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肺功能不可逆,最后想看见我穿婚纱。
我求了陈屿3天,他说先领证保P8,过了考察期就办婚礼。
我在民政局等了两小时,他才抱着电脑匆匆赶来。
领证当天晚上,我刷到姜瑶的朋友圈：她和陈屿在日料店碰杯,配文谢谢陈哥的庆祝。
我翻了翻日期,才发现我们上周就约好领证后去这家店。
陈屿发来消息：姜瑶帮我拿了核心项目,这顿是感谢,你别多想。
等我稳住职位,就跟她划清界限。
到时候,咱们带着婚纱去看外婆。
1
消毒水的刺鼻味,混着重症监护室里呼吸机嘀嗒、嘀嗒的机械声。
像根细针,扎得我太阳穴突突跳。
主治医生摘下口罩时,白大褂下摆扫过我沾着泪痕的裤脚,声音轻得像怕惊动人：
林溪,你奶奶的肺功能已经不可逆了,最多还有两周。
她清醒时反复提‘想看你穿婚纱’,要是有合适的人,……别让她留遗憾。
我攥着奶奶从老家带来的毛线筐,里面是她织了半年的迷你婚纱——针脚歪歪扭扭,领口还绣着我名字的缩写。
是她去年查出肺病后,每天坐在藤椅上,就着窗台的阳光一针一线勾的。
那时她还笑着说：溪溪以后结婚,奶奶穿不动礼服,就给你织件小的,你揣在口袋里,就当奶奶陪着你了。
手机在羽绒服口袋里震得发烫,是周明宇的电话。
我走到安全通道口接起,他的声音裹着大厂办公室特有的键盘敲击声,还有隐约的会议室广播音：
溪溪,跟你说个急事——公司Q4优化名单出来了,我在‘待观察’里,HR说要是有‘本地已婚’证明,能加5分绩效,刚好够稳P8。
我愣了愣,手指无意识摸着毛线婚纱的蕾丝边——那蕾丝是奶奶拆了自己的旧围巾改的,软乎乎的还带着点羊毛的暖意。
上个月周明宇还躺在沙发上跟我吐槽：这配偶加分就是形式主义,咱们以后结婚,才不凑这种热闹。
现在却急得像踩在火炭上,连语气都带了点哀求。
他说：就当帮我一次,先领证,等我过了考察期就办婚礼,到时候咱们带着婚纱去看奶奶,她肯定高兴。这就是‘假结婚’,走个流程而已。
假结婚三个字砸在耳朵里,我想起三年前他还是个拿着8000实习工资的程序员,租在城中村的顶楼,夏天漏雨冬天漏风,连空调都舍不得开。
我那时候在新媒体公司做编辑,每天下班绕两条街给他带热乎的炒粉。
晚上帮他改PPT改到凌晨两点——他写代码厉害,却总把项目介绍写得像流水账。
有次改到三点,他抱着我说：溪溪,等我做到P8,就给你买市中心的房子,婚礼要请你奶奶坐在第一排,让她知道你没选错人。
现在房子没影,婚礼成了走流程,连奶奶最后的心愿,都要被拿来当他保职位的加分工具。
奶奶她……快不行了。我声音发哑。
窗缝漏进冷风,吹得我鼻子发酸,要是假结婚,她知道了会难过的。
怎么会是假的他立刻打断我,语气突然软下来。
像以前哄我别生气时那样,带着点刻意的温柔,我们早晚要结婚的,这只是提前点而已。
他顿了顿,又补了句：等我稳住职位,就给你补最盛大的婚礼,买你上次在专柜看中的那款钻戒——就是你说‘碎钻像星星’的那个,好不好
我盯着窗户上自己的倒影,眼眶红了。
玻璃上的雾气晕开我的脸,像蒙了层眼泪,我想起奶奶织婚纱时,总说溪溪的婚纱要亮堂堂的,像太阳一样。
挂电话前,周明宇又说：溪溪,我这三年熬得有多难你知道的,天天加班到凌晨,头发都掉了一把,就差这一步了。你奶奶也希望你以后过得好,对不对
那天晚上,我在监护室外守到凌晨。走廊里的灯很暗,只有应急灯泛着微弱的绿光,照在奶奶病房的门上。
奶奶醒过一次,浑浊的眼睛盯着我手里的毛线筐,嘴唇动了动,像是有话要说。我赶紧凑过去,把耳朵贴在她嘴边。
我听见她气若游丝地说：溪溪……婚纱……穿给奶奶看……
我握着她冰凉的手,眼泪滴在她手背上,混着监护仪的嘀嗒声,点了点头：好,奶奶,我穿。
三天后,我和周明宇去了民政局。
我特意穿了件米白色连衣裙,是去年生日自己买的,领口别了朵小小的白玫瑰——算是给这场假结婚留点仪式感。
周明宇穿了件熨得发亮的白衬衫,是去年他升职P7时我给他买的,花了我半个月的稿费。
可他没给我带一束花,连便利店10块钱的玫瑰都没有。
