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雪地里捡到个遍体鳞伤的少年。
他眼神凶狠得像头狼,却紧紧攥着我的衣角不放。
我把他带回家,给他取名阿弃,用半年时间把他养得眉目俊朗、成绩优异。
直到那天,一群黑衣保镖跪满我家客厅:
少爷,傅家需要您回去继承家业。
阿弃恢复记忆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我抵在墙上:姐姐,傅氏集团和我的心,你选一个
我笑着推开他:小孩子才做选择,我两个都要。
后来商业晚宴上,他挽着当红女星惊艳全场,却当众俯身替我擦掉嘴角奶油:
介绍一下,这才是我的合法妻子。
女星当场黑了脸,而我只是晃了晃红酒杯:
老公,你挡着我看小鲜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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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雪夜救赎
那年的雪下得特别大,扑簌簌地,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埋干净。
苏晚从兼职的画室出来,裹紧了旧羽绒服,深一脚浅一脚地往租住的老公寓走。
巷口垃圾桶旁,一堆几乎被雪覆没的杂物动了一下。
苏晚吓了一跳,握紧了包里的防狼喷雾,警惕地看过去。
那不是杂物,是个人。
一个少年,蜷缩在那里,身上只有单薄的破旧衣物,裸露的皮肤冻得青紫,还有不少已经结痂或仍在渗血的伤口。
雪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覆了一层白。
最骇人的是那双眼睛。
明明虚弱得下一秒就要昏过去,却带着狼一样凶狠警惕的光,死死地盯着她,仿佛她稍有异动,就会扑上来撕咬。
苏晚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鬼使神差地,她慢慢靠近,蹲下身,尽量放柔声音:你还好吗需要帮忙吗
少年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嗬嗬声,像是警告。
但他实在太虚弱了,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
苏晚犹豫了片刻,脱下自己还算厚实的羽绒服,小心翼翼地盖在他身上。
就在她准备起身去叫人的时候,一只冰冷彻骨、沾着血污的手,猛地攥住了她的衣角。
力道不大,却异常执拗。
他看着她,那双凶狠的眼里,除了戒备。
似乎还有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祈求,像即将溺毙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苏晚的心彻底软了。
算了,她叹口气,像是说服自己,碰上我,算你运气好。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这个比自己还高不少的少年拖回了那个只有三十平米的出租屋。
帮他清理伤口、上药、换上干净的旧衣服,又熬了浓浓的姜汤一口口喂他。
少年全程都很警惕,但或许是实在没了力气,或许是感受到苏晚没有恶意,倒是没有反抗。
他只是发起了高烧,昏睡中依旧紧紧攥着苏晚的一角睡衣,眉头紧锁,像是在抵御什么可怕的梦魇。
医生来看过,说是皮肉伤加严重冻伤,失忆可能是头部受过撞击或刺激所致,只能慢慢养着看。
苏晚刚大学毕业,靠着接插画稿和在家教孩子画画为生,日子过得紧巴巴。
如今多了个半大小子,开销顿时大了不少。
但她看着少年一天天好起来,伤口愈合,脸色红润。
那双狼一样眼睛里的凶光渐渐被一种懵懂的依赖取代,就觉得这日子累点也值。
2
阿弃的蜕变
她给他取名阿弃。
阿弃很聪明,学东西极快。
苏晚书架上的书,他翻一遍就能记住大概。
苏晚画画,他在旁边安静地看着,偶尔递个画笔调个色,竟然也像模像样。
只是性格依旧闷,不爱说话,大部分时间就安静地待在角落,目光却总是跟着苏晚转,像个小尾巴。
她出门久了,他会坐立不安;她和别的异性多说几句话,他会抿着嘴,周身散发出不高兴的低气压。
苏晚只当他缺乏安全感,笑着揉他软软的黑发:怎么这么粘人呀
阿弃会偏头躲开,耳根却悄悄红了,闷闷地反驳:没有。
半年时间,当初那个雪地里奄奄一息的少年,像是被精心打磨的璞玉,渐渐展露出惊心动魄的俊朗。
个子蹿得更高,肩宽腿长,简单的白衬衫穿在他身上也好看得惹眼。
他拿着苏晚的旧课本自学,竟然能轻松辅导苏晚带的高中生功课了。
苏晚有时看着他专注的侧脸,会忍不住恍惚。
捡到他,大概是花光了她所有的好运。
3
傅家少爷归来
