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私人飞机平稳地降落在北欧沿海城市的私人机场。
在随机医护人员的精心照料下,陆少凛已经能够勉强坐起身。
他被送往位于海边悬崖的一处私密疗养院,环境幽静与世隔绝。
他靠在沙发柔软的靠枕上,拿起律师交给他的文件袋。
“死亡证明。”
他手指颤抖着掠过那三个冰冷的铅字——沈亦晴。
这个名字曾是他的爱恋和信仰,曾是他在狱中无数个黑夜里唯一的光亮。
三年前醒来时手中粘腻的鲜血和冰冷的刀,她倒在血泊中毫无生气的脸。
法庭上法官冰冷的判决,无处申辩的绝望。
监狱里,无休止的殴打、辱骂、饥饿、寒冷,无数次结束生命的尝试。
所有这一切的痛苦都源于一个根深蒂固的认知——
他,亲手杀死了自己最爱的人。
他曾为此自责到肝肠寸断,痛苦到心如死灰,生不如死。
出狱那天,看到她完好无损地站在阳光下,那一刻的狂喜和感激。
多么可笑。
多么残忍的玩笑。
原来,不是他杀了沈亦晴。
而是沈亦晴用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亲手杀死曾经满心满眼都是她的陆少凛。
心口传来一阵抽痛,是比肉体上的伤还要难忍的痛。
他聘请了全球最顶尖的医疗团队,不计代价用最好的药物和设备进行治疗。
他必须尽快好起来。
一系列的详细检查后,主治医生拿着报告来到他的房间。
“陆先生,您身体上的伤势虽然严重,但通过治疗会很快恢复。但是——”
她指了指自己的头部和心脏位置:“您伤得最重的并非肉体,而是这里和这里。”
“长期的压力、恐惧,让您患上非常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
“任何与过去创伤相关的环境、话语,都会导致病情急性发作。”
陆少凛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医生继续说道,“我建议您同时接受心理治疗,我们为您请来国际上最负盛名的心理学专家。”
房门被轻轻敲响,一位穿着得体,气质温柔恬静的女人走进来。
她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眼神睿智冷静,带着让人莫名安定的力量。
“陆先生,您好,我是夏黎。”
陆少凛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有些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在哪里见过。
可仔细搜寻记忆,却又一片模糊,想不起来。
他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夏博士,我的情况,医生大概都跟你说了。”
她微微颔首,目光平静而专注地看着他。
“我需要你治好我,用最快的时间。”
他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清晰地告诉她:
“因为,我还有很多很多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