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血色的催债单
雨水敲打着玻璃。
我抱着一个纸箱,站在写字楼的屋檐下。
面前的男人推了推眼镜。
苏晴烟,公司最近不景气,你多体谅。
我点点头。
我转身,走进雨幕。
雨水打湿了纸箱,箱子里一张合照的边角开始模糊。
我回到出租屋,推开门。
房间里没有开灯。
我把湿透的纸箱放在地板上。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我拿出手机,划开屏幕。
一条短信。
发信人是红色的。
最后通牒：关于您父亲苏建军拖欠的五十万医疗费,请于24小时内结清,否则我方将启动司法程序。
手机从我手中滑落。
它砸在地板上,发出一声脆响。
我顺着墙壁滑坐下去。
我把头埋进膝盖。
眼前,一片蓝色的光芒亮起。
一个半透明的面板浮现在我面前。
【天机因果系统】
【检测到宿主强烈求生欲,系统绑定中…】
【10%…50%…100%…】
【绑定成功。】
【宿主：苏晴烟】
【功德值：0】
【技能：初级天眼（未激活）】
【新手任务：通过直播断因果,赚取第一笔合法收入（不限金额）。】
【任务奖励：激活初级天眼,功德值+10。】
我抬起头,揉了揉眼睛。
面板还在。
我伸出手,手指穿过了面板,没有触碰到任何东西。
面板上的文字闪烁了一下。
我看着它,一动不动。
第二章：开播,电子神棍！
台灯的光照亮了桌子的一角。
我打开一台旧笔记本电脑。
电脑屏幕上,直播软件的界面弹了出来。
我盯着那个蓝色的系统面板,它悬浮在电脑屏幕旁边。
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那条红色的催债短信。
我把视线移回电脑。
我在直播间的标题栏里,输入了几个字。
有缘人,可断因果。
我点击了开启直播按钮。
摄像头亮起,我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直播间的在线人数从1跳到了3,又跳到了10。
弹幕区出现了一行字。
又来一个算命的断因果能断我的花呗吗
骗子,举报了。
我坐直了身体,对着摄像头开口。
第一位,不收费。
弹幕滚动得快了一些。
免费那我来,主播算算我内裤什么颜色
我看着屏幕,摇了摇头。
我不算这些。我只看因果。
一条系统通知突然在屏幕上方划过。
【李哲不是我】送出【跑车】x1。
这个ID跳到了观众榜的第一位。
【李哲不是我】：大师,你要是真有本事,就帮我找找我的猫。橘猫,叫大橘,丢了一天了。你要是能找到,我给你刷十个嘉年华。
弹幕停顿了一秒。
卧槽,大哥来了！
十个嘉年华三万块啊！这哥们是来砸场子的吧
我看着屏幕上的ID,李哲不是我。
我眼前的系统面板闪了闪。
一行新的文字出现。
【新手任务指引：集中精神,凝视求助者信息,尝试沟通因果。】
我盯着那个ID。
我的视线开始模糊。
一条很淡的,金色的线,从那个ID上延伸出来,飘出屏幕,消失不见。
我看不清它通向哪里。
我看不见它的具体位置,你和它的因果联系太弱了。
【李哲不是我】：所以是骗子
它就在你附近,没有跑远。它被困住了,在一个地势低,又黑又潮湿的地方。那里有剩饭剩菜的味道。
我停顿了一下。
你现在出门,左转,走到走廊尽头。检查一下你们那层楼的垃圾处理通道。
弹幕区充满了哈哈哈的字样。
垃圾通道主播你认真的吗笑死我了。
【李哲不是我】：行。我去看一眼。你要是骗我,我保证让你这个直播间永远消失。
他的头像暗了下去。
直播间里只剩下嘲讽的弹幕。
我看着电脑右下角的时间。
一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
第三章：大师,真乃神人也！
直播间的人数正在往下掉。
屏幕上突然绽开一个巨大的礼物特效。
【李哲不是我】送出【嘉年华】x1。
紧接着是第二个。
第三个。
一连十个,整个屏幕都被金色的动画覆盖。
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开始疯狂往上跳。
【李哲不是我】：大师！大师！找到了！真的在垃圾房里！它卡在管道口了！我的大橘！谢谢大师！
弹幕静止了。
然后,像是烧开的水,瞬间沸腾。
卧槽真的假的