排队时他不停刷着工作群,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打字,偶尔抬头看我,眼神里全是别出岔子的催促,像在完成一项必须达标却又无关紧要的任务。
轮到我们拍登记照时,摄影师举着相机说：两位靠近点,笑一笑,结婚是开心的事嘛。
周明宇才象征性地揽了下我的腰,力道轻得像怕碰脏我的外套,手指甚至没碰到我的皮肤。
相机快门按下的瞬间,我看着镜头里自己僵硬的嘴角,突然觉得这张照片像个笑话——我手里攥着奶奶织的迷你婚纱,却在跟一个把婚姻当绩效工具的人领证。
拿到红色结婚证时,周明宇立刻拍了张照发朋友圈,配文尘埃落定,字打得飞快,像是怕多等一秒就会后悔。
他点开不给谁看的列表,把我奶奶、我妈,还有所有亲戚都拉了进去,只对公司同事和领导可见——在他眼里,这场婚姻,只需要让能帮他升职的人知道。
走出民政局大门,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接起电话,语气瞬间变得殷勤,连声音都拔高了几度,跟刚才对我的敷衍判若两人。
他说：宋佳,方案我改好了,等下发你邮箱……对,配偶加分的事搞定了,多亏你提醒我这个关键点,不然我这次真悬了。
顿了顿,他又笑着说：晚上行啊,咱们去那家日料店庆祝,我请客——你上次说想吃他们家的三文鱼,对吧
我站在台阶上,风卷着落叶打在我小腿上,有点凉。
秋天的风带着点萧瑟,吹得我头发乱了,我却没心思拢——心里比身上还冷。
周明宇挂了电话,转身对我挥挥手,语气随意得像在说明天见：
溪溪,我先去公司跟宋佳对接下工作,晚上可能不回去了。你要是去医院,记得给我发消息。
他的车汇入车流时,我才发现自己还攥着那本结婚证,红色封皮硌得掌心发疼,像块烧红的烙铁。
我掏出手机,翻到赵姐的对话框——赵姐是我以前的内容总监,上个月还问我要不要回公司做全职,说给你留着靠窗的工位。
我敲了行字发过去：赵姐,之前你说的内容运营岗,还缺人吗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我深吸了口气,把结婚证塞进包里最底层——像是在藏一件见不得人的东西。
2
周明宇的公司在科技园B座,我租的房子离他公司只有两站地铁,婚后我依旧住在这里。
他说怕同事撞见影响不好,其实我知道,他是怕宋佳看见。
他偶尔过来一次,也只是拿几件换洗衣物,连牙刷都没在这里留过——仿佛我这里不是他的家,只是个临时放东西的仓库。
奶奶的病情时好时坏,有时候清醒,能跟我说两句话。
有时候糊涂,连我都认不出来。我每天的生活像上了发条,转个不停。
早上六点起床赶自由撰稿的活,客户催得紧,经常要改三四版才能过。
中午挤地铁去医院给奶奶送流食,护工李阿姨说阿姨就认你喂的饭,别人喂她不吃。
晚上再回来改客户的需求,经常忙到后半夜。
周明宇承诺过会多去看奶奶,却只去过一次。
那天他带着笔记本电脑,在监护室外的椅子上改了一下午方案,屏幕亮着,键盘声断断续续,像在跟我划清界限。
临走前他跟我说：溪溪,我跟宋佳约了加班,就不进去跟奶奶打招呼了,你替我说声好。他说这话时,连病房的门都没看一眼。
我看着他匆忙的背影,想起奶奶清醒时总问：明宇怎么没来呀是不是工作太忙了
每次我都骗她：是呢,他在忙一个大项目,等忙完就来看您。
有天晚上,我刚给奶奶擦完手,帮她把被子掖好,手机突然震了——是周明宇发来的消息,附带一个定位。
定位是市中心的奢侈品商场,他说：帮我给宋佳挑个生日礼物,她下周生日,预算五千以内。要精致点的,她平时喜欢戴项链。
我握着手机,指甲掐进掌心,疼得有点发麻。屏幕上的五千以内像根刺,扎得我眼睛疼——我自己的项链,最贵的也没超过五百块。
宋佳是周明宇的产品经理,也是他口中的职场贵人。
去年周明宇竞争P7时,宋佳把核心项目交给了他,还帮他在领导面前说好话。
这次优化名单,也是宋佳提前透消息说配偶加分能救命。
我见过宋佳一次,在公司年会上。
她穿着红色吊带礼服,露着肩膀,挽着周明宇的胳膊给领导敬酒。