平静的日子在一个周末的清晨被打破。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阿弃皱着眉去开门。
门外,黑压压地站了一群穿着昂贵黑色西装、戴着白手套的男人,将狭窄破旧的楼道挤得水泄不通。
为首是一位头发花白、气质威严的老者,他看到开门的阿弃,瞳孔一缩。
随即竟当着所有邻居好奇窥探的目光,缓缓地、极其郑重地单膝跪了下去。
少爷,老者声音激动得发颤,终于找到您了。傅家,需要您回去继承家业。
他身后所有的保镖齐刷刷跪下,动作整齐划一,气势惊人。
阿弃,或者说,傅斯年,站在门口,面无表情。
半年的记忆空白被这突如其来的场景猛烈冲击,无数模糊的碎片涌入脑海,头痛欲裂。
他想起来了。
他是傅斯年,傅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半年前那场针对他的意外……
他猛地回头,看向闻声从厨房出来的苏晚。
她系着卡通围裙,手里还拿着锅铲,脸上沾着一点面粉。
看着门口这骇人的阵仗,目瞪口呆,傻乎乎的样子有点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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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的目光也落在苏晚身上,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但语气依旧恭敬:少爷,这位是
傅斯年没有回答,他只是深深地看着苏晚,那个在他最狼狈最无助时捡到他,给他名字,给他一个家的女人。
复杂的情绪在他眼底翻涌,最终沉淀为一种苏晚看不懂的深邃。
他没有理会那些跪着的人,径直走到苏晚面前。
苏晚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把抓住手腕,轻轻推着抵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他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一种突然陌生的、极具压迫性的气息。
半年前那只攥着她衣角的冰冷的手,此刻滚烫而有力。
姐姐,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恢复记忆后特有的疏离和某种决断,傅氏集团,和我的心。
他握着她的手,按在自己左胸心脏跳动的位置,目光灼灼,像是要把她烧穿。
你选一个
苏晚的心跳漏了好几拍,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眼前这个陌生又熟悉的阿弃弄得脑子发懵。
墙体的冰凉和他胸膛的滚烫形成鲜明对比。
几秒钟后,她忽然笑了出来,眼睛弯弯的,像落了星星。
她用力,推开他一些,语气轻松得像在开玩笑:
小孩子才做选择呢。她踮起脚,学着他刚才的样子,凑近他耳边,用气声轻轻说,我两个都要。
傅斯年愣住了,显然没料到她会这样回答。耳根不受控制地漫上红色。
那强装出来的霸道总裁气场瞬间垮掉一半。
旁边的老管家看得眼皮直跳,赶紧低下头。
最终,傅斯年还是跟着那些人走了。
4
等待的承诺
走之前,他把自己手腕上那块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手表褪下来,塞进苏晚手里,眼神复杂:等我。
苏晚捏着那块还带着他体温的表,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心里也空了一块。
傅斯年回归傅氏的消息很快席卷财经版头条。
苏晚在电视和报纸上看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他穿着手工高定西装,从容不迫地出现在各种高端场合,应对自如,矜贵冷峻。
再也不是那个会窝在她小公寓沙发里、等她投喂的阿弃了。
他没有食言,派人来接她,送来了无数昂贵的衣服首饰,要给她换大房子,都被苏晚拒绝了。
她依旧住在她的小公寓,画她的画,接她的稿子。
只是偶尔,看着电视里他身边出现的各色名媛淑女,尤其是那个频频和他同框笑容明艳的当红女星柳芊芊,心里会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涩。
他让她等,可这样的他,真的还需要她吗
几个月后,一场傅氏主办的顶级商业晚宴。
苏晚本来不想来,但请柬是傅斯年的特助亲自送来的,语气恳切,说是傅总的意思。
她想了想,还是来了,挑了一条还算得体的旧裙子。
5
宴会上的真相
宴会上觥筹交错,名流云集。
她有些格格不入,拿了杯果汁躲在角落,看着被众人簇拥着的傅斯年。
