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沉雪眼底幽芒浮现，脸色冰冷的可怕，反制住嬴子序那指点江山的手，用了点儿力。
“动手啊！”
嬴子序现在可谓是天不怕地不怕，他本就了无牵挂，如今连生死都无所谓了，有什么好怕的？恨不得南沉雪当场弄死他！
摆烂！
发疯！
“嬴肆！”
南沉雪攥着他的手腕，一双冰蓝的眸直勾勾地盯着嬴子序的眼睛，仿佛要透过这副绝艳的皮囊将他看穿。
“呵！”
一声冷笑从鼻子里挤出来。
嬴子序眼神飘忽不定，最后才晃晃悠悠迎上南沉雪那森冷的目光。
“嬴肆！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不就是被坑害过一回吗？不就是背叛吗？那又如何？！！有什么过不去的？”
“红尘三千，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
“一人背叛，那便杀一人，万人背叛，那便杀万人！若这天下皆与你背道，屠尽天下又何妨？！世人尊你敬你爱你恨你嫉妒你，那又怎样？你还有你自已！嬴肆，你自已也要放弃自已，背叛自已吗？”
晚来残剑从未背叛，只是而今的嬴子序看不明白而已。
“然后呢？”
嬴子序记脸无所谓，语气轻飘飘的，眼神里的戏谑仿佛要把南沉雪给千刀万剐。
“晚来！”
南沉雪右手一抬，晚来犹犹豫豫飞过来。南沉雪二话不说就抓着嬴子序的手腕，摁着他的手，强迫他去抓晚来剑。嬴子序不从，一直在反抗，但终究敌不过。
晚来剑入手，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趁着嬴子序愣神，南沉雪攥着他的手狠狠一刺。
“噗呲——”
泣血的残剑轻而易举刺穿了南沉雪的衣物，紧接着是皮肤，而后插进胸膛血肉。残剑剧烈震颤想要反抗，不仅无法摆脱南沉雪的控制，还扩大了他的伤势。
殷红的血顷刻间将那华贵的紫袍染成暗红色。
南沉雪就像感觉不到疼一样，一双宛如死水的眸直直看着嬴子序。
“疯了！都疯了！”
“南枝！”
“我看你才是疯的最严重的那个！”
嬴子序猛一用力，抽出晚来残剑，剑尖带着几滴血珠溅在他脸上——很烫。
浓郁的血腥味萦绕在鼻尖，强烈的刺激让他几近晕厥。
“啪嗒！啪嗒！”
血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南沉雪捂着伤口，白皙的手指沾记自已的血，脸色煞白，看起来倔犟而又疯狂。
“够吗？不够继续！”
“你——”
嬴子序被他这不要命的样子镇住，活了几十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但像南沉雪这样的，他真没见过。
这世间修士，哪一个不是贪生怕死？
南沉雪轻敲晚来残剑，又施了一个净尘术，晚来残剑与剑意重新化作耳珰点缀在嬴子序耳垂处。
染过血后，耳珰的颜色愈发妖艳。
“世人欺你、辱你，那便千百倍还回去，自欺欺人堕落沉沦算什么？世间没有绝对的善，也没有绝对的恶！”因为受伤，南沉雪声音有些低哑，说话时牵动伤口，身l也跟着微微发抖。
“……”
嬴子序本来是想嘴臭反驳几句的，看了看南沉雪半身的血，刚张开的嘴又闭上了。
该说不说，他心虚。
南沉雪揪着嬴子序把他摁到床边坐下，寒霜覆记手掌，轻轻按在他脸上，输送了一点儿灵力。
脸颊处肿胀的疼痛被一阵冰凉替代，嬴子序一时间难以适应，偏头往旁边躲，头发却被一只大手抓住拽了回来。
动作看似粗暴，却一点儿也没有弄疼他。
嬴子序舔了舔嘴唇，一双含情眼里带着点儿迷茫，抬起下巴，看着面前这个半身都是血的人。南沉雪拽着他的头发不许他乱动，眉头稍蹙，脸上除了阴鸷便没有多余的情绪。
“南枝……”
“都说少年热血难凉，看来而今修界是真的烂透了，能把你逼成这样……”
嬴子序脸上的肿已经消了，南沉雪散了灵力，残留着寒意的指尖顺着嬴子序的脸颊一路向下划过，后者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南沉雪掐着嬴子序的下巴，只用了三分力道，少年便疼得蹙起眉。
“我没有自欺欺人……”
“可是——嬴肆，你道心有缺，但并未破碎，不是吗？你就是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就是在自欺欺人！若你当真道心破碎，一身气运早已散尽，哪里还能在短短半月扛着噬灵咒的反噬重修到三境？”
“有人出手相救，反倒是让你动摇了，是吗？”
“回答我！”
行道宗暂且不提，就像是一个姗姗来迟的过客，而南沉雪的出现，却实打实模糊了一切的边界，让嬴子序彻底看不清这个世界，不知善恶正邪为何。
“够了！”
嬴子序手肘斜顶，想挣脱，没成功，反而被南沉雪更用力地抓住。
“不够！”
“嬴肆！若你心中正义崩塌，不足以支撑你活下去，那就恨吧。”
“恨我，恨这天下！”
嬴子序瞳孔骤缩，呼吸都放慢了不少，下巴被掐得生疼。
“什么……”
南沉雪忽然后退一步，捂着嘴咳了几口血，长长的尾巴在身后一甩，剧烈的灵力波动几乎将空间撕裂。
一根魂鞭自虚空浮现，在长生殿阵法的压制下若隐若现，其间有无数暗紫色电弧游走闪烁。恐怖的气息压得嬴子序呼吸一滞，缩了缩脖子，眼底翻涌出一股惊惧。
“你干什么？”
“南枝！你又发什么疯！”
“让什么？我知道仙君怕疼……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痛不欲生！”
“此物以我一缕神魂为根，加以天罚之雷熔炼而成，专打神魂，不伤肉身。”
“仙君虽然境界跌了，但神魂却只是比寻常九境虚弱一些。”
南沉雪忽然凑近，贴在嬴子序耳根说了一句。
“经打~”
嬴子序耳根子酥酥麻麻的，不知怎的，听着近在咫尺的声音他腿都有些软。
“你敢？！”
“为何不敢？”南沉雪用冰凉的指腹揉搓着嬴子序的下巴，那里是他先前掐出来的一道浅浅的红痕，“你想杀谁，报复谁本尊都可以不管，甚至可以给你递刀，帮你埋尸！你打不过的，本尊也可以代劳！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产生轻生的念头！”
“啊？”
“嬴肆，我早该想到的——大道护佑，气运半身，你这一路走的太顺了……无门派，无师承，功法靠挖坟，灵宝全靠捡，修炼突破如吃饭喝水，几乎没遇到过半点儿瓶颈！”
“你生性桀骜，软硬不吃……”
“没关系，本尊有办法让你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