笑盈盈地说周哥能有今天,我可没少帮他,眼神扫过我时,带着点不屑的打量,像在看一件多余的东西。
我没去商场,而是在网上搜了女士项链
500元以内,挑了条银质的小雏菊项链——款式简单,我觉得挺好看的,至少不像五千块的项链那样,带着点刻意的讨好。
我把收货地址填了周明宇公司,备注请放前台。
他收到后发来消息,语气里全是不满：林溪,你怎么买这么便宜的宋佳平时戴的都是卡地亚、宝格丽,你这条拿不出手。
我盯着屏幕,突然觉得累。
这三年来,我给他买的衬衫都是上千块的,他说程序员要穿得体面点。
我自己穿的连衣裙从来没超过三百,淘宝打折时买的,能穿好几年。
他加班晚了,我不管多晚都会煮醒酒汤,怕他伤胃。
我感冒发烧时,他只会说多喝热水,连句要不要去医院都没问过。
现在他要给别的女人买五千块的礼物,却嫌我买的五百块项链拿不出手。
我回了句没钱,就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那天晚上,我改稿到凌晨三点,客户又发来再改一版的需求,理由是不够有感染力。
窗外的路灯透过窗帘缝照进来,在地上投出一道细长的影子,像极了我现在的生活——明明有丈夫,却活得像个孤家寡人。
第二天早上,我去医院时,护工李阿姨悄悄拉着我,把我带到走廊尽头的楼梯间。
她脸上带着点犹豫,像是不知道该不该说。
我说：李阿姨,有话您就说吧,没事的。
李阿姨叹了口气,说：溪溪,昨天有个穿职业装的女人来看过奶奶,说是周明宇的同事,叫什么佳的。
我心里一紧,追问：她做什么了
李阿姨说：她进来就站在床边看了看,没说话,后来跟我说‘阿姨这病也拖得太久了,挺拖累人的’,还说‘周哥现在正是事业上升期,哪有时间天天耗在这’。
我手里的保温桶哐当一声砸在地上,粥洒了一地,米粒溅到我的鞋子上。
李阿姨吓了一跳,赶紧帮我捡：溪溪,你别生气,我就是跟你说一声,你别往心里去。
她还说什么了我声音发颤,手指冰凉,连握着桶柄的力气都没有。
李阿姨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还说……还说等周哥稳定了,就会跟你……跟你离婚,让你别再缠着周哥了。
我没说话,蹲在地上捡保温桶的碎片,眼泪掉在瓷砖上,砸出小水花。
原来在别人眼里,我奶奶的命是拖累,我和周明宇的婚姻是等稳定了就会结束的麻烦,连我这个人,都成了缠着他的累赘。
我给周明宇打电话,响了十几声,他没接。
发消息问宋佳是不是去医院了,他也没回。
直到中午,他才发来一条语音,背景里有餐厅的音乐声,很吵。
他说：溪溪,你别多想,宋佳就是好心去看看奶奶,她说话直,你别往心里去。我现在跟她在谈项目,晚点再跟你说。
晚点是他的口头禅。我生日那天,他说晚点补礼物,结果我等到凌晨也没等到,最后自己买了块小蛋糕。
我妈生病住院,他说晚点去看奶奶,直到我妈出院,他都没露过面；现在我奶奶被人当面说拖累,我被人说缠着他,他还是说晚点再说。
那天下午,我没回出租屋,直接去了赵姐的公司。
赵姐的公司在创意园里,门口种着一排樱花树,秋天了,叶子黄了,落在地上像铺了层金子。
赵姐正在会议室开会,透过玻璃门,我看见她坐在主位上,手里拿着方案,说话条理清晰,眼神坚定——我以前就很佩服她,觉得她活得很清醒。
她看到我站在门口,立刻跟同事说稍等,走出来拉着我的手：溪溪,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想通了,愿意回来上班了
我看着赵姐办公室墙上挂的年度最佳内容团队奖状,想起以前跟她一起做女性成长专栏的日子。
那时候我写过一篇《别把你的人生,活成别人的附属品》,赵姐说写得好,要让更多女孩看到,让她们知道自己不是谁的附属品。
可后来我为了周明宇,辞了职,再也没写过那样的文章。
我把自己的梦想,裹进了支持他的壳里,慢慢忘了自己原本想活成什么样。
赵姐,我想回来。我声音有点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不想再围着别人转了,我想做自己的事,想写自己想写的东西。