他臂弯里挽着光彩照人的柳芊芊,两人看起来般配得像童话里的王子和公主。
媒体镜头疯狂闪烁,追逐着他们。
柳芊芊脸上带着得体又亲昵的笑容,时不时侧头和傅斯年低语,姿态暧昧。
苏晚默默看着,觉得胸口有些闷,低头叉起一小块蛋糕,食不知味。
忽然,整个宴会厅安静了一瞬。
原本被簇拥在中心的傅斯年,不知何时竟抛下女伴,径直朝着她这个角落走了过来。
所有的目光,包括柳芊芊错愕又难看的脸色,都跟着他移动。
苏晚呆呆地看着他在自己面前站定。
他眉头微蹙,抽出西装口袋里的方巾,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无比自然地俯身,仔细又温柔地替她擦掉嘴角沾到的一点奶油。
动作亲昵至极。
全场哗然。
傅斯年却像是没看到周围的反应,擦完,将方巾随手递给旁边的侍者。
然后揽住苏晚的腰,将她轻轻带到自己身边,面向全场惊疑不定的宾客,声音清晰而沉稳:
借各位一点时间,介绍一下——
他侧眸看向身边还有些发懵的苏晚,眼神是旁人从未见过的温柔与郑重。
这位,苏晚小姐,才是我的合法妻子。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柳芊芊的脸瞬间黑得能滴出墨来,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无数道震惊,探究,羡慕嫉妒恨的目光落在苏晚身上。
苏晚能感觉到傅斯年揽在她腰间的手,温暖而有力,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翻涌的各种情绪,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注视下。
轻轻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杯,抬眼对傅斯年漾开一个无辜又狡黠的笑容:
老公,你挡着我看那边的小鲜肉了。
傅斯年揽在她腰间的手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
全场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敢这么当众下傅斯年面子的,这位傅太太怕是头一个!
傅斯年垂眸看着怀里笑得像只小狐狸的女人,眼底墨色翻涌,不是怒意,而是某种更深沉、更滚烫的东西。
他非但没松手,反而将她箍得更紧,几乎将她整个人按进自己怀里,低头,温热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廓。
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咬牙切齿又带着十足的宠溺:
傅太太,眼光不错。可惜,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带上一丝危险的磁性。
今晚,以及以后的每一个晚上,你只能看我这个‘老’腊肉。
老字被他咬得格外重,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垂,苏晚的脸颊不受控制地漫上一层绯红。
这男人!越来越不要脸了!
周围的宾客们看着这对旁若无人打情骂俏的夫妻,表情各异。
有惊讶,有了然,有羡慕,当然,更多的是柳芊芊那边投来的、几乎要化为实质的嫉恨目光。
傅斯年却像是完全没注意到那些视线,揽着苏晚,坦然自若地开始带着她穿梭在宾客中,将她正式介绍给几位重要的商业伙伴和家族长辈。
他的手掌始终稳稳地贴在她的后腰,无声地宣告着所有权和支持。
苏晚起初还有些不自在,但很快便调整过来。
她本就聪明剔透,加上傅斯年在一旁恰到好处的提点,应对起来竟也从容不迫,言谈举止落落大方。
偶尔还能抛出几句颇具见地的观点,引得几位老前辈频频点头。
傅斯年看着她发光的样子,眼底的笑意与骄傲几乎要溢出来。
啧,怪不得藏得这么严实,原来是个宝贝。一位与傅家世交的叔伯笑着打趣。
傅斯年举杯,与对方轻轻一碰,目光却始终没离开苏晚:是啊,怕被人抢走了。
那语气里的得意和占有欲,毫不掩饰。
苏晚在桌下轻轻掐了一下他的手臂,被他反手握住,十指紧扣。
6
平等的约定
晚宴后半程,柳芊芊不知何时已经灰溜溜地提前离场。
傅斯年被一群董事缠住讨论一个紧急项目,苏晚便自己走到露台透气。
晚风带着凉意,吹散了宴会的喧嚣和酒气。
她靠着栏杆,看着城市的璀璨灯火,轻轻吁了口气。
一件还带着体温的西装外套披在了她肩上。
苏晚回头,傅斯年不知何时跟了出来,站在她身后。
冷也不知道多穿点。他语气带着惯有的责备,动作却温柔地将外套又往她身上拢了拢。
傅总应酬完了苏晚挑眉。
让他们等着。傅斯年答得理所当然,手臂从她身后绕过,撑在栏杆上,将她虚虚圈在怀里,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累不累
