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无礼了。”
他语气里带着无奈,神色间没有怒意,但似乎情绪波动稍稍大了一些。
那些如囚笼般围绕他的浅蓝的水流涌动加速,许许多多光线在他身后坍缩成幽蓝漩涡像是要甩开她直接旋身离开。
“我又不是海族,又不受你庇佑,就无礼了~!”
沈瑶本着死缠烂打的精神,得寸进尺,另一只手也在暗自与缠绕在手腕上的水流挣扎。
绝对不能放他跑!
沧渊视线落在她手上,静静的坐在水上,忽然陷入沉默。
沈瑶就站在水里揪着他头发和他对峙。
这距离近了,不说话也怪无聊,再说又怕他应激,不顾一切跑了得不偿失,得想好再说,到底什么能打动他呢?
她思索着,堂而皇之的打量着他的模样。
这位海皇排布着璀璨银紫色的鲛尾优雅弯蜷在侧,超大,长度预计在两米多。
梦幻纱幔般的扇尾末端呈现出透明的状态,尾骨清晰可见。
他此刻的表情不是冰山脸。
相反,他的面容上笼罩着一层庄严真实的神性温柔。
清冽的淡漠感来自他视线里的空洞寂寥,并不是脾气不好。
她在明白他和赤烟微妙的关系,且这么折腾他后,已经觉得这位神的心胸真的和大海一样广阔,包容万物,就算别人骂他,他也是真的不会在意,和伪善不沾边。
换言之,如果是她被这么缠着,不管对方是谁,早就发火的恶言相对了。
就是

沈瑶的神色间流泻出无声叹息,但薅着他发丝的手是一点没松,就怕他后仰,直接躲回漩涡。
昏黄的落日一层又一层浸入云里,周边的光影磅礴又丰盛。
他们的沉默维持了十多分钟。
沈瑶的脚在水里泡滂发白,腿都要站麻了,主动再次开口勾引道,
“我大哥是被雷霆兽神选中的雳王,我的伴侣个个都很强,其实我也是被兽神选中的人。
咱们当朋友处,我这个人不仅有本事,还很讲义气。
你做我朋友,我一定有办法让你不再虚弱考虑下?”
“我不需要。”
相对刚刚,沧渊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倦意,分不清是此刻的他累了,还是对周而复始的生命疲惫。
总之,他不像是在意的虚弱模样。
沈瑶微微一怔,握着他发丝的手紧了紧,打量着他神色说道,
“在我的故乡,有种医术叫中医,中医里有种病叫做心脉受损。
说是一个人如果遭受过极大的悲伤、压抑导致心脉受损。
心脉受损的人精气神已经散尽,只剩下一口气吊着,或者是因为某些事在努力支撑着,会感觉很累、不想动、不想说话,没有任何欲望,也不剩下什么在乎事物
你就像是得了这种病,我感觉就算是神也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吧?除了喜欢水母花,你还想要什么?
只要你答应帮我,我也可以帮你。”
他眉眼间透着股难以言喻的荒寂迟暮感,轻声问,
“吾想死亡,可那样,我是否帮你,你与冰鲛的争斗还有意义吗?”
她猛地紧攥的发丝,又恍然松了手,垂眸避开他的视线,
“那是没有意义,你守护着中南环海,镇压着能够毁灭兽人世界的生物,你愿意活着已是为维护海族奉献。”
霎那间,宛如原本应该夺目的太阳坠入海里,可见的所有光都寂灭了。
沧渊的话就像他的水箭,形成的明明那么温柔却能把喉咙都狠狠贯穿!
她说不过他,也不能去刺激一个没有求生欲的“病人”,好像也没资格说“帮他”活着。
他死了,崩塌的是一方世界。
哪里还存在什么海城,什么王庭交易会。
沧渊收回落在她头顶的目光,于低矮的潮水上直起身,转身欲进入漩涡
下一秒,被海风吹起的发尾又从后被她扯住了!
“我知道你需要什么了,你缺羁绊,你是不是没有过伴侣,也没有亲人了,我觉得我可以帮你找媳妇、吃美食、教你插花,帮你找到活着的乐趣!”
他回首俯视她的这一刻。
沈瑶仿佛在这位神淡漠的眉眼间看到了一抹近乎绝望的无奈,因为他眉心都拧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