赵姐笑了,拉我进她的办公室,给我倒了杯热奶茶——是我以前喜欢的珍珠奶茶,三分糖,少冰。
她说：早就等你来啦！你的工位我一直留着,还是靠窗的那个,能看到楼下的樱花树,你以前说喜欢看树影晃在屏幕上。
喝着热奶茶,暖流从喉咙滑到胃里,我突然觉得眼眶发热。
原来,真正在乎你的人,从不会让你等晚点,也从不会让你觉得自己是拖累——他们会记得你喜欢什么,会为你留好位置,会在你需要的时候,拉你一把。
3
我回赵姐公司上班的第一天,特意起得很早。
穿了件新买的米色针织衫,扎了个高马尾,站在镜子前看了看——好久没这么精神过了,像又找回了以前的自己。
赵姐给我分配了女性成长专栏,让我写关于情感背叛自我救赎的内容。
一开始我还很犹豫,怕自己写不好,怕触碰到那些难过的回忆。
赵姐却鼓励我：溪溪,你有过类似的经历,写出来的内容会更真实,更能打动读者。
那些难过的事,不是用来困住你的,是用来让你成长,让你帮更多人的。
那天下午,赵姐让我去科技园送一份合同,说是顺便去看看周明宇,毕竟你们刚领证,别让他觉得你太冷漠。
我没好意思拒绝,就提着合同去了周明宇的公司。
周明宇的公司在15楼,出了电梯就能看到开放式的办公区,很多人坐在电脑前忙碌,键盘声此起彼伏。
我顺着工位号找过去,远远就看到一个穿米白色西装的女人坐在周明宇的椅子上。
那女人手里拿着周明宇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笑得花枝乱颤,肩膀还偶尔靠在周明宇的胳膊上,姿态亲密得刺眼。
走近了才看清,是宋佳。
宋佳对着手机屏幕说：周哥,你这朋友圈发的结婚证,什么时候删啊我爸问我什么时候带男朋友回家,我还想跟他说你呢。
她的语气带着点撒娇,像在跟自己的男朋友撒娇。
周明宇站在旁边,手里拿着杯咖啡,热气氤氲着他的脸。
他看着宋佳,眼神里带着点我从没见过的宠溺：等过了考察期就删,到时候咱们就去领证,好不好
我手里的合同袋啪地掉在地上,文件夹散了一地,纸张洒出来,落在宋佳的鞋子旁边。
周明宇和宋佳同时回头,看到我时,周明宇的脸瞬间白了,像被人抓包了什么秘密。
溪溪,你怎么来了周明宇慌忙走过来,想帮我捡文件,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像是怕碰我会被宋佳误会。
我没理他,蹲在地上捡文件,手指因为生气而发抖,纸张边缘划破了我的指尖,渗出血珠,我却没觉得疼——心里的疼,比手上的疼厉害多了。
宋佳从椅子上站起来,抱臂看着我,嘴角带着点挑衅的笑：林小姐,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这是我们公司的办公区,不是你家,想来就来
我捡完最后一张纸,站起身,看着宋佳说：我来找周明宇送文件。
还有,宋小姐,坐在别人的工位上,用别人的手机,是不是不太礼貌
我跟周哥什么关系,用他的手机怎么了宋佳走到周明宇身边,挽住他的胳膊,故意把身体靠得更近,对着我挑眉。
周哥,你说是不是
周明宇的脸涨得通红,想推开宋佳,却又没敢,只是对着我支支吾吾：溪溪,你别误会,我跟宋佳就是同事,她跟我闹着玩呢,你别往心里去。
闹着玩我看着他,突然觉得很陌生——眼前的周明宇,跟三年前在城中村顶楼抱着我发誓的周明宇,根本不是一个人。
我说：闹着玩说‘等过了考察期就删结婚证’闹着玩说‘要跟你领证’周明宇,你把我当什么了把我们的结婚证当什么了把我奶奶的心愿当什么了
周围的同事都围了过来,对着我们指指点点,有人还拿出手机偷偷拍照。
周明宇的脸更白了,拉着我的胳膊想往外走：溪溪,这里人多,我们出去说,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丢人现眼这四个字像巴掌,打在我脸上。
我甩开他的手,把捡好的文件往他怀里一塞：不用了,文件送到了,我走了。以后你的事,跟我没关系。
走出周明宇公司的大门,我才发现自己的眼泪已经掉下来了。
