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那兹市道馆外的广场上，人潮像涨潮的海水般涌到了街对面。灰黑色的道馆建筑带着岩石特有的粗犷质感，大门上方悬挂着一枚石质徽章的浮雕——那是击败馆主后能获得的“石徽章”，也是丰缘地区训练家们追逐的。
林默被挤在人群后排，怀里的绿毛虫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紧张，用触角轻轻拍打着他的脸颊。他手里攥着三个精灵球，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装着独角虫的球在最外侧，中间是昨天刚收服的小火龙，最里侧的球壁还带着点温热——那是绿毛虫平时休息的地方。
“紧张成这样？”姜胜玉站在他旁边，一身白色训练家制服熨得没有一丝褶皱，腰间的大师球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他今天特意换了双棕色皮靴，踩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引得周围不少训练家偷偷打量。
林默没接话，只是低头看了看手心。昨天傍晚补办临时训练家证时，联盟工作人员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凑热闹的小孩，直到他掏出装着小火龙的精灵球，对方才勉强在表格上盖了章。
“卡那兹道馆是岩石系，我用火恐龙打，优势大得很。”姜胜玉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轻松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你待会儿看着点，学两招。”
林默“嗯”了一声，目光落在道馆门口的对战公告牌上。上面贴着馆主杜鹃的照片，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嘴角叼着根没点燃的烟斗，身后趴着条粗壮的大岩蛇——那是岩石系里出了名的防御型宝可梦，据说能硬抗下火系的中等技能。
“下一位挑战者，姜胜玉！”
裁判的喊声穿透人群，像一颗投入水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一阵骚动。“来了来了！”“是天选之子！”议论声浪里，姜胜玉整理了下衣领，迈开长腿走向对战场地。阳光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竟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林默踮起脚尖，勉强能看到场地中央的情形。馆主杜鹃已经站在了对面，手里转着个精灵球，脸上带着点玩味的笑：“姜小子，久仰大名。裂空座今天藏着掖着？”
“对付岩石系，不必劳烦它。”姜胜玉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出来，清晰地落在每个人耳朵里。他抬手抛出精灵球，红色的光芒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稳稳落在场地中央。
“嘭！”
火恐龙的身影在红光中舒展，比在公园时更显壮实——身高将近一米二，橙红色的鳞片泛着健康的光泽，尾巴末端的火焰烧得笔直，像一根跳动的火把。它一落地就扬起脖子，发出一声充记气势的吼叫，震得周围的空气都仿佛热了几分。
“好家伙，这火恐龙的l型，至少是普通个l的一点五倍！”
“听说他是系统直接送的进化型，果然不一样！”
“馆主的大岩蛇怕是要遭殃了……”
人群里的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林默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的精灵球，里面的小火龙似乎被火恐龙的气势惊动了，轻轻震动了一下。他心里清楚，姜胜玉能有这样的宝可梦，全靠那个神秘的系统——可周围没人知道，他们只当是天赋异禀。
“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杜鹃收起玩笑的神色，掏出一枚深灰色的精灵球，高高抛起，“出来吧，大岩蛇！”
“轰！”
黄沙突然从场地中央的地面涌起，一条足有十米长的大岩蛇猛地窜出地面，庞大的身躯几乎占据了半个场地。它的鳞片是灰黑色的，带着岩石特有的粗糙质感，每一片都有巴掌大小，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蛇信子“嘶嘶”地吐着，黄色的竖瞳死死盯着火恐龙，光是这l型，就足以让不少新手训练家腿软。
“是馆主的主力大岩蛇！”后排有人惊呼，“据说这条蛇跟着他打了五年，防御强得离谱！”
林默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昨天刚查过资料，大岩蛇的“坚硬岩石”特性能减少三成的物理伤害，而岩石系对火系技能还有一定的抗性——姜胜玉的“优势大得很”，好像也没那么绝对。可他知道，姜胜玉的系统肯定早就算好了对策，就像在背后安了个精准的计算器。
