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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肆住院的这几日,江雨浓清静了不少。
沈屹知道江雨浓以前喜欢绘画,却因为许肆家人不喜,放弃了自己的爱好,便特意在沈家老宅里给她收拾了一间画室,还请了知名的画家指导她。
每天早上,江雨浓会去画室画画,下午就陪沈母去逛逛街、看看画展。
“浓浓,下周有个小型的个人画展,我已经帮你报名了,就展出你最近画的作品,好不好?”
沈屹坐在画室里,看着正在调色的江雨浓,温柔地说。
江雨浓手里的画笔顿了一下,有些犹豫:“我我画得不好,会不会给你丢脸?”
“怎么会?”沈屹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抱住她,“你的画里有渔村的海风,有傍晚的霞光,还有对生活重新燃起的期待,这还不够吗?而且,我想让所有人都看到,我的妻子有多优秀。”
江雨浓的心被“妻子”两个字烫了一下。
她转过身,看着沈屹认真的眼神,轻轻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
画展筹备期间,沈屹全程陪着江雨浓挑选画作、布置展厅。
江雨浓选了三十幅画,大多是渔村的风景和日常生活。
而她最喜欢的一幅,是她和沈屹在海边散步的背影。
夕阳下,两人的手紧紧牵着,海面泛着金光,画面温暖又治愈。
画展开展那天,来了很多人
。
沈母拉着江雨浓的手,挨个给人介绍江雨浓的画。
每当有人夸赞江雨浓,沈母比自己受夸还要开心。
江雨浓站在展厅里,看着人们对着她的画轻声讨论,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沈屹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杯温热的牛奶:“累不累?要不要去休息一会儿?”
“不累。”江雨浓摇摇头,“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喜欢我的画。”
“因为值得。”沈屹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以后,我会陪你办更多的画展,让你的画被更多人看到。”
而此时,展厅的角落里,许肆正站在那幅海边背影画前,浑身僵硬。
他看着画里紧握的双手,心脏像被无数根针同时扎着,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是偷偷溜进来的。
得知江雨浓要办画展,他找遍了所有关系,才弄到一张邀请函。
他原本以为,江雨浓的画里会有他的痕迹,毕竟他们在一起十年,那些时光总该留下些什么。
可他看遍了所有画,渔村的风景里没有他,日常的场景里没有他,唯一有陪伴意义的画,主角却是沈屹。
许肆走到一幅画着渔村码头的画前。
画里的码头停着几艘小渔船,一个穿着碎花裙的女孩正蹲在岸边喂海鸥。
他记得,这个场景是他和江雨浓刚在一起时,经常去的地方。
那时候江雨浓总说,等他们有钱了,就买一艘属于自己的船,每天出海捕鱼,晚上回来一起看星星。
他那时总说等以后,却从来没真正为这个以后努力过。
反而因为许家继承人的身份,嫌弃她的出身,欺骗她的感情,甚至为了联姻,亲手推开了她。
“浓浓”许肆的声音哽咽,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周围的人注意到他的异样,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盯着画,一遍遍地在心里忏悔。
江雨浓看到了却没有再理会,只是对着身旁的沈屹轻轻道:“不用管他,我们走吧。”
许肆从画展出来时,天已经黑了。
手机里堆满了未接来电和消息,语气一次比一次严厉。
最后一条是许父发来的。
【今晚回老宅。】
他回到许家老宅时,客厅里已经坐满了人,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许父坐在主位上,脸色铁青,见他进来,将一份文件狠狠摔在他面前。
“要么签字保证以后不再找江雨浓,专心接管公司;要么现在就搬出去,永远别再认许家!”
桌子上的文件,许肆却没看一眼,只是平静地抬头看着满屋子的人,轻笑一声道:“当初是你们逼我联姻,逼我用下下签骗浓浓,现在又要逼我和她彻底断绝联系?不可能。”
“你疯了!”许父气得拍桌子,“许家的家业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女人?你忘了你是许家继承人吗?”
“你自己看看!就因为你整日不务正业围在江雨浓身边,最近公司业绩下滑的有多严重!”
“继承人的身份,从来不是我想要的。”许肆的眼眶泛红,“如果不是你们一直用家族、用规矩压我,我和浓浓根本不会走到今天这步。十年里,我因为你们的偏见骗她、伤她,现在我不想再错下去了。”
他顿了顿,看向在场的长辈:“这个继承人,谁爱当谁当。从今天起,我和许家没关系。”
说完,他转身就走,任凭身后传来许父的怒骂和长辈们的劝阻,没有回头。
离开许家后,许肆没带多少东西,只拿走了当年江雨浓织的那条灰色围巾。
他四处打听,终于找到江雨浓画室附近的小区,租了一间一楼的小公寓。
房间很小,家具简陋,和他以前住的别墅天差地别,可他却觉得踏实。
从窗户望出去,能看到画室的后门,他每天都期待着能从中见到江雨浓。
另一边,楚家倾家荡产终于托关系把楚筱筱从监狱中保释了出来。
走出看守所的那一刻,楚筱筱眼底没有半分悔改,只有对江雨浓蚀骨的怨恨!
若不是江雨浓,她又怎么会从高高在上的楚家小姐沦为阶下囚,楚家又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失去一切?
她一定要报复江雨浓!
得知江雨浓开了一间画室,楚筱筱便偷偷跟踪她,摸清了她每日去画室的路线。
这天清晨,江雨浓刚推开画室门,楚筱筱就攥着一把水果刀冲了过去,眼神里全是疯狂:“江雨浓!你去死吧!”
刀刃直逼江雨浓的心口。
千钧一发之际,许肆猛地将江雨浓护在身后,而自己则硬生生挨了这一刀。
鲜血瞬间浸透他的衬衫,许肆闷哼一声,却仍死死挡住楚筱筱,声音冷厉:“楚筱筱!住手!”
江雨浓脸色惨白,扶着许肆的胳膊,声音发颤,身子更是抖得厉害:“许肆!你怎么样?”
日日思念的人如今就站在自己面前,许肆眼中立即闪过一抹亮光:“浓浓,我终于见到你了”
此时,楚筱筱正握着水果刀,愣怔地看向面前胸口不断流血的许肆,眼底带着震惊雨恼怒。
她没想到,许肆会突然出现替江雨浓挡下这一刀。
一想到许肆居然不顾自己的性命替江雨浓挡刀,她心中的嫉恨便更深了。
她再次发疯似地冲上前,嘴里还不停嘶吼着:“为什么!为什么到现在了你还在护着她!”
“你不是爱她吗?不是非她不可吗?那你们就一起去死吧!”
“你们快抓住她!把她送去监狱!”
沈屹带着保镖匆匆赶来,眼前的一幕让他忍不住心口一紧。
他不敢想象若是江雨浓发生什么意外,他该怎么办。
保镖迅速上前将楚筱筱制服,可楚筱筱却在听到“监狱”二字后瞬间疯了:“啊啊啊——不要!我不要去监狱!放开我!滚开啊!”
监狱的经历太过于可怕,让楚筱筱不敢去回忆。
她拼命反抗,挣脱间猛地冲向马路。
刺耳的刹车声骤然响起,楚筱筱被一辆疾驰的货车撞飞出去几米,当场没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