秋天的风很凉,吹得我脸疼,我却没心思擦——原来他说的假结婚,从来不是走流程,而是等他跟别人领证的过渡。
原来他发的朋友圈,不是尘埃落定,而是暂时遮挡。
原来我三年的感情,在他眼里,只是个可有可无的笑话。
那天晚上,周明宇来我租的房子了。
他敲了很久的门,我没开,他就用钥匙开门进来——那钥匙是我以前给他的,现在想想,真是讽刺。
他手里拿着个首饰盒,放在桌子上,语气带着点刻意的温柔：溪溪,对不起,我跟宋佳就是开玩笑,你别往心里去。这个是我给你买的项链,你看看喜不喜欢。
我打开首饰盒,里面是条银质的项链,跟我给宋佳买的那条小雏菊一模一样,只是多了个小小的吊坠——刻着周字。像是在宣示主权,又像是在施舍。
周明宇,你觉得我缺这条项链吗我把首饰盒推回去,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惊讶。
我缺的是你把我当回事,缺的是你对我奶奶的尊重,缺的是你对我们婚姻的认真。这些,你都给不了我,一条项链有什么用
他张了张嘴,想辩解,却没说出话。
我看着他,突然想起三年前他在城中村的顶楼跟我求婚时,手里拿着个易拉罐拉环,说溪溪,等我有钱了,就给你买真的钻戒,让你成为最幸福的女人。
那时候的他,眼里有光,说的话像暖炉,能把我心里的冷都驱散。
而现在的他,眼里只有职位和利益,连谎言都编得那么敷衍,连伪装都懒得装。
周明宇,我们离婚吧。我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我奶奶的心愿,我自己会完成,不用你帮忙了。你的P8,你的宋佳,都跟我没关系了。
他愣住了,像是没料到我会提离婚,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语气带着点慌乱：溪溪,你别冲动,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等我过了考察期,我一定跟宋佳断干净,我们好好过日子,我给你补婚礼,买钻戒,好不好
不用了。我站起来,指着门口,你走吧,以后别再来了。这钥匙,你也留下,我这里不欢迎你。
他还想再说什么,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跳出宋佳两个字。他看了我一眼,还是接了电话,语气又变得殷勤,跟刚才对我的慌乱判若两人。
他说：佳佳,怎么了……好,我马上过去,你别生气,我这就来陪你。
挂了电话,他拿起桌子上的首饰盒,对我叹了口气：溪溪,你太任性了。等你想通了,再给我打电话。然后转身走了,关门声很轻,却像锤子,砸在我心上。
门关上的瞬间,我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哭了很久。
桌子上还放着奶奶织的迷你婚纱,针脚歪歪扭扭,却比周明宇买的任何首饰都珍贵——那是奶奶用爱织的,而周明宇给的,只有算计和敷衍。
第二天,我去医院时,李阿姨递给我一个红色的信封,信封很旧,边缘都磨破了。
她说：溪溪,这是你奶奶昨天清醒时让我给你的,她说这是给你未来老公的‘见面礼’,让他好好对你,别欺负你。
我打开信封,里面是一沓皱巴巴的现金,有五十的、二十的,还有几块的硬币,总共加起来也就两千多块——是奶奶平时省吃俭用攒下来的,她连药都舍不得买贵的,却把钱省下来给我。
信封背面,是奶奶用铅笔写的字,笔画歪歪扭扭,还洇着点水渍,像是写的时候掉了眼泪：溪溪的老公,要对溪溪好,不然奶奶不饶你。
我握着信封,眼泪掉在现金上,把纸币都打湿了。
奶奶还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女婿,不仅没对我好,还把我们的婚姻当玩笑,把她的心愿当工具。
要是奶奶知道了,该多难过啊。
那天下午,奶奶的病情突然恶化,监护仪的警报声刺耳地响着,红色的灯光在病房里闪个不停。
医生匆忙跑进来,给奶奶做抢救,让我在外面等。