还好。
苏晚放松地靠进他怀里,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稳健心跳,心里那片空落落的地方,似乎正在被一点点填满。
刚才……傅斯年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对不起。
苏晚一愣:对不起什么
让你等了这么久。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显而易见的愧疚和后怕,还让那些不相干的人,惹你不开心。
回归傅氏这半年,他并非故意冷落她。
只是集团内部盘根错节,那场意外的幕后黑手尚未彻底清除,他不敢贸然将她置于明处,成为靶子。
他只能暗中派人保护,加快速度清理门户,稳固权力。
天知道他每次在电视报纸上看到自己和那些女明星,名媛的虚假绯闻时,有多怕她看到,多怕她误会。
天知道当他推开公寓门,发现她留下的戒指和空了一半的衣柜时,心脏几乎停止跳动的恐慌。
苏晚沉默了一会儿,轻轻转过身,面对着他。
夜色下,他的轮廓深邃,眼神里没了平日里的冷峻和运筹帷幄。
只剩下小心翼翼的紧张和期待,像极了当初那个怕被抛弃的阿弃。
她心里那点小小的怨气,忽然就散了。
傅斯年,她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你现在很有钱哦
傅斯年一愣,没想到她问这个,下意识点头:嗯。
那是不是我想买什么都可以
当然。他答得毫不犹豫。
那……苏晚拖长了调子,忽然踮起脚尖,凑近他,鼻尖几乎蹭到他的,语气狡黠。
如果我说,我看上了刚才那个弹钢琴的小鲜肉,想买下来呢
傅斯年的脸瞬间黑透,搂着她腰的手猛地收紧,眼神危险地眯起:苏、晚!
噗——苏晚忍不住笑出声,手指戳了戳他紧绷的胸口,逗你的啦!醋缸!
傅斯年捉住她作乱的手指,脸色依旧不好看,哼了一声:这种玩笑以后不许开。
知道啦知道啦,苏晚笑着靠回他怀里,小声嘟囔,小气鬼。
傅斯年把脸埋进她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她身上清甜的气息,闷声道:
就是小气。对你,我大度不起来。
两人静静相拥了一会儿。
晚晚,傅斯年抬起头,神情变得认真,跟我回家吧回我们的家。
他说的不是那个小公寓,而是傅家老宅,或者他名下任何一栋符合他身份的豪宅。
苏晚却摇了摇头。
傅斯年眼神一黯。
阿弃,苏晚看着他,声音温柔却坚定。
我知道你现在是傅斯年了,是傅氏的总裁。你有你的世界和责任。
但我也有我的世界。她指了指自己心口。
我喜欢画画,喜欢教孩子们画画,喜欢我现在的生活节奏。
我不想变成一只被圈养在金丝笼里的雀鸟,每天只等着你下班回家。那样我会枯萎的。
傅斯年急切地想要开口。
苏晚用手指轻轻按住了他的唇:听我说完。
我不是要离开你,我只是希望,我们能找到一种更好的方式相处,你是傅斯年,我是苏晚。
我们在一起,但不是谁依附谁。
你回你的大别墅处理你的亿万生意,我回我的小公寓画我的画。
你想我了,就过来蹭饭,或者带我出去吃大餐。
我有空了,就去你公司探班,查查岗,看看有没有不长眼的小妖精往你身上扑。
她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这样好不好傅总,给个机会呗让我做你平等的合伙人,而不是附属品。
傅斯年怔怔地看着她。
他预想过她的各种反应,生气,委屈,甚至决绝地离开。
他准备好了用尽一切方法哄她,求她,甚至绑也要把她绑回去。
唯独没想过,她会如此清醒,如此理智,又如此温暖地,为他勾勒出这样一幅关于未来的、平等而独立的蓝图。
她不要他给的锦衣玉食,不要傅太太的虚名风光。
她只要一个完整的苏晚,和一个完整的傅斯年,以并肩的姿态站在一起。
心底最坚硬的地方,仿佛被最柔软的东西击中,酸涩又滚烫。
他猛地将她紧紧搂进怀里,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好。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都听你的。你说怎样就怎样。
但是,他收紧手臂,语气又变得霸道起来。
每天必须视频!不准不接我电话!不准让那个林修远靠太近!还有,我送你的保镖必须带着!
苏晚在他怀里闷笑:傅总,你这叫都听我的
这是底线!傅斯年咬牙切齿。
好吧好吧,苏晚无奈地拍拍他的背,依你依你。
谁让她,就吃他这一套呢。
月光如水,倾泻在相拥的两人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
露台的玻璃门内,晚宴依旧喧嚣繁华。
但这一刻,他们的世界里,只有彼此。
以及,一个关于未来、关于并肩而行的全新约定。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