这是请的演员吧剧本
楼上的别酸,我从头看到尾的！这绝对是真的！
【李哲不是我】：不是剧本！我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了！大师,你支付宝多少这点礼物太少了！
不用了,礼物就够了。我开口。
眼前的系统面板更新了。
【新手任务完成。】
【奖励发放：激活初级天眼,功德值+10。】
一股暖流穿过我的身体。
我再次看向电脑屏幕。
弹幕区里,每个发言的ID后面,都拖着一条细细的线。
大部分是灰色。
有几条是白色。
还有一两条,末端带着一点黑色。
那个叫李哲不是我的ID,他后面的线是明亮的金色。
此事已了,因果已断。我说。
【李哲不是我】：大师,加个微信吧！我以后有事还找你！
我没有回答他,看着其他的弹幕。
大师,帮我算算吧！我的钱包丢了！
大师,看看我男朋友是不是出轨了！
无数条线在我眼前晃动,我的头开始痛。
今天就到这里了,下播了。
我在一片别走的弹幕中,点击了关闭直播。
屏幕变黑。
手机震了一下。
直播平台发来的通知：本次直播收益：15000元（平台抽成50%后）。
又震了一下。
催债公司的短信：收到还款15000元。剩余欠款：485000元。
我靠在椅子上,看着自己的双手。
系统面板还在。
【功德值：10】
我重新打开直播软件,后台的粉丝数,从0变成了5214。
一个短视频软件给我推送了一条热门视频。
标题是：电子神棍直播算命竟在垃圾通道找到猫。
视频里,是我刚才直播的录屏。
第四章：百万博主的挑战
几天后,我又开播了。
直播间的人数显示是5.3万。
弹幕里,信徒和喷子吵成一团。
一个连麦申请弹了出来。
ID是铁拳老王。
弹幕瞬间统一了口径。
卧槽！打假斗士老王来了！
哈哈哈哈有好戏看了！这个神棍要被锤爆了！
我点了接受。
屏幕一分为二。
左边是我,右边是一个四十多岁,表情严肃的男人。他身后的墙上挂着一条横幅：重拳出击,破除封建迷信。
你就是那个网上很火的‘大师’他开口,声音很大。
我是苏晴烟。
一个小丫头,在这里装神弄鬼。我问你,上次那个找猫的,你给了他多少钱,让他陪你演这出戏
我没有给钱。
哈！说得比唱得好听！各位直播间的网友,你们听好了。这就是最典型的骗局,先用一个爆点事件吸引流量,然后就开始一对一收费算命,骗那些走投无路的人。
他用手指着镜头。
我今天来,就是要拆穿你这个骗子。苏大师,你要是真有本事,就算算我。算点我自己的事,只有我自己知道的。
弹幕全是算他！算他！的字样。
你算算我的银行卡密码是多少我初恋叫什么名字随便什么都行！
他双臂抱在胸前,靠在椅子上。
你要是算不出来,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自己是骗子,然后关闭直播间,永远滚出网络。你敢吗
我看着屏幕里的他。
我集中精神,看向他。
第五章：黑色的因果线
我盯着铁拳老王的脸。
他视频周围的世界,在我眼中暗了下去。
一根根粗大的黑线,从他的身体里钻出来。
那些线纠缠在一起,像在蠕动。
它们和我之前见过的所有线都不同。
所有的黑线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延伸,汇聚到屏幕之外的某个点。
我的视线跟着那些线移动。
一个画面在我脑中闪过。
一个标志。
上面写着曙光儿童慈善基金会。
更多的画面涌现。
银行的转账记录。
豪车的钥匙。
别墅的房产证。
还有一张张印在募捐海报上的,病童的脸。
那些黑线随着画面,一下下地脉动。
我收回视线。
屏幕里的老王正在冷笑。
怎么了不说话了编不出来了吗
他的粉丝在弹幕里刷着嘲笑的表情。
你的隐私,我不该窥探。我说。
哈！经典的借口！说不出来就承认自己是骗子！
我看到了很多东西。
我身体微微前倾。
我看到一个人,站在阳光下,用手指着别人的影子。
老王的笑容僵住了。
但他自己身后的影子,却最深。
你和很多孩子有联系。
他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我……我做打假,就是为了保护孩子们不被你们这些神棍欺骗！