我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手不停发抖,给周明宇打电话,他还是没接。
发消息说奶奶快不行了,你能不能来看看她,他过了很久才回,只有一句我在跟宋佳谈一个很重要的项目,走不开,你别小题大做。
我看着那条消息,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原来在他眼里,奶奶的命,还不如一个项目重要。
我三年的感情,还不如他的P8职位重要。
我所有的难过和痛苦,在他眼里,都是小题大做。
没过多久,医生走出来,对着我摇了摇头,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你进去看看她吧,还有几分钟时间。
我走进病房,奶奶躺在病床上,眼睛闭着,呼吸很轻。
我握着她的手,她的手很凉,像冰块。
我在她耳边说：奶奶,对不起,我没找到能对我好的人,让你失望了。不过你放心,以后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会穿真正属于我的婚纱,嫁给一个真心对我好的人,不会再让自己受委屈了。
奶奶的眼睛轻轻动了动,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像是听到了我的话,又像是在跟我告别。
然后,她的手慢慢垂了下去,监护仪变成了一条直线,嘀——的长音,在病房里回荡,像在为我的爱情,为奶奶的心愿,画上一个冰冷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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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奶奶的葬礼定在三天后,在老家的殡仪馆举行。
我没通知周明宇,我觉得没必要——他连奶奶最后一面都不想见,又怎么会来参加葬礼
葬礼当天早上,天阴沉沉的,还飘着点小雨,凉飕飕的。
我穿着黑色的裙子,手里拿着奶奶的遗像,站在殡仪馆门口等亲戚。风把我的头发吹乱了,我却没心思拢——心里比天气还冷。
就在这时,我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停在路边,是周明宇的车。
他从车上下来,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拿着一束白菊,身后跟着宋佳。
宋佳也穿了身黑衣服,却化了精致的妆,口红是正红色,在阴沉的天气里格外刺眼。
她手里拿着个拍立得相机,不停对着殡仪馆的门口拍照,还偶尔对着镜头笑一笑,像是在参加什么好玩的活动。
溪溪,对不起,我来晚了。周明宇走过来,想拉我的手,我躲开了,他的手僵在半空中,有点尴尬。
你怎么来了我声音很冷,没看他,眼睛盯着奶奶的遗像,你的项目谈完了你的宋佳不忙了
他脸色有点尴尬,支支吾吾：我……我跟宋佳说清楚了,我还是想跟你好好过。奶奶走了,你别太难过,有我呢。
周哥,你怎么这么说啊
宋佳走过来,挽住周明宇的胳膊,对着我挑眉,语气带着点挑衅。
我们不是说好了,等林小姐离婚,我们就去领证吗你怎么又变卦了你是不是忘了你答应我的事了
周围的亲戚都围了过来,对着他们指指点点,有人还小声议论：
这就是溪溪的男朋友怎么还带了个女的来
这女的怎么还拍照太不懂事了吧！
我妈走过来,拉着我的手,她的手很凉,带着点颤抖。
她小声说：溪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周明宇……你们不是领证了吗这女的是谁
妈,我跟他会离婚的。我看着周明宇,眼神很坚定。
你现在可以走了,我奶奶的葬礼,不欢迎你们。这里是送我奶奶最后一程的地方,不是你们演戏的舞台。
林溪,你别太过分！宋佳把相机举起来,对着我和亲戚们拍照,闪光灯亮得刺眼。
