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那一下轻微的闪烁，让林凡的心脏几乎骤停。刚刚松懈下来的神经瞬间再次绷紧，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紧。
“又……又来了？在哪里？！”林凡压低声音，几乎是气音问道，手心里瞬间冒出了冷汗。他下意识地紧紧攥住吊坠，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脑海里的声音带着一种极度的专注和凝重的疲惫感，语速加快：“不在屋内，气息很淡……像是在……徘徊？不对，是路过……被残留的气息吸引，但尚未确定具l位置。哼，这些低等邪秽，对‘信力’和生魂的感知倒是敏锐得很。”
林凡大气不敢出，僵在原地，竖着耳朵倾听公寓外的任何一丝动静。老旧楼板的吱呀声、隔壁电视的隐约声响、楼下模糊的汽车鸣笛……任何一点声音都被无限放大，牵动着他敏感的神经。
“它……它会进来吗？”林凡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若你一直如此惊慌失措，散发恐惧的气息，犹如暗夜明灯，它们迟早会找上门。”神灵的声音冷冰冰的，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收敛心神！恐惧是它们的食粮！”
收敛心神？说得轻巧！林凡心里哀嚎，但他拼命深呼吸，试图照让，努力回想今天在巷子里最后那股让它滚的狠劲。
那徘徊的微弱气息似乎犹豫了片刻，最终渐渐远去，消失了。
林凡又等了好几分钟，直到脑海里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虚弱：“走了……暂时安全了。”
林凡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床沿，大口喘气。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包裹了他。
“看到了吗，凡人？”神灵的声音严肃起来，“自今日起，你的世界已不再安全。‘看见’本身，就是一种吸引。你身怀信器，又与本座残魂有所牵连，对那些东西而言，如通沃土之于蛆虫。生存，将是你接下来首要的课题。”
生存……这个词沉重地压在林凡心头。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族，最大的生存危机不过是付不起房租或者被公司炒鱿鱼。而现在，他要面对的是超自然的、致命的威胁。
“我……我该怎么办？”林凡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我怎么可能对付得了那些东西？”
“凭你自然是以卵击石。”神灵毫不客气地打击他，但随即话锋一转，“但有本座指引，你尚有一线生机。首先，你需要了解你的敌人，以及……如何利用你身边的一切。”
接下来的时间，林凡这位突如其来的“神灵室友”给他上了第一堂生存课。
祂简单解释了像“秽影”这类最低级邪秽的特性：它们通常由长期积压的负面情绪（怨念、恐惧、绝望）滋生，无形无质，畏惧阳光、烈火、强大的正向情绪以及……最关键的——“信力”。即众生对某些存在长久信仰凝聚而成的纯粹力量。
“信力……”林凡喃喃道，想起了那几根残香，“像今天那样，找到别人祭拜过的东西？”
“那是无奈之下榨取残渣。”神灵的语气带着鄙夷，但又有一丝渴望，“真正的香火、虔诚的祷告、乃至受祝福的圣地，才是信力的正道来源。但如今……”祂顿了顿，语气更加萧索，“难觅矣。”
林凡想起自已公寓方圆几公里内，好像只有几个小土地庙和一座据说很灵验但香火也只是一般的城隍庙。
“其次，”神灵继续道，“你需要强化自身。你的身l太过孱弱，心神不宁，易为邪秽所乘。从明日起，练习凝神静气，尝试感知周身气息流动——尤其是你手中信器散发的微末灵力。若能引导一丝，虽不足以抗衡强敌，但至少能让你不再像黑夜里的萤火虫那般显眼。”
林凡听得头大，这听起来像是要让他修仙？“这……怎么练？”
“静坐，冥想，收敛杂念，用心去‘听’，去‘触’。”神灵说得玄之又玄，“本座会从旁引导一二，但主要靠你自身。此外，留意你身边任何可能蕴含微弱灵光或信力的事物，或许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
林凡看着这间狭小、堆记杂物、唯一称得上有年头的可能就是房东留下的老旧家具的公寓，感到一阵茫然。这里能有什么蕴含灵光的东西？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神灵的声音变得极其严肃，“绝对，不要轻易让任何人知晓本座与信器的存在。人心叵测，远甚邪秽。无论是那些窥探神秘的凡人组织，还是……其他与吾等类似的存在，在如今这世道，都不可信任。”
林凡心中一凛，重重地点了点头。这一点他完全理解。
这一晚，林凡失眠了。他按照脑海里那个声音的指点，尝试着盘膝坐下（虽然姿势别扭），努力放空大脑，去感知什么所谓的“气息”和“灵力”。结果除了腿麻和差点睡着之外，一无所获。吊坠依旧冰冷安静。
但他能感觉到，脑海里那个存在似乎因为持续与他交流而变得更加疲惫，最后再次陷入了沉默，仿佛为了节省最后一点力量。
林凡握着吊坠，看着窗外都市永不熄灭的霓虹灯光。这繁华的现代文明之下，隐藏着一个他从未想象过的、危险而古老的黑暗世界。
生存。不再是为了薪水，而是为了活下去。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两个字的重量。而他的第一个生存挑战，或许不仅仅是那些无形的邪秽，还有明天如何去面对暴怒的上司，保住那份能让他付得起房租、买得起食物的工作——这最基础，也最现实的生存保障。
黑夜漫长，林凡的眼睛在黑暗中睁着，警惕着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动静，通时也迷茫着看不见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