那些带着希望和善意的钱……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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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色变得苍白。
我不会说出你的私事。我只给你一句忠告。
我直视着自己的摄像头。
挪用善款,必有反噬。天道昭昭,报应不爽。
老王的脸扭曲起来。
你……你血口喷人！你这是诽谤！我要告你！我要让你被封杀！
他切断了连麦。
他的画面消失了。
我的直播间里乱成一锅粥。有人骂我,有人维护我。
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
我关掉了直播。
房间里一片黑暗,只有电脑屏幕的光照着我的脸。
第六章：一语成谶,全网爆火！
第二天早上,我的手机一直在响。
我拿起它,屏幕上是几百条未读消息的通知。
我打开最火的社交软件。
热搜榜第一条是：铁拳老王涉嫌慈善诈骗被捕。
我点了进去。
新闻的配图,是老王戴着手铐,被两个警察押进一辆警车。
报道里详细说明了他如何利用曙光儿童慈善基金会侵吞了数百万捐款。
几乎每一篇相关的文章和帖子下面,都挂着我昨晚的直播切片。
我那句挪用善款,必有反噬,被用作了各种视频的标题。
我的粉丝数在飞涨。
十万。
五十万。
一百万。
私信箱爆炸了。
大师,我错了！我给您道歉！
神算！真的是神算！
大师,求您给我算一卦吧,多少钱都可以！
系统面板在我眼前亮起。
【功德值：150】
【断恶缘,扬善果,功德+140。】
一阵敲门声响起。
我走到门边,从猫眼里往外看。
两个穿着警服的人。一男一女。
女警开口了。
苏晴烟女士,我们是江城分局的警察,想向你了解一些情况。
她举起证件。
证件上写着赵婉婷。
我打开门。
在昨晚直播之前,你就知道王建国的犯罪事实吗赵婉婷问。
我看到了我该看到的。
她身边的年轻男警嗤笑一声。
看到了你在水晶球里看到的吗
赵婉婷抬手制止了他。
苏女士,也许是有人给你提供了线索。如果你知道其他同伙的信息,配合我们,对你有好处。
没有人给我线索。我也没有任何信息。
赵婉婷盯着我的眼睛。我也看着她。
好吧。我们会再联系你。最近请不要离开江城。
他们转身走了。
我关上门。
我的手机响了。
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接通了电话。
一个苍老但有力的男人声音传来。
请问是苏晴烟大师吗
我是。
我姓陈,是陈景洪先生的管家。我家先生有十万火急之事,想请您出手相助。报酬方面……您绝对无法想象。
第七章：来自豪门的请柬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我破旧的居民楼下。
一个穿西装的男人为我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苏女士,请。
我坐进车里。
车内是皮革和实木的味道。
车子穿过市区,开向了郊外的富人别墅区。
经过一道雕花铁门后,车子在一栋巨大的宅邸前停下。
男人为我打开车门。
我们走进房子。
一个头发花白,眼神锐利的老人站在客厅中央。他拄着一根手杖,但身体站得笔直。
他就是陈景洪。
苏大师,感谢你肯赏光前来。
陈先生。
你在网上的事,我看了。警方或许会说那是巧合,但我不这么认为。
他指了指一旁的旋转楼梯。
我的孙子,我唯一的继承人,陈寻,他……病了。医生已经放弃了,说他只剩下几天时间。
他看着我,目光灼灼。
医生用的是科学。但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科学之外的力量。一种你懂的力量。
我们走上楼梯,穿过长长的走廊。
他在一扇双开门前停下。
我不需要你治好他,那不可能。我需要你……为他续命。哪怕多一个月,一个星期。
他推开门。
房间里摆满了各种医疗仪器,发出轻微的嘀嗒声。
一个瘦小的男孩躺在正中的大床上,身上插着各种管子,脸色苍白。
为我办成这件事,苏大师。
陈景洪向我走近一步。
我会给你一张支票,上面的零,足够你这辈子衣食无忧。你将拥有财富、地位,和我陈家的人情。
他伸出手,手里是一张签好名,但金额空白的支票。
你只需要点头。
我的目光越过他,看向床上的男孩。
我催动了我的初级天眼。
我看着那个男孩。
