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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半年不见，他老了很多。
鬓角满是白发，眉头总是紧锁着，脸上的皱纹也深了些。
他讪讪地进了门，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念念”
他嗫喏着嘴唇，讪讪开口。
“念念，我们一定要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吗？我毕竟是你亲生父亲啊。”
他竟然还能说出是我亲生父亲这种话来，我禁不住感到一阵恶心。
“你如果是要说这种废话，请立刻离开。”
他死死地拽着门把手，不让我关门，脸上满是痛苦。
“念念，你就算不顾念我，也要想想你妈妈啊，她要是活着，肯定不希望看到我们这样的。”
我冷笑出声，用力关上了门。
妈妈就是太过心软温柔，最终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但我在福利院摸爬滚打长到现在，深知一昧的善良只能助长嚣张。
门外的声音渐渐小了，我以为林启恒已经离开。
可第二天我开门准备去学校的时候，只见他倚靠在墙角睡着了。
他被我开门的声音惊醒，略带尴尬地看着我。
“念念，你起来了？”
我有些不解，迷惑地看着他。
“林启恒，事已至此，你来找我做什么？”
他的眼里竟然泛起泪花来。
“念念，我错了，我错得离谱。”
“直到如今我才知道，我配不上周薇对我的爱，更不配做一个父亲。”
“你知道吗？程静那个贱人竟然带着那两个小崽子，把我剩下的钱都卷走了。”
“我现在真的一无所有，只想听你再叫我一声爸爸，我就心满意足了。”
看着他真挚的眼泪，我几乎有些动容。
但他这些话有多少真心，又有多少假意呢。
他不是真的知道错了，他是知道自己撑不住了而已。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懒得理会他，径直出了门。
可他竟然跟着我到了学校，保安把他挡在门外，他也不恼，就在校门口等我。
我远远地看着他，打电话给房东退了租，重新住回了宿舍。
那个房子是当初我常常做兼职到很晚，回宿舍不方便而暂时租的。
最近因为临近毕业，我要忙毕业论文相关的事情，那个房子就成了鸡肋。
那个房子很窄，我本就没带多少行李过去，如今不要也罢。
但我低估了林启恒的毅力。
他在门口几乎变成了流浪汉，只要我从校门口经过，他就会叫住我，讲些有的没的。
保安看不下去，辅导员也找到我。
“林念，你和林启恒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现在他破产了，也天天守在学校门口等你原谅。”
“他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你就让步一下吧。”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学校无权过问。”
辅导员的脸立刻沉了下来。
“林念，他天天在学校门口，已经影响到了学校的形象。”
“你必须处理。”
她话说得强硬，无奈之下，我主动找到林启恒，约他去了一处公园。
他高兴极了，还刻意换了衣服。
一瞬间，我都有些恍惚。
他好像又回到了我幼年记忆中的那个父亲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