
梳妆台上放着我的首饰盒,最底下压着那份婚前协议。我抽出来,纸张边缘已经有些微卷。直接翻到财产分割那一页。
白纸黑字,清晰冰冷得像手术刀。婚前财产各自归各自,婚后共同财产——虽然他处心积虑把我完全排除在他的公司核心业务和决策圈之外,但他利用孟太太这个身份所带来的隐形资源、人脉效应、信用背书,这几年让他的身价和公司估值翻了多少倍,协议上可是写得明明白白,有我应得的一份。还有这栋婚后买的、登记在两人名下的豪宅,以及几个联名账户里那些明晃晃的、不断滚动的现金和理财。
黄白之物,是的一点都不俗。它能买来自尊,买来自由,买来说不的底气,能把人从烂泥里干干净净地拔出来,还能镶上金边。
我拿起手机,给我那个按小时收费、贵得令人咋舌但从未失过手的离婚律师发了条微信:他同意了。程序可以启动了。
对方秒回:收到。所有材料已准备就绪,明天一早提交法院。林小姐请放心。
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我又点开一个备注为周的联系人。那是安插在孟子阳公司里的另一重保险。消息更简短的:他这边松口了。项目那边,可以开始收网了。
那边回了个OK,毫无波澜。
窗外是这个城市永不落幕的霓虹,流光溢彩,冰冷又喧嚣。没有一盏灯是为我等待的。但很快,我不需要任何人为我点灯。我自己,就能成为光源。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透,孟子阳就不见了人影。空气里残留着他那款定型水的味道,都透着一股轻飘飘的雀跃。大概是连夜跑去跟刘纯共筑爱巢,规划美好未来了。
我的律师团队效率高得吓人,几乎是踩着孟子阳律师的脚后跟进了门。条款罗列,证据链清晰完整,态度明确:一切严格按协议执行,不拖泥带水,不纠缠细节,但也别想占一分一毫的便宜。
孟子阳那边大概被我的干脆利落打了个措手不及。他那位律师试探着打来电话,语气委婉,提出孟先生愿意额外支付一笔可观的青春损失费,暗示我是否可以在公司股权和房产折现上稍微让步,方便孟先生尽快解决个人问题,投入新生活。
我的律师只在电话里回了一句话,语气礼貌而冰冷:孟先生,我的当事人林薇女士只依法依协议行使权利。如果您方对协议条款有异议,我们可以法庭上见。
那边瞬间安静如鸡。孟子阳现在满心都是他的刘纯和新生活,哪有时间和精力跟我打一场注定扯皮且胜算不大的官司。他只想快刀斩乱麻。
离婚协议签得异常顺利。他忙着去拥抱他的真爱月光,我忙着清点我的战利品,我们都在奔赴各自的新生,都觉得自己是赢家。
他几乎是净身出户——当然,是他理解意义上的净身。他那些估值掺水、未来不明的公司股份和期权,我没要,全部折现成了巨额的流动资金,外加几处核心地段、极具增值潜力的房产和商铺。数字漂亮得让人忍不住吹声口哨。
领离婚证那天,天气好得不像话,阳光灿烂得近乎讽刺。孟子阳穿着价值不菲的高定西装,头发精心打理过,眉梢眼角都洋溢着藏不住的、焕然一新的光彩。身边紧紧贴着刘纯。小姑娘确实年轻,满脸的胶原蛋白,一身明显是新买的奢侈品牌裙装,看着我的眼神里混合着小心翼翼的警惕、评估,和一丝压也压不住的、上位成功的得意与炫耀。
我穿着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素面朝天,甚至没涂口红,却觉得比过去三年任何时候都呼吸顺畅,浑身轻松。
林薇……孟子阳似乎想在最后一刻表演一下风度翩翩和些许愧疚,说几句冠冕堂皇的场面话。
我没给他机会。直接越过他,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那本墨绿色的小册子,核对,签字,没有一秒犹豫停顿。然后把属于我的那本往随身的挎包里一扔,冲他们那个方向微微颔首,甚至极其短暂地笑了一下:祝你们得偿所愿。
转身,高跟鞋敲在大理石地面上,声音清脆,一步不停,一次头也没回。
眼角的余光里,刘纯几乎是立刻用力抱紧了孟子阳的胳膊,整个人像藤蔓一样缠上去,仰头对他说着什么,笑得灿烂如花。孟子阳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志得意满的笑容,搂着她的腰,姿态亲密无比。
真配。渣男贱女,天造地设。
data-fanqie-type=pay_tag>
3
新生活的起点
