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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念安离开后的第一个月。
谢景行过得很不习惯。
回到家,再也没有人为他留一盏灯。
胃不舒服的时候,再也没有一碗热粥递到手边。
温知微也会关心他,但她的关心,总是带着一种刻意的讨好。
她会嗲着声音问他想吃什么,然后打电话叫五星级酒店的外卖。
她会给他买最新款的名牌衣服,却从来记不住他的尺码。
辉辉很吵,总是哭闹着要买昂贵的玩具。
这个他曾经以为温馨美满的“家”,开始让他感到窒息。
他开始频繁地失眠,脑海里总是控制不住地闪现出许念安的脸。
那张苍白的,毫无生气的脸。
“景行,你最近怎么老是走神?”温知微不满地推了推他,“是不是还在想许念安那个贱人?”
“别提她。”谢景行烦躁地打断她。
“本来就是嘛!”温知微撇了撇嘴,“那种女人,卷了钱就跑,有什么好想的。”
“对了,景行,我最近看上了一款包,下周就是我生日了”
谢景行看着她理所当然的样子,心里那股烦躁愈发强烈。
他突然想起来,他和许念安的结婚纪念三周年的日子,就在她离开的前一天。
那天晚上,他带回去一份炒饭。
而白天,他刚陪着温知微在德凯餐厅一掷千金。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这天,谢景行的发小兼合伙人周牧来找他。
两人在酒吧喝酒。
周牧看着他颓废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开口。
“景行,你跟嫂子到底怎么了?”
“她走了。”
“走了?去哪了?”
“不知道。”谢景行灌了一大口酒。
周牧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
“景行,三年前那个赌,你真的觉得,值得吗?”
谢景行的动作猛地一顿。
“什么赌?”
“你还装?”周牧皱起眉,“三年前,温知微回来找你,不是跟你打了个赌吗?”
“她说让你假装破产三年,如果许念安不离不弃,她就退出。”
“如果许念安受不了穷日子跑了,你就跟她离婚,娶她。”
“你当时喝多了,拉着我,把这事全告诉我了。”
“你忘了?”
轰的一声。
谢景行的大脑一片空白。
那些被酒精麻痹的记忆,瞬间涌了上来。
温知微梨花带雨的脸。
那个荒唐又恶毒的赌约。
他竟然,答应了。
“她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谢景行声音发颤。
“还能为什么?”周牧冷笑,“她不甘心呗,她见不得你对别人好。”
“景行,你糊涂啊!”
“嫂子那样的女人,你打着灯笼都难找!”
“这三年,她为了你,吃了多少苦,你都看不见吗?”
谢景行握着酒杯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想起许念安洗得发白的t恤。
想起她永远清汤寡水的餐桌。
想起她为了给他省钱,连一块肉都舍不得买。
而他,拿着她省下来的钱,给另一个女人买珠宝,买名牌,包下米其-林餐厅。
他都干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