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听沈家的下人说,许肆被关在门外后,没有离开,反而直直跪在了门口的台阶上。
初秋的雨来得猝不及防,冰凉的雨丝很快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西装,狼狈地贴在身上。
他抬头望着二楼亮着灯的窗户,双手攥紧,一遍遍地对着紧闭的门喊:“浓浓,我知道错了,除非你原谅我否则我就一直跪在这里不起!”
雨声掩盖了他的声音,门内始终没有任何回应。
从午后到黄昏,再到深夜,雨越下越大,许肆的身影在雨幕中愈发单薄。
院内的下人们忍不住探头打量,议论声飘进他耳朵里,他却像没听见一样,依旧保持着下跪的姿势,眼神死死盯着那扇门,不肯挪开半步。
“夫人都把话说得那么清楚了,还在这儿淋雨跪着,何必呢?”
“当初他要是对夫人好一点,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现在才后悔装深情,早干嘛去了?”
沈屹站在客厅窗边,看着楼下浑身湿透的许肆,眉头紧锁。
他回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看书的江雨浓,语气带着一丝无奈:“他还在外面。”
江雨浓翻书的手指顿了顿,随后继续往下翻页,声音平静无波:“不用管他。”
她早就过了会被这种苦肉计打动的年纪。
许肆如今的执着,不过是迟到的自我感动,弥补不了过去那些撕心裂肺的伤害。
夜晚,楼下突然没了动静。
沈屹再次看向窗外,只见许肆身体一歪,直直倒在了雨地里,再也没了声响。
“我让张助理过去处理。”
沈屹拿起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叮嘱道,“把他送医院,医药费先垫付,其他的不用多管。”
挂了电话,他走到江雨浓身边,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已经安排好了,别影响你休息。”
江雨浓合上书,抬头看向他,眼底带着一丝歉疚:“对不起啊沈屹,让你也跟着费心了。”
“我们是夫妻,说这些干什么。”
沈屹指尖的温度透过发丝传来,带着令人安心的暖意。
他俯身,鼻尖萦绕着她发间淡淡的馨香,声音低哑得像浸润了夜色:“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没让你彻底清净。”
江雨浓望着他眼底映出的自己,心头那点因许肆而起的烦躁渐渐消散。
她抬手,指尖轻轻划过他下颌的胡茬,带着细微的痒意:“跟你没关系,是”
话音未落,沈屹的吻已落在她的唇上。
不同于以往的温柔克制,这次的吻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缱绻,像夜色里悄然漫开的潮水,将她整个人都紧紧包裹住。
沈屹的手顺着她的腰际缓缓上移,指尖掠过的地方,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江雨浓微微仰头,睫毛轻颤着闭上眼,双手不自觉地抬手环住他的脖颈,回应着他的吻。
窗外的雨声渐渐变得遥远,房间里只剩下彼此清晰的心跳和细微的喘息声。
许肆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被送到了医院。
睁开眼,白色的天花板晃得他眼睛发涩,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陌生又冰冷。
他动了动手指,浑身的酸痛感瞬间涌来,膝盖还带着没缓过来的钝痛。
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床边,空荡荡的椅子上没有任何人影,只有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早已凉透的温水。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空了一块,失落瞬间涌上心头,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他还抱着一丝希望,说不定江雨浓来过,只是见他没醒又走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掐灭。
他忍不住自嘲一声,。
“许总,您醒了?”
正胡思乱想间,沈屹的助理推门进来,手里拿着病历本,见他醒了,连忙上前,“医生说您高烧引发了肺炎,还需要再住院观察两天。”
许肆没接病历本,声音沙哑得厉害,眼神里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她浓浓有没有来过?”
助理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轻声道:“没有。”
许肆的眼神瞬间暗了下去,手指紧紧攥住床单。
他沉默了几秒,突然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抬头看着助理:“你能不能帮我联系她,就说我有很重要的话要跟她说,求她求她来见我一面。”
“许总,这”助理面露难色,“沈总之前特意交代过,不让你再打扰江小姐的生活。”
“求求你帮帮我。”许肆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我只是想再见她一眼!”
助理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给沈屹打了电话。
可心中却是止不住的鄙夷。
自家少爷好心把他送来医院,他倒好,还惦记着别人的妻子。
如今落得这样子也是活该!
电话接通后,他刚把许肆的话转述完,就听见沈屹冷淡的声音传来:“告诉许肆,见浓浓,不可能!”
挂了电话,助理只能如实转告许肆。
许肆听完,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靠在床头。
他知道,他的浓浓这次是真的铁了心了。
而沈家别墅里,沈屹挂了电话,走到正在浇花的江雨浓身边,轻轻从身后抱住她:“许肆那边让助理来问,想让你去见他,我帮你回绝了。”
江雨浓浇花的动作没停,水流顺着花叶落下,溅起细小的水花。
她淡淡地“嗯”了一声,语气里没有丝毫波澜:“以后都回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