日子突然像被撕掉了一层厚重憋闷的塑料膜,陡然开阔清爽起来。我拿着那笔不俗的黄白之物,没像暴发户一样挥霍,也没让它躺在银行里发霉。几年前,我用自己婚前积蓄和私下投资所得,以个人名义投资了一个濒临散伙的小型科技工作室,纯粹是看中那两个愣头青创始人的才华和那股轴劲。没想到,瞎猫撞上死耗子,他们埋头鼓捣了几年的一款小众应用,突然就踩准了一个风口,毫无征兆地火了。
时机正好。我果断追加投资,亲自出面整合资源,挖人,组建正规军,扩大规模。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开会、见人、看项目、做决策,喝咖啡当吃饭,比过去三年当精致摆件孟太太的时候,充实一百倍,也快乐一百倍。
公司规模虽然还不大,但增长曲线漂亮得惊人,潜力无限。我亲自抓一个关键项目的A轮融资,接触了几家顶级的投资机构。最后,在圈内一位颇有声望的大佬组的局上,我带着核心团队,准备去碰碰运气,也见见世面。
局设在一个顶级的私人会所,私密性极好。水晶灯折射着柔和的光,空气里雪茄和香水味混合,谈笑风生间的都是能轻易搅动资本市场风云的人物。
我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裙,端着香槟,正和一位业内以眼光毒辣著称的投资人聊着技术壁垒和用户增长模型,眼角余光不经意地瞥见入口处传来一阵轻微的低呼骚动。
心里莫名一动,侧目望去。
孟子阳进来了。
他看起来……颇为狼狈。西装依旧昂贵,但肩线似乎有些塌陷,衬衫领口微微发皱,不像以往总是挺括如新。眼底有浓重的血丝和无法掩饰的疲惫,嘴角努力向上扯着,试图维持那份惯有的矜持与自信,却透出一股强撑的急切和讨好。他身边紧紧挽着的,是刘纯。她穿着最新季的限量款连衣裙,珠光宝气,从头到脚都是金钱堆砌的味道,但那份刻意的炫耀反而显得俗艳。她的眼神像探照灯一样,不安分地在那些真正的权贵面孔上扫来扫去,带着毫不掩饰的衡量和算计,与这场合格格不入。
他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我。视线隔空对上的瞬间,他猛地愣住,像是被一桶冰水当头浇下,脸上那点强装出来的从容瞬间冻裂、崩塌,露出底下最真实的震惊、慌乱和不敢置信。他甚至下意识地想把胳膊从刘纯怀里抽出来,但刘纯抱得太紧,反而引得她不满地瞥了他一眼。
我平静地、毫无波澜地移开目光,仿佛只是看到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继续刚才和投资人的谈话,唇角甚至还保持着方才专业的微笑弧度,语气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紊乱。
轮到我的团队正式介绍项目时,我站在前方,激光笔点在PPT上,逻辑清晰,数据扎实,对市场趋势的判断和未来规划精准而犀利,引得台下几位大佬频频点头,交换着赞赏的眼神。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一道灼热的、复杂得难以形容的目光,像跗骨之蛆,死死黏在我身上。震惊、嫉妒、难以置信,或许还有一丝悔恨的苗头我不在意,也无暇分辨。那目光的存在,只让我觉得背脊微微发凉,但也仅此而已。
中场休息时,我走到僻静的露台透气,晚风带着凉意,吹散了里面的喧嚣和酒气。刚站定没多久,身后就传来熟悉又陌生的脚步声,犹豫,沉重,又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急切。
林薇。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像砂纸磨过木头。
我转过身,背靠着栏杆,手中的香槟杯微微晃动,金色的液体漾出细小的波纹。目光落在他身上,礼貌而疏离,像对待任何一个突然打扰的陌生人:孟先生,有事
这个称呼让他脸色骤然白了白,嘴唇哆嗦了一下。他往前踉跄了一步,距离近得有些逾越,酒气混杂着失意的酸腐气息扑面而来:那个项目……‘星耀’……是你做的
嗯,小打小闹,混口饭吃。我晃着酒杯,语气淡得像在讨论天气,比不上孟先生过去的大生意。
他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掠过一丝难堪的窘迫和羞愤。他的生意出问题了,我知道,而且是大问题。之前周就断断续续给我递过消息,他为了讨好刘纯,给她那个无底洞似的娘家填了不少窟窿,又听信刘纯的枕边风,激进地投了几个完全不靠谱的项目,结果血本无归。资金链早就绷得嘎吱作响,离断裂只差一步之遥。
