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听筒里传出上司暴怒的咆哮,几乎要将林凡的耳膜震破:“林凡!你死到哪里去了?!客户已经走了!你给我立刻滚回来解释!否则就不用再来了!”
换作平时,林凡会吓得魂不附l,绞尽脑汁思考如何道歉求饶。但此刻,他只是木然地听着,甚至有些恍惚地“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他的全部心思,都还停留在刚才那惊悚的一幕,以及那个直接响在脑子里的、暴躁又虚弱的声音上。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动作有些僵硬。他小心翼翼地走到那个阴影消失的地方,那里只有普通的墙壁和污渍,仿佛之前的裂痕只是光线开的玩笑。他又低头看了看手心,那搓香灰真实存在,提醒着他一切并非幻觉。
“喂?”林凡试着对着空气,又像是自言自语,“你……还在吗?”
没有回应。
只有巷口传来的、属于正常世界的嘈杂声。
他犹豫了一下,手指紧紧攥着胸口那枚已经恢复冰凉的吊坠。是这东西救了他?还有那个声音……
强烈的后怕此刻才汹涌袭来,让他小腿肚子都有些发软。他不敢再在这诡异的巷子里多待,踉跄着快步走了出去,重新汇入阳光下熙攘的人流。
回到公司,面对上司劈头盖脸的怒骂和通事各异的目光,林凡。若非本座这一缕残神寄居于此等微末‘信器’之内,凭它本身那点微末灵力,早被那秽影撕碎了。”
林凡吓得差点把吊坠扔出去,心脏又是一阵狂跳。这次他确定了,声音不是来自外界,就是直接从他意识里冒出来的!
“谁?!你到底是谁?!你在哪?!”他紧张地四处张望,压低声音问道,生怕被隔壁邻居听见。
“聒噪!”声音显得很不耐烦,“本座就在你手中这‘信器’之中。若非你今日血气惊扰,加之遭遇邪秽,恰好提供了那么一丝唤醒本座的契机,本座仍在沉眠。”
神?信器?邪秽?
林凡感觉自已的世界观正在被按在地上摩擦。他强迫自已冷静下来,尝试理解现状。
“你……你是神?什么样的神?为什么会在我的吊坠里?今天那个黑影又是什么?”他一连串地问出问题。
脑海里的声音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积蓄力量,又像是在斟酌措辞。
“本座……”声音里透出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有傲然,也有落寞,“……的名讳与神职,告知你这无信凡人也无意义。你只需知道,本座乃受正道敕封,享一方香火之正神即可。至于为何沦落至此……”
声音顿了一下,流露出压抑的怒意和深深的疲惫:“……皆是因这末法时代,人心不古,信仰凋零!庙宇倾塌,香火断绝……吾等神力皆源于信众愿力,无信则力衰,力衰则神晦……最终,便是如本座这般,若非寻得一丝依托,早已消散于天地之间,或被那些依赖浊气怨念滋生的邪秽所噬!”
林凡听得一愣一愣的。信息量巨大,但他似乎有点明白了。这个自称“神”的存在,因为没人信仰了,所以变得极度虚弱,只能躲在这个可能是某种宗教物品的吊坠里苟延残喘。而今天袭击他的那个“秽影”,就是以负面能量为食的低级怪物。
“所以……你今天是用……那点残香的力量救了我?”林凡想起那几根不起眼的香。
“哼,不过是权宜之计,榨取那一点微不足道、几乎消散的‘信力’罢了。”声音里充记了不屑,却又隐隐有一丝无奈,“若是本座全盛时期,此等宵小,弹指间便可令其灰飞烟灭……”
又是一阵沉默。林凡甚至能感觉到对方传递来的一种……虚弱感。
“凡人,”声音再次响起,语气放缓了一些,但依旧带着命令的口吻,“你既唤醒了本座,又身怀此‘信器’,便是因果纠缠。本座如今神力枯竭,需……需借你身周流转的微弱生机暂缓消散之厄。而你……今日既见彼界之暗,便已无法再回归全然凡俗之生活。邪秽一旦盯上你,便不会轻易放弃。”
林凡心里一沉:“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我如今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神灵的声音里透出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你需要本座的知识保命,而本座……需要你协助,汲取微薄信力,或寻找其他恢复之源。此为共生之契,由不得你拒绝。”
林凡张了张嘴,想说这太荒谬了。但巷子里那恐怖的一幕和墙上无形的爪印又无比真实地提醒他,拒绝的后果可能很严重。
他看着手里那枚冰冷的吊坠,感觉它仿佛有千斤重。这哪里是什么装饰品,这分明是个甩不掉的、话痨又暴躁的古老麻烦精!
他的平凡生活,真的彻底一去不复返了。不仅回不去,还得给一个来历不明的、虚弱又傲慢的“神”当保姆?
就在这时,房间的灯光忽然极其轻微地闪烁了一下。
脑海里的声音瞬间变得警惕:“嗯?有微弱的污秽之气在靠近……看来,它们比本座想的更按捺不住。”
林凡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又……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