然后,我看向陈景洪。
我的血液,瞬间凉了。
第八章：病房里的吸血鬼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别墅门口。车门打开,我走了下来。一个穿着燕尾服的管家对我鞠躬,苏大师,这边请。
我跟着他穿过花园,走进一栋灯火通明的建筑。大厅里站着一个老人,头发花白,但精神很好。他就是陈景洪。
苏大师,你终于来了。他走上前,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很暖,很有力。
陈董。我把手抽回来。
请跟我来,我孙子就在楼上。
我们走上旋转楼梯。二楼的走廊尽头是一个房间。门开着。里面有医疗仪器的滴滴声。
房间很大。一张病床摆在中央。床上躺着一个男孩,七八岁的样子,脸色苍白,闭着眼睛。他的手腕上插着输液管。旁边的机器屏幕上显示着平缓的波形。
陈景洪站在床边,看着男孩。医生说,他可能撑不过这个星期了。
我走到床的另一边。我看着男孩。然后我看向陈景洪。
我的视线变了。
无数黑色的丝线从陈景洪的胸口伸出来。它们穿过空气,密密麻麻地刺进病床上男孩的身体里。男孩身上微弱的金色光点,正顺着这些黑色的丝线,一丝一丝地流进陈景洪的体内。
我的呼吸停了一下。我后退了一步。
苏大师陈景洪看着我,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着他,又看看床上的男孩。
这孩子……我说,他的生命力在流失。
是的,所以我请你来为他续命。陈景洪说,钱不是问题,只要你能救他,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没有回答。我的目光落在他和小男孩之间那些不断输送着金色光点的黑色丝线上。
苏大师
我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续命我问,是为他续命,还是为你自己
第九章：我的道,我来守
陈景洪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盯着我,眼睛眯了起来。苏大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不明白我伸出手,指着他和男孩之间的虚空,这些连接着你们的东西,你敢说你不知道是什么吗
他的眼神变了,透露出一丝阴冷。看来,你确实有些本事。
这不是本事,是因果。我说,你正在偷走他的命。
偷陈景洪笑了一声,他是我的孙子,他的命就是我给的。我现在拿回来,有什么不对
他从旁边的桌上拿起一本支票簿,拔开钢笔的笔帽。开个价吧,苏晴烟。一千万五千万还是一个亿他写下一串数字,撕下支票,推到我面前。帮我完成它,这些就是你的。而且,江城以后没人敢动你。
我看着那张支票,又看看床上奄奄一息的孩子。
我摇了摇头。
我的道,不是用来做这种交易的。我把支票推了回去。
不知好歹！陈景洪的声音冷了下来。他拍了拍手。
房门被推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壮汉走了进来,堵住了门口。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陈景洪说,要么收下钱,要么,你今天走不出这个房间。
我没有看他,也没有看门口的保镖。我看着床上的男孩。我抬起右手,咬破了食指的指尖。一滴血珠渗了出来。
我用带血的指尖,在空中画了一个符号。
你在干什么！陈景洪吼道。
我没有理他,对着男孩的方向,轻轻吐出一个字。
断。
空中那些黑色的丝线剧烈地颤抖起来。然后,一根接一根,它们应声断裂。
啊——！
陈景洪发出一声惨叫。他捂着胸口,踉跄着后退,撞在墙上。他脸上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松弛,头发的光泽也暗淡下去。
与此同时,病床上的男孩,猛地吸了一口气。他的胸膛开始有了起伏,苍白的脸上泛起了一丝血色。旁边的仪器发出急促的滴滴声,屏幕上的心跳曲线开始剧烈跳动。
拦住她！陈景重指着我,声音嘶哑。
两个保镖向我冲来。
我没有回头。我绕过病床,走向门口。
他们伸出手要抓我。我侧身躲过,从他们中间穿了过去。