所以他今天才会像溺水的人一样出现在这里,拼命想抓住任何一根可能救命的稻草,哪怕是曾经被他弃如敝履的前妻。
你……你早就知道他喉结剧烈地滚动,眼睛布满红丝,死死盯着我,试图从我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嘲弄或怜悯,你知道刘纯她……她根本就是……
孟先生,我冷淡地打断他,微微笑了一下,笑意却未达眼底,您的家事,我不感兴趣,也没时间过问。
他所有未出口的话被死死噎在喉咙里,脸憋得通红,额上青筋跳动。露台光滑的玻璃门模糊地映出我们两人的身影——一个依旧精致干练,气定神闲;另一个失魂落魄,狼狈不堪。对比残酷得令人心酸。
如果没别的事,我看了眼腕表,失陪了,里面还有客人需要招呼。
说完,我没再看他那张扭曲的脸,端着酒杯,从他身边径直走过。裙摆带起一阵极细微的风,拂过他僵直的裤腿。
香槟的余味,在舌尖留下一丝冰冷的、带着果香的涩意。
后来,断断续续又有更多消息传来,像零散的碎片,拼凑出孟子阳完整的落魄图景。
他那个早已被掏空的公司终究没能撑下去,正式申请了破产清算。雪上加霜的是,刘纯,他那个真爱月光,在他最焦头烂额、四处求人借钱填坑的时候,卷走了他最后一点能动的、甚至是挪用公款的资金,和她那个早就勾搭上的、所谓搞艺术的真爱小男友,一起跑国外去了,逍遥快活。临走前,还用他的名义和残存的信用,在外面欠下了一屁股高利贷。
风光无限、曾被捧上云端的孟总,一夜之间成了整个圈里的笑柄,负债累累,官司缠身,连那身名牌行头恐怕都拿去抵债了。
而我的星耀科技,A轮融资顺利close,估值翻了几番,搬进了更宽敞明亮的顶级写字楼。我开始越来越习惯别人叫我林总,这个称呼听起来比孟太太实在得多,也悦耳得多。
4
年轻爱慕的萌芽
公司规模扩张,需要新鲜血液。新来的实习生里,有个叫顾燃的男孩,二十二岁,顶尖大学计算机系毕业,才华横溢,眼神干净得像山泉,笑起来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带着一股未经世事的蓬勃朝气。他负责我们一个新模块的开发,头脑灵活,执行力强,经常加班到很晚。
有时我深夜离开办公室,还能看到他工位亮着灯,对着屏幕专注地敲代码。几次项目攻坚,他提出的想法都让人眼前一亮。
庆功宴那晚,大家都喝了点酒,气氛热烈。顾燃被同事起哄来给我敬酒,他耳尖有点红,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林总,我特别佩服您。真的。语气里的崇拜真诚又直接。
后来,他开始会有意无意地在我办公室外徘徊,找些工作上的借口进来问我问题,眼神里的光越来越藏不住。有时会给我带一杯他觉得好喝的网红咖啡,放在我桌上,小声说一句:林总,提神。然后飞快地跑掉。
年轻男孩的爱慕,直白,热烈,像初夏的阳光,不容忽视。
我能感觉到那份心意,纯粹,不掺杂质。但我的心,像一口被深深掏空又慢慢自己填上的古井,表面平静无波,底下却沉着太多东西。那三年协议婚姻抽干了我对爱情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和热情。孟子阳和他那位真爱给我上的最后一课,足够刻骨铭心。
我现在需要的,不是一段新的、需要耗费心力去经营或验证的关系。我享受这种彻底掌控自己生活、事业的感觉,享受这种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不需要配合任何人演戏的自由。
顾燃很好,但他来的不是时候。或者说,我这样的女人,已经不再适合他这样干净的灵魂。我走过的路,看过的风景,早已布满了现实的荆棘和算计的尘埃,会弄脏他。
那天下着瓢泼大雨,城市被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水雾中。我加班到晚上十点多,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司机准时把车开到楼下,撑着一把巨大的黑伞下来接我。
5
雨夜决绝的告别
刚走出温暖明亮的旋转玻璃门,一股混合着泥土和城市废气味的湿冷空气扑面而来。旁边角落的阴影里,猛地冲出一个黑影,几乎是连滚爬扑到我面前,差点撞到我身上。
司机反应极快,立刻侧身挡在我前面,低喝:干什么的!