我跟周哥来送你奶奶最后一程,你还不领情再说了,周哥能来,还是我劝他的,不然他还在公司加班呢！你知道他现在多不容易吗P8的位置还没坐稳,你就不能多体谅他一点
体谅我笑了,眼泪却掉了下来,顺着脸颊滑进衣领,冰凉冰凉的。
我体谅他三年,陪他从城中村的顶楼到科技园的办公室,我辞掉自己喜欢的工作,帮他改PPT改到凌晨,帮他照顾生病的我妈,甚至跟他假结婚帮他保职位。可他呢他体谅过我吗体谅过我病危的奶奶吗
我指着宋佳,声音带着点哽咽：他在我奶奶快不行的时候,还在跟你谈项目；在我奶奶的葬礼上,你还拿着相机拍照,你们到底有没有心你们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周明宇的脸涨得通红,想推开宋佳,却被宋佳死死挽住：周哥,你别推我！我说的是实话！林小姐就是太自私了,只想着自己,根本不考虑你的事业！你为了她,值得吗
够了！我指着门口,声音很大,在殡仪馆的走廊里回荡。
你们走,我不想再看到你们！我奶奶在天有灵,也不想看到你们这副嘴脸！
周明宇还想再说什么,我妈走过来,对着他鞠了一躬,腰弯得很低,像是在告别,又像是在解脱。
我妈说：周先生,谢谢你来送我妈最后一程。但我女儿跟你在一起,受了太多委屈,以后你们就别再联系了。我们家溪溪,值得更好的人。
周明宇看着我妈,又看了看我,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出话。
宋佳拉着他的胳膊,不耐烦地说：周哥,别跟他们废话了,我们走,跟这种人待在一起,晦气！
他们走的时候,宋佳还回头对着我做了个鬼脸。
手里的相机咔嚓响了一声,拍下了我泪流满面的样子——她像是把我的痛苦,当成了她的战利品。
葬礼结束后,我和我妈整理奶奶的遗物。
奶奶的房间很干净,东西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她生前是个很爱干净的人。
我在她的枕头底下放着一本相册,封面是红色的,已经有点褪色了。
里面全是我从小到大的照片——有我第一次学骑车的照片,脸上还沾着泥。
有我考上大学时的照片,笑得一脸灿烂。
还有我跟周明宇刚在一起时拍的合照,那时候我们都很年轻,眼里有光。
奶奶在每张照片的背面都写了字,字迹歪歪扭扭,却很认真。
在我和周明宇的合照背面,她写着：溪溪和明宇,要好好的,永远幸福。
我抱着相册,哭了很久。
我妈拍着我的背,小声说：溪溪,别难过了,你奶奶知道你尽力了。以后的日子,咱们娘俩好好过,再也不委屈自己了。
那天晚上,我躺在奶奶以前睡的藤椅上,翻着手机相册,突然看到一条朋友圈更新——是宋佳发的,配了两张照片。
第一张是她穿着白色婚纱,挽着周明宇的胳膊,背景是民政局的大门,她笑得很开心,头靠在周明宇的肩膀上,姿态亲密。
第二张是她和周明宇的结婚证,上面的日期,是我奶奶葬礼当天下午。
配文是：官宣啦！谢谢大家的祝福～终于等到这一天,以后要跟周哥好好过日子啦！后面还加了个爱心的表情,刺眼得让人想把手机摔了。
我握着手机,手不停发抖,连屏幕都快握不住了。
原来周明宇说的跟宋佳说清楚了,是跟她去领了结婚证。
原来他来参加我奶奶的葬礼,是为了拍完照就去民政局。
原来我三年的感情,在他眼里,只是一个过渡,一个保住职位的工具。
原来我所有的痛苦和难过,在他们眼里,都只是个笑话。
我点开周明宇的聊天框,敲下离婚吧三个字,然后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包括微信、电话、甚至支付宝好友——我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牵扯,不想再看到他的任何消息。
窗外的月亮很圆,却很凉,照在我身上,像盖了层薄冰。
我抱着奶奶织的迷你婚纱,坐在藤椅上,直到天亮。
我知道,从今天起,我要跟过去的自己告别,要为了奶奶,为了我妈,也为了自己,好好活下去,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5
