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墨发贴着苍冷如玉的脸颊,他低着脑袋,深重的无力恐惧将他彻底裹挟,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不出片刻,海兔铃给沈瑶端来的一碗药。
她没有太多犹豫的灌了下去,尝出了些许生姜的腥辣味道,也有人参特有的气息,但这些似乎救不了她未成形的崽崽。
她的心的跳的越来越快,脸颊病态泛红,腹腔内的每一下痉挛都在狠狠扎的她的心。
这是小狐崽向妈妈发出的求救的信号,它很冷,快冻死了,要离开这个它还没看过的世界。
周围人都没出声,或站或坐的围在她床边,神色一个比一个无奈凝重。
蓦的,她虚弱出声,
“把你们的精血给我,你们有吗?”
“啊?”
炎枫抬起落在沈瑶膝上的狐狸脑袋,软趴在脑后的狐耳惊讶立起,上翘的狐狸眼睁大,却是十分自责的看着她,
“对不起,族母,我做不到”
长老们也是纷纷看向虚弱失望的沈瑶。
燃一长老恭敬地低着头,有些难堪的解释道,
“族母,炎枫这些年轻的狐兽只有在动情的时候才能逼出精血,但我们不一样,我们愿意献给您,尝试能不能保住狐崽。
只是没有人这么做过,应该也和狐崽融入不了,更是在玷污您和族长血脉。”
沈瑶怀的是极狱王的崽,他们这些实力止步于七尾、八尾的老烈狐精血混进去,就像是一种玷污,更别提未必能让狐崽燃起本命狐焰。
因此尽管长老们觉得不是不可行,但还是很难堪和犹豫。
沈瑶纤细的手缓慢抚摸着疼痛的小腹,苍白如纸的脸上尽是偏执的倔强,
“试试,先让它不冷,如果能保住,我就去找赤烟。
只要能保住崽崽,我怎么都可以。”
长老们闻言面面相觑,更是意外极了,不仅讶异沈瑶会这么在乎这个崽崽,更为震撼她会愿意去极狱。
陆地雌性们养尊处优、伴侣很多,从未有过雌性会愿意踏入炎热窒息的极狱找伴侣
毕竟在这之前,沈瑶在他们眼中更像是一位“美丽智慧的野心家”,被赤烟捧在手里宠,还不太喜欢赤烟。
沈瑶痛苦又急躁的催促道,
“麻烦你们快一点取血,它冷太久了,它会坚持不住”
她不接受自己要失去一个崽崽,失去自己的血脉。
这与赤烟都无关,她的崽子,是她的宝贝。
她热爱身边的每个人,何况她的骨肉。
长老们不敢怠慢,立刻去找贝碗取血。
混着多位长老温热血液的贝碗端到沈瑶面前,她连眉头都没皱,直接一口咽下去。
烈狐精血本身不烫,但是灌入她的喉咙、流淌过食管时有股近乎要灼伤她的热感,炙烫的热感一路从胃部抵达腹部。
起效迅疾而生猛,冰凉的小腹猛地发烫,烫的她像是虾米似得蜷缩。
因为灼热,小腹抽搐的痛感霎那消失,继而就是翻江倒海要吐的眩晕!
她克制不住喉头的痉挛,吐了出来!
一部分血液已经进入腹腔被吸收,一部分还在胃里因为抽搐而下不去了,喷血似的被呕出来。
海兔铃立刻拿来了纱布,坐在床边地上的墨麟夺过给她擦拭,低哑地问她,
“会不会很难受,有用吗?”
沈瑶本来想说再来一碗,但她含着眼泪看了眼长老们焦急的模样,和他们忽然蜡黄些许的脸色,想到精血可能非常消耗他们的力量,强撑着眩晕感,感激的扯出一个微笑,
“有用,效果特别快,它不冷了,好像不疼了,只是可能有点不喜欢,在闹。”
沈瑶话音一落,这些百龄长老就像是突然活过来了!
他们犹如少年般,激动的互相抱在一起!
墨麟擦拭干净她唇边的血,神色复杂的望向她,不言不语,仅是拿起她的手,贴向他微凉的脸颊,爱昵眷恋的蹭了蹭。
只要能控制住情绪,他便知道怎么做能让她舒服一些。
比如:怎么让她最快抵达炎热到能窒息万物的极狱,让她不被岩浆热浪烘的落眼泪。
他虽不具备海潮力量召唤漩涡,但他同样能守住那道镇压着无数海龙与凶兽的噩梦漩涡。
只是,他也要把崽崽交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