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张慧珠你把招娣打了？”
一道中气十足的苍老声音从人群后响起，看热闹的人自发的让开一条路。
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拄着拐杖边喘边爬上来，冲着张慧珠就是一顿输出。
“招娣才六岁，张慧珠你个黑心肝的平日里招惹是非就算了，现在连孩子都欺负，子昂不懂事不管老婆孩子，老婆子我管，要是招娣有个好歹你看我送不送你蹲笆篱子。”
老太太名叫张翠兰，是街道办妇女主任，也是秦子昂已逝母亲的手帕交，往常没少照拂秦子昂。
当然对其后面赌博酗酒成性也是恨铁不成钢。
秦子昂嘴角一抽，骂张慧珠不用带上他吧？
“张姨你要为我做主啊，我没个兄弟姐妹是真把秦大柱和张慧珠当亲哥哥亲嫂子，以前他们家有困难只要张嘴，哪怕我再难也是出人出力又出钱，却不想他们……他们……”
众人瞧着秦子昂满脸悲愤委屈的模样一怔，旋即双眼瞪大耳朵竖起进入吃瓜状态。
莫不是还有大瓜？
“子昂你说，张姨给你做主，要是哪个没良心的臭鱼烂虾欺负了小燕和招娣，老太婆我就是豁出去这张老脸也要去你们厂里找厂长说道说道。”
张翠兰瞪着张慧珠重重哼了一声，就差直接说要她好看。
秦大柱和张慧珠脸色齐齐一白，张翠兰素有铁娘子的称号，别说是国营厂厂长便是上面领导做事不公允她也会当面挑错非得让人改正才算。
以前张慧珠惹是生非就怕遇到张翠兰，只要遇到对方保管被训的抬不起头，偏偏牙尖嘴利的她还真说不过张翠兰。
秦子昂当即将今天中午和晚上回来的事加工一下说出，他看到的是这些，他没看到的呢？
老婆孩子被人欺负受委屈，男人不撑起来还算什么顶梁柱？
张翠兰听罢举起拐杖作势要打，秦子昂跳脚痛呼一脸懵逼，为什么挨打的不是张慧珠？
“你个小没良心的，自己老婆孩子过的什么日子今天才知道，欠打。”
“是是我欠打，张姨你要没解气我撅起屁股让你继续打，但秦大柱家欠我的钱必须还回来。”
“欠了多少？”
听到欠一千两百多张翠兰到抽一口气，秦子昂这两年把家里存款败的差不多了，哪来那么多钱借给别人？
秦子昂知道自己形象不咋地，随后解释这些账是怎么来的，得知秦大柱把手帕交去世前留给儿子傍身的东西全祸祸走了当即气不打一处来。
“我做主抹掉零头，你们只用还1211，要是还不还钱今晚我就送你们蹲笆篱子去。”
“张主任不是我们不还钱，实在是家里也没存款了。”
张慧珠想通过诉苦再次弄成糊涂账，却不想秦子昂还没说什么，看热闹的人纷纷拆台。
“我呸，整个大院没一个比你家过得好，五块钱一罐的煤气天天烧，的确良的衣服一个月买两三件。”
“看你吃的肥头大耳的这叫没钱？人家玉燕和俩孩子天天吃不饱合着都进你的五脏庙了呗？”
“依我看还是报公安吧，要不然咱们一走以张慧珠无赖的性子搞不好就拖着不还了。”
面对街坊邻居明亮里的嘲讽张慧珠气的脸成猪肝色，好啊，一个个都看她的笑话，以后别犯到她手里不然有他们好看。
秦子昂挑眉一笑，默默的为四邻点了个赞。
“我们家确实没那么多钱……”
“有多少给多少，要是不够我只能看你家啥之前搬啥了，毕竟你家快赶上小资家庭了，我家还家徒四壁。”
秦大柱闻言脸黢黑，真要是让秦子昂这么做了他还怎么在邻里邻居面前抬起头来？
“把家里钱都拿出来先给他。”
“给了他我们还过不过日子？我就知道秦大柱你厌弃我了，你是不是想换下家？”
“胡说什么？”
张慧珠的胡搅难缠气的秦大柱不轻，他直接回屋去藏钱的架子上拿出铁盒子。
“这里面是1034，剩下的……子昂兄弟能不能打欠条？以后发工资了再给你？”
“行。”
秦子昂一把接过去当场数清楚。
没想到秦大柱家不显山露水了攒了这么多钱，要不是张姨听到动静过来他还得费一番唇舌才能诈出来。
打下欠条后从刚才默不作声的张翠兰突然说道。
“欠债的事说完了，咱们再说说你媳妇打招娣的事。”
闻言秦子昂暗暗竖起大拇指，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如果先前直接提此事，恐怕秦大柱两口子真就耍赖一毛不还了。
钱到手再提反而拿捏住他们两人。
“我没打她，我就推了她一下哪想到她那么不经摔，一下就磕破了皮。”
听到这话秦子昂数钱的好心情瞬间消散。
他秦子昂的闺女是谁都可以打骂的吗？
“嫂子的意思是只要不经过同意就可以随意推人，伤害不论是吧？那我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我不需要你同意就可以打你一顿？”
“秦子昂你敢打我，我男人不会放过你。”
“秦大柱敢出手，我连他一块打！”
言语欺辱他老婆不算，还动手欺辱他的妻女，这一刻秦子昂放开心中暴戾滋生，背对着昏暗的灯光的表情阴翳又狰狞。
面对这样陌生的秦子昂，张慧珠心生胆怯，她是惹事不断不代表她不怕横的。
莫说是她，街坊邻居和张翠兰同时沉默，不同于以往吊儿郎当或笑嘻嘻的秦子昂让他们都不敢凑过去。
“你……你……你要打我们，我们就报公安。”
“报啊，随便你报，你们打我老婆孩子，我打你们天经地义！”
秦子昂恶劣一笑，握紧的拳头青筋暴跳。
张翠兰舔了舔干涩的唇劝道。
“子昂你冷静点，为了这样的人不值得。”
“冷静不了一点，我对我老婆孩子不好是我贱，但别人欺负我老婆孩子我就打他，不单打回去还要把他家砸了，他全家都别想好过！”
老婆孩子被欺负，愤怒吗？
秦子昂是愤怒的，但两世为人他更清楚，如果今天他不能以绝对蛮横霸道且不要命的姿态恫吓住这群人，以后他的老婆孩子还是会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受尽白眼和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