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3号晚,一大波人涌进直播间刷起弹幕。
“季知菀别装了,你老公又跟别的女人出双入对喽!”
“周晋野真是好老公,送你那么多东西,也没忘了春天到了送你一顶应景的绿帽子!”
“还直播拆箱呢?不如直播捉奸,我一定第一个刷礼物!”
“”
两年来,像这样的弹幕,季知菀已经数不清见过多少回。
一开始她还会辩解,会面红耳赤。
但现在,她学会如何做个睁眼瞎,挑选问题回答。
弹幕还在持续刷新
她知道周晋野又带着柳思萤出席聚会,还是那个老地方。
以前周晋野还会报备,而今晚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季知菀莫名一阵烦躁,随手拿起一个快递文件拆开,抽出资料瞥见内容的瞬间,脸色骤变!
怎么可能!
两人结婚五年,她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
眼前这份亲子鉴定书却是周晋野和一个四岁小男孩的,9999父子关系!
四周灯光明亮,照着季知菀的素颜小脸越发惨白。
慌乱间,她随手关了直播,拿着鉴定书起身离开房间,前往周晋野聚会的地点。
夜色渐深。
园林设计的回廊里,灯光昏暗朦胧,晚风里飘散着烟味。
“你这么做会辜负莹莹一片心意的!”
季知菀被这么一句话拦住脚步,是周晋野的好兄弟盛淮升的声音。
“结婚周年纪念日你每年都能过,庆祝接手家族企业的机会可就这么一回,萤萤很早就在做准备了,你现在说你要回家跟黄脸婆过?”
“再说了,你当初娶她不就是为了给萤萤扫清障碍吗?现在你和萤萤顶峰相见,你也是时候跟季知菀说拜拜了。”
“够了。”
周晋野有些不耐,“当年的事就不要再提了,现在萤萤也得到自己想要的,我也该对菀菀负责。”
“才五年,你就假戏真做,什么都忘了?”
盛淮升哂笑一声,“是你害得温家家破人亡,她妈妈抑郁而终,还用最毒的药害她不能生育,你为柳思萤坏事做尽。”
“结果,你说要跟季知菀好好过日子!阿野,你荒不荒唐?”
“我欠她的,自然会用余生去还。”
周晋野毫不犹豫地回答,似乎是早就想好的答案。
可他想没想过,她要不要?
季知菀咬紧唇瓣,浑然不知渗出血丝,汹涌的愤怒和痛苦几乎在瞬间将她吞没,脑袋一片空白。
像是溺水一般,怎么挣扎都喘不上气,整个人摇摇欲坠。
她身子一晃,肩膀撞上青砖墙壁。
全世界在顷刻间崩坏,过往的甜蜜恩爱,如利刃剜在心头,血淋淋一片。
十八岁的她爱上周晋野的那一刻,就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丑。
结婚五年,周晋野的宠爱来得轰轰烈烈,如洪水猛兽,将她冲撞得摸不着北。
她就是昏了头,才会没有发现引以为傲的婚姻,不过是一场沾染血腥的谎言
季知菀愤然抹了一把眼泪,转身就走,背影消失在夜色里。
另一边,周晋野有所察觉,下意识地看向回廊拐角处,一只飞蛾正疯了似的撞击灯笼。
除此之外,别无异常。
这时,包厢内有人在喊,“萤萤喝醉了,阿野,你送一下。”
周晋野敛了视线,随手将烟蒂摁进烟灰缸里,“好。”
季知菀脑袋一片混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
刚进家门就收到周晋野发来的消息,“今晚喝多了,在淮升家休息。”
季知菀没回消息,而是攥着手机上楼,毫不犹豫地进了书房。
平日里,周晋野以重要文件为由,不让她触碰电脑。
此时,屏幕的亮光映入眼帘,衬得那抹恨意和愧疚越发狰狞。
电脑隐藏文件夹里,正是周晋野如何搞垮温家的资料!
三年前,温家破产,外公跳楼自杀,同一年,外婆也因为承受不住打击去世。
她的母亲是温家独女,本就体弱,失去双亲,也彻底被击垮。
时至今日,她还清楚地记得母亲临终时满眼的不甘和懊悔。
原来母亲欲言又止的痛苦里,全是维护女儿婚姻幸福的最后一丝倔强。
而她像个傻子一样活在谎言里,满心爱意地伺候着“仇人”,还一心一意想要跟他生儿育女,共度余生。
更可笑的是,周晋野从始至终都不爱她。
那年,周晋野带着柳思萤介绍给她认识,说是合作伙伴。
因着柳思萤是季氏的总助,兼任公关部主管,所以,近年来,传出他们两人出双入对的绯闻,季知菀也没多想。
毕竟像柳思萤那样明媚如红玫瑰的女人,任何男人站在她身边都让人浮想联翩。
结果,他们明明早就认识
“呵。”
季知菀被自己蠢笑了,也就是如此信任周晋野,才会让人当猴子耍,成为他们这对狗男女py的一环。
“周晋野,你把我骗得好惨”
刹那间,五脏六腑像是被碾压,被撕扯,变得支离破碎,痛不欲生。
满腔爱意化作齑粉,伴着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一同洒进黑夜里
直到天边露出鱼肚,第一缕晨光落进房内。
电脑右下角跳出一个倒计时提醒,“距离4月18号继承家业还有14天。”
周晋野对继承家族企业满怀期待。
季知菀比任何人都清楚,周晋野为了那一天付出了多少努力。
继承家业,周年纪念日凑在一起,还真是家庭事业双丰收的好日子
季知菀唇边扯起讥讽的弧度,布满红血丝的眼里荡开绝然恨意。
既然她身处地狱,那就在他最好的日子里,把他一同拽下来。
“周晋野,是你说的”季知菀平静地流着泪,嗓音嘶哑,“用余生还我。”
半个小时后,季知菀带着拷贝进u盘的资料,缓缓走出书房。
回到主卧,她将那张揉皱的亲子鉴定书铺平,举起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闺蜜向芝。
“帮我起草一份离婚协议书,周晋野是过错方,我要拿到我应得的。”
刚发送出去,向芝的电话立马打了进来。
“菀菀,愚人节都过去三天了,你现在跟我开这种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我没跟你开玩笑。”
季知菀拉开窗帘,阳光刺痛了双眼,不由得眯了眯。
“我要跟周晋野离婚。”
不仅要离,还要他身败名裂,无缘继承家业。
她承受的痛苦,要百倍千倍还给他。
“你”
向芝欲言又止,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件事不是小事,电话里说不清,我们见面再仔细聊。”
“好,地点你定。”
说完,季知菀挂断电话,便听见楼下传来佣人向周晋野问好的声音。
季知菀收起鉴定书,一身寒意刚刚收敛,周晋野从背后抱住她,一丝似有若无的玫瑰沐浴露香味随之闯进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