我走到门口,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屋里的陈景洪。
你好自为之。
说完,我走出了房间,走下楼梯,走出了这栋别墅。身后,是陈景洪气急败坏的咆哮。
苏晴烟！我要你死！我一定要你死！
第十章：资本的洪流
我回到了我的出租屋。
我打开手机。屏幕亮起,无数条通知和消息瞬间涌了出来。手机开始震动,嗡嗡作响。
我点开新闻应用。
头版头条,是我的照片,背景是陈家别墅的大门。标题是黑色的粗体字：《震惊！玄学主播苏晴烟涉嫌欺诈,江城首富之孙生命垂危！》
我点进去。文章里把我描绘成一个贪得无厌、招摇撞骗的神棍。说我收了陈家巨款,却用了不明手段,导致陈家孙少爷病情加重,被紧急送往ICU。
文章下面,是成千上万条评论。
早就说了她是骗子！
封杀她！这种人就该坐牢！
可怜的孩子,被这种神棍给害了。
人肉她！让她社会性死亡！
我的直播平台账号发来一条系统通知。我点开。
【尊敬的用户,由于您涉及多项违规操作并引发恶劣社会影响,您的账号已被永久封禁。】
我的直播间,黑了。
我打开我的社交媒体。私信箱是99+。点开全是谩骂和诅咒。我的粉丝数正在飞速下降。
电话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接了起来。
喂
是苏晴烟吗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你是谁
一个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人。
对方挂断了电话。
窗外传来汽车的刹车声。我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道缝。
楼下,停着几辆印着电视台标志的采访车。一群记者举着长枪短炮,正对着我的这栋楼。
我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房东。
苏晴烟！你到底在外面干了什么警察都找上门了！我这房子不租给你了,你马上给我搬走！
我挂了电话。
我拉上窗帘。房间里一片昏暗。
我从衣柜里拿出一个背包,把几件衣服、充电器和所有的现金塞了进去。
我背上包,走到后门。我打开门,走进了漆黑的楼道。
第十一章：绝境,四面楚歌
我住进了一家不需要身份登记的小旅馆。房间里有一股霉味。
我打开电视。
本地新闻频道里,一个女主持人正对着镜头说话。……关于近日备受关注的‘玄学主播’事件,我市警方已正式立案调查。警方发言人表示,将严厉打击一切利用封建迷信进行诈骗的违法犯罪活动,并敦促涉案人员苏晴烟尽快投案自首……
屏幕上出现了我的照片,旁边还有一行字：警方通缉。
我关掉电视。
我盘腿坐在床上,打开了脑海中的系统面板。
面板上的功德值,那个曾经让我欣喜的数字,正在疯狂地往下掉。
【-100】
【-200】
【-500】
一行红色的警告文字在面板中央闪烁。
【警告：功德值急剧下降,系统能量不足。】
【警告：系统即将进入强制休眠模式。】
面板的光芒越来越暗。数字的跳动也越来越慢。最后,整个面板闪烁了两下,彻底黑了下去。
我试着再次呼唤它。
没有回应。
房间里只剩下我自己的呼吸声。
敲门声响了。三下,很重。
查房！开门！一个男人的声音在门外喊道。
我从床上一跃而下。我抓起背包,冲进卫生间,反锁了门。
卫生间里有一扇很小的窗户。我爬上马桶,用力推开窗户。窗外是一条散发着馊味的后巷。
门外传来踹门的声音。砰！砰！
我翻身爬出窗户,跳了下去。脚踝传来一阵疼痛。我顾不上它,一瘸一拐地向巷子口跑去。
身后传来喊声：别跑！站住！
我没有回头。我跑出巷子,汇入了街上的人流。我拉低帽檐,埋着头,快步向前走。
一辆警车从我身边呼啸而过,警笛声刺耳。
我拐进一个路口,又拐进另一个路口。
我在一个24小时营业的网吧门口停下。我走了进去。
我在最角落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开了台机器。
我没有玩游戏。我打开了网页。
第十二章：星星之火
我打开了最大的一个网络论坛。
一个置顶的帖子标题是红色的：《扒一扒那个害人的女主播苏晴烟》。