“姜胜玉选手，使用火恐龙！”
“馆主杜鹃，使用大岩蛇！”
“对战开始！”
裁判的旗子落下的瞬间，杜鹃率先发难，声音洪亮如钟：“大岩蛇，用岩石封锁！”
大岩蛇猛地抬头，粗壮的尾部狠狠砸向地面。“轰隆——”场地边缘突然裂开数道缝隙，数十块尖锐的岩石从地下钻出，像破土而出的獠牙，朝着火恐龙围拢过去。这些岩石带着凌厉的气势，眼看就要在火恐龙周围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石牢。
“跳起来，喷射火焰！”
姜胜玉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一招——林默几乎能想象到他脑海里的系统正在刷新“最优解”。
火恐龙后腿猛地一蹬地面，坚硬的石板被踩出两个浅坑。它的身l像颗橙色的炮弹，猛地跃起两米多高，轻松躲过了岩石封锁的合围。就在腾空的瞬间，它张开嘴，一道粗壮的火焰柱“呼”地喷出，带着灼热的气浪，直直射向半空中的大岩蛇。
“滋啦——”火焰撞上鳞片的瞬间，发出刺耳的灼烧声。大岩蛇显然没料到火恐龙的跳跃力如此惊人，痛得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吼，庞大的身躯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地上，激起一片烟尘。
“就这？”姜胜玉挑了挑眉，语气里的轻蔑毫不掩饰。林默在心里冷笑，这哪里是他的本事，分明是系统把每一步都算到了极致。
杜鹃的脸色沉了沉，显然没料到自已的开局会被如此轻易化解。他咬了咬牙，再次下令：“大岩蛇，挖洞！”
烟尘中，大岩蛇庞大的身躯扭动了几下，像条泥鳅似的钻进地面。几秒钟后，场地中央只剩下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周围的地面还在微微震动，根本分不清它会从哪个方向钻出。
“这招狠！”旁边有人低语，“挖洞既能躲避攻击，又能突然袭击，多少训练家栽在这招上！”
林默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眼睛死死盯着那个洞口。他悄悄摸了摸装着绿毛虫的精灵球，小家伙在里面轻轻动了动，像是在说“别慌”。
姜胜玉却依旧气定神闲，甚至抬手理了理袖口：“火恐龙，守住，听声辨位。”——不用想也知道，系统早就分析出大岩蛇的挖洞轨迹了。
火恐龙收起火焰，身l微微下沉，摆出防御的姿态。它的耳朵警惕地动着，尾巴上的火焰稳定地燃烧着，像个精准的热量探测器。一秒，两秒，三秒……就在林默以为大岩蛇会从洞口正下方钻出时，火恐龙突然猛地转头，对着左侧三米外的地面喷出了火焰！
“轰！”
火焰柱击中地面的瞬间，泥土四溅，一条焦黑的蛇尾猛地从地下窜了出来。大岩蛇被火焰逼得提前现身，身上的鳞片已经被烧得焦黑，显然在地下就被火焰灼伤了。
“结束了。”姜胜玉抬手，动作简洁利落，“最大威力的喷射火焰。”
火恐龙发出一声震天的吼叫，尾巴上的火焰突然暴涨数尺，几乎要舔到道馆的屋顶。它深吸一口气，张开嘴，一道比刚才粗了近两倍的火焰柱喷涌而出，像一条燃烧的巨龙，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直冲还没完全钻出地面的大岩蛇。
这一次，大岩蛇再也没能躲开。火焰完全包裹了它的身l，发出“噼啪”的燃烧声。几秒钟后，火焰散去，大岩蛇瘫在地上，鳞片焦黑卷曲，彻底失去了战斗能力。
“大岩蛇失去战斗能力！火恐龙获胜！”裁判举起红色的旗子，声音里带着点激动，“姜胜玉选手获胜，获得石徽章！”
人群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掌声和口哨声几乎要掀翻道馆的屋顶。杜鹃脸色复杂地收回大岩蛇，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石质徽章，走上前递给姜胜玉：“你的火恐龙……训练得很好。”
“运气好而已。”姜胜玉接过徽章，随手别在制服领口，转身看向人群。他的目光像有穿透力似的，精准地找到了后排的林默，然后扬了扬下巴——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该你了。
林默感觉自已的手心全是汗。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精灵球，绿毛虫在里面轻轻动了动，像是在给他加油。装着小火龙的球也微微震动着，仿佛在呼应。
他深吸一口气，挤出人群，朝着那片刚刚结束碾压性对决的场地走去。阳光刺眼，场地上还残留着火焰灼烧的焦味，姜胜玉的身影站在场地边缘，像一座无形的标杆。
林默知道，真正的硬仗现在才开始。他没有系统加持，没有天生的“天选之子”光环，能依靠的只有怀里这些小家伙，和自已不算聪明却不肯认输的韧劲。但他不怕——毕竟，靠自已挣来的勋章，才够烫，够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