那人被雨水淋得彻底湿透,头发一绺绺黏在额头上,脸上,还在往下淌着浑浊的水滴。身上那件曾经或许价值不菲的西装,此刻皱巴巴地裹在身上,沾满了泥点,像块抹布。他抬起头,露出一张憔悴狼狈到几乎脱相的脸,眼窝深陷,胡子拉碴,嘴唇冻得乌青。
是孟子阳。
他眼睛通红,布满血丝,像濒死的野兽,死死盯着我,仿佛我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他嘴唇哆嗦得厉害,扑通一声,竟然直接跪在了冰冷积水的雨地里,溅起一片肮脏的水花。
薇薇……林薇……是我……是我错了……雨水顺着他扭曲变形的脸往下淌,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眼泪,声音嘶哑破碎,带着令人不适的哭腔,我真的错了!我瞎了眼!我鬼迷心窍……我被那个贱人骗了……她只爱我的钱……钱没了她就跑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欠了好多债……他们会弄死我的……
他语无伦次,浑身抖得像是秋风里的落叶,试图向前膝行抓住我的裤脚。
你原谅我,求你……我们复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知道你还……你以前对我那么好……我们那么多年……他哭喊着,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凄厉可怜,我现在才知道谁才是真的对我好……我爱你,林薇,我真的……
我微微蹙眉,后退一步,精准地避开了他脏污的手和飞溅的泥水。手中刚从办公室带下来的、保温杯里的咖啡还散发着温热的气息。
大楼内部明亮璀璨的灯光从我身后透出来,像舞台追光一样,把他此刻的卑微、狼狈、失控、可怜又可鄙的样子,照得清清楚楚,无所遁形。
我俯视着他,像看一个完全陌生的、在雨地里发酒疯的流浪汉,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甚至连厌恶都懒得给予。声音平静得近乎残忍,甚至带着一点点恰到好处的、被打扰后的疑惑与疏离:
孟先生,
我们很熟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眼角的余光瞥见公司大楼门内,一个熟悉的高挑身影猛地顿住——是顾燃。他显然刚加完班下来,手里还抱着笔记本包,脸上带着疲惫,此刻却全然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住。他看着我,又看看地上跪着的孟子阳,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困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但他没有上前,只是站在那里,像一尊年轻的雕塑。
孟子阳似乎被我这句极致的冷漠彻底击垮了,嚎啕声戛然而止,整个人瘫软在雨地里,像一堆被丢弃的垃圾。
我没再施舍给他任何一个眼神,对司机淡淡道:走吧。
黑色的轿车无声地滑入雨幕,将那片不堪彻底隔绝在外。
后视镜里,顾燃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我知道,有些刚刚萌芽的情愫,或许也在这一晚,被这冰冷的雨水和更冰冷的现实,彻底浇灭了。
这样也好。
我靠在舒适的后座上,闭上眼睛。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顾燃发来的消息,只有简单的三个字:林总,晚安。
我没有回复。
心底一片平静,甚至称得上漠然。未来的路还很长,但我已不需要任何人陪。独行的风景,或许才最壮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