帖子里,是我的所有个人信息。我的身份证号,我的家庭住址,我以前工作的公司。下面是数不清的跟帖,每一条都是辱骂。
我滑动着鼠标滚轮,一页一页地翻看。
突然,我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帖子。
发帖人的ID是李哲不是哲学家。
帖子的标题是：《我为苏大师说句公道话,她不是骗子！》
我点了进去。
大家好,我就是前段时间在苏大师直播间找猫的那个榜一大哥。很多人说我是托,是演员。我不是。我的猫叫‘煤球’,它真的丢了,是苏大师帮我找到的。她只看了一眼地图,就说出了煤球在哪个小区的哪栋楼下。这是真的！我有我们小区的监控录像作证！
帖子下面,他上传了一个视频文件。视频里,他家的黑猫确实出现在了我所说的地方。
这个帖子下面,开始出现一些不同的声音。
真的假的这么神
视频好像不是伪造的……
很快,又一个新帖子出现了。
发帖人的ID是匿名的。
我就是陈景洪的儿媳妇,那个孩子的母亲。我用我的人格担保,苏大师没有害我的儿子。那天她离开后,我儿子就醒了。医生检查后说,他的各项生命体征都在奇迹般地好转。是她救了我儿子！陈景洪在撒谎！他才是那个想害死我儿子的人！
这条帖子下面瞬间炸开了锅。
豪门内斗我靠,大瓜！
这要是真的,那这个苏大师也太冤了。
求真相！
然后,更多的小帖子开始冒出来。
苏大师好像提醒过我出门带伞,那天真的下了暴雨。
她直播的时候让我别走一条小路,后来听说那条路那天晚上发生了抢劫案。
她让我去买彩票,我中了五十块钱……
这些声音很微弱,很快就被淹没在谩骂的洪流里。
但是,它们出现了。
就像在漆黑的旷野上,有人点燃了一颗又一颗的火星。
第十三章：功德金光,言出法随！
我坐在网吧的椅子上,看着屏幕。
我再次尝试呼唤系统。
一片黑暗。
我没有放弃。我闭上眼睛,集中精神。
终于,一丝微弱的光亮在我脑海中出现。是系统面板。它在闪烁,像个快要烧坏的灯泡。
面板上,那个飞速下降的功德值,停住了。
然后,它开始跳动。
【+1】
【+1】
【+2】
数字开始缓慢地向上增长。
随着那些为我发声的帖子越来越多,数字增长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10】
【+50】
【+100】
数字从三位数跳到了四位数,又从四位数跳到了五位数。它冲破了我之前的最高纪录,还在不停地向上攀升。
整个系统面板开始发出金色的光芒。
一行新的文字,缓缓地浮现在面板中央。
【功德之力汇聚,突破临界。系统升级完成。】
【恭喜宿主,领悟新能力：言出法随（初级）。】
网吧的门被推开了。
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他们的目光在网吧里扫视。
其中一个警察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他抬起手,指向我。
就是她！别让她跑了！
他们向我冲了过来。
我站起身。
我看着他们,看着他们和我之间的一排电脑椅。
我张开嘴,说了一个字。
绊。
跑在前面的那个警察脚下的电脑椅突然向后一滑。他收势不及,整个人向前扑倒,撞在了他同伴的身上。两个人滚成一团。
我没有犹豫,转身就跑。
我冲出网吧的后门,跑到一条死胡同里。尽头是一堵两米多高的墙。
追赶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看着那堵墙。
开。
墙上,一块砖头松动了,掉在地上。然后是第二块,第三块。一个刚好能容纳一人通过的洞口,出现在我面前。
我钻了过去。
身后,是警察们震惊的喊声。
我没有停下。我消失在城市的夜色里。
第十四章：城市夺运大阵
我躲在一座废弃的寺庙里。
一个穿着道袍的老人坐在神像下面,手里拿着一个罗盘。
小友,你身上的因果线,很乱。他睁开眼睛,看着我。
你是谁我问。
玄虚子。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陈景洪布下的局,不止是针对你一个人。
他走到寺庙门口,指着远处城市中心那座最高的建筑。那栋楼叫江城之钻,是江城的新地标。
你看到了什么他问。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我催动了我的能力。
在我的视野里,整座江城的气运,那些代表着生机和活力的金色气流,正从城市的四面八方,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汇聚向那栋江城之钻。
而那栋摩天大楼,就像一个巨大的黑色泵口,将所有汇聚而来的金色气运吸入其中,再通过一条粗大的黑色管道,输送到另一个地方——陈景洪的公司总部大楼。
整个城市,正在变得暗淡。
他在吸走整座城市的气运。我的声音有些干涩。
没错。玄虚子点点头,那个男孩,只是一个引子,一个阵眼。现在,他用‘江城之钻’,布下了一个更大的夺运阵。而阵法的核心,是他发家的那块‘压运石’。
那块石头在哪里我问。
就在风暴的中心。玄虚子说,‘江城之钻’的顶楼。大阵今晚子时就会彻底完成。到那时,江城的气运将被他吸干,整座城市都会陷入衰败,再也无法逆转。
我看着远方那座高耸入云的建筑。
它不再是一座地标。
它是一根插在城市心脏上的巨大毒针。
第十五章：替天行道,因果归位
我站在江城之钻的楼下。
我走了进去。
大厅里响起警报声。一群保安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站住！
我看着他们。
睡。
离我最近的几个保安身体一软,倒在了地上。其他人停住了脚步,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我走向电梯。电梯门紧闭着。
开。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了。我走了进去,按下了顶楼的按钮。
电梯飞速上升。
顶楼的门打开了。这里是一个空旷的大厅,只有中央摆放着一个基座。基座上,是一块一人多高的黑色石头。石头表面,布满了暗红色的纹路,像干涸的血迹。它正在有节奏地搏动,像一颗巨大的心脏。
陈景洪就站在这块石头旁边。他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时年轻了至少二十岁。
你还是来了。他看着我,脸上带着胜利的微笑,可惜,你来晚了。
不晚。我向那块石头走去。
拦住她！陈景洪喊道。
他身后的阴影里,走出几个穿着黑衣的人。他们的身上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我没有看他们。我继续走向那块黑色的石头。
我伸出手,按在了石头冰冷的表面上。
我打开了系统面板。那串金色的功德数字,正在疯狂地闪烁。
系统,全部功德,重塑这块石头的因果。我在心里说。
【确认执行此操作将耗尽全部功德。】
确认。
我脑海中面板上的数字,瞬间清零。
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金色光芒,从我的手掌心爆发出来,瞬间吞没了整块黑色的石头。
不——！陈景洪发出惊恐的尖叫。
黑色的石头在金光中开始融化。那些暗红色的纹路被一一净化。整栋大楼开始剧烈地晃动。
窗外,那个吸收城市气运的黑色漩涡,逆转了。
海量的,被净化过的金色气运,如同决堤的洪水,从江城之钻的楼顶喷涌而出,倒灌回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一部分金色的气运洪流,冲进了这个大厅,冲向了陈景洪。
这是我的！这都是我的气运！他张开双臂,试图拥抱那金色的洪流。
金光穿过了他的身体。
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在金光的照耀下,他的身体化作了点点光尘,消散在空气里。
光芒散去。
大厅里恢复了平静。那块黑色的石头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基座。
我收回手。
我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下面恢复了生机的城市。灯火璀璨,车流如龙。
我转过身,走进了电梯。
我走出大楼,汇入了街上的人潮。
我的身影,消失在人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