回到市区后,我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
赵姐给我分配的女性成长专栏,成了我唯一的精神寄托。
我每天早早去公司,晚上很晚才走,像是想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不想让自己有空余的时间去想那些难过的事。
一开始我还很犹豫,怕自己写不好,怕触碰到那些痛苦的回忆。
赵姐却一直鼓励我：溪溪,你有过类似的经历,写出来的内容会更真实,更能打动读者。那些你以为过不去的坎,其实都是你成长的阶梯。
我试着写了一篇《我用三年青春,换来了一句你太任性》,讲述了我和周明宇的故事,只是隐去了真实姓名和公司信息。
我把自己的委屈、难过、失望,都写进了文章里,写的时候眼泪掉了很多次,键盘都湿了。
文章发出去的第二天,我一打开后台就惊呆了——阅读量已经破了10万,点赞和评论也很多。
评论区里,有很多跟我有类似经历的女孩留言。
她们说我也是为了男朋友放弃了事业,结果他跟别人好了
姐妹,别难过,你值得更好的
加油,你写的内容给了我很大的勇气,我决定跟他分手了。
看着那些评论,我突然觉得很有意义。
原来我的经历,不仅能让自己成长,还能帮助更多的女孩——帮助她们看清自己的感情,帮助她们鼓起勇气离开错的人,帮助她们找回自己。
可没过多久,麻烦就来了。
那天早上,我刚到公司,就听到同事们在议论什么,声音很小,却能隐约听到我的名字。
我走过去,其中一个同事看到我,赶紧闭上嘴,低下头假装看电脑。
我问：你们在说什么
另一个同事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
林溪,你没看网上的评论吗有人说你的文章是抄的,还说你是靠关系进公司的,根本没什么能力。
我愣了愣,赶紧打开电脑,搜索相关的话题。
果然,有几个营销号发了文章,说我的《我用三年青春,换来了一句你太任性》是抄袭的,还拿出了所谓的证据——其实就是一篇几年前的旧文,跟我的文章主题有点像,但内容完全不一样。
更过分的是,有人还扒出了我跟周明宇的事,添油加醋地说我
插足周明宇和宋佳的感情
靠假结婚博同情
甚至还有人把我以前的照片发在了网上,恶意P图,说我长得丑还想攀高枝。
我走到自己的工位,发现电脑屏幕上贴着一张纸条。
上面用红色的笔写着靠男人的女人,没资格做女性成长内容,字迹潦草,却带着满满的恶意。
我握着纸条,手指冰凉,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不用想也知道,是宋佳干的——她肯定是看到了我的文章,知道我在写自己的经历,怕我影响到她和周明宇,所以故意造谣,想毁了我的工作,毁了我的名声。
赵姐看到我脸色不好,走过来问我怎么了。
我把纸条递给她,跟她说了网上的谣言,还有那些恶意的评论。
我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觉得很委屈——我只是想好好工作,想帮助更多的人,为什么就这么难
赵姐看完纸条,又看了看网上的评论,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很坚定：溪溪,别理那些谣言,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相信你,也相信你的能力。那些人之所以造谣,是因为他们怕你,怕你写出的内容打动更多人,怕你影响到他们的利益。
那天下午,赵姐在公司例会上,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林溪的文章我看过,写得很真实,很有深度,根本不是抄的。她的经历,她的感受,都是独一无二的,别人抄不走。而且她进公司是靠自己的实力,不是靠关系——她以前做的内容,数据都很好,你们都可以去看看。
赵姐顿了顿,又说：以后谁再敢造谣,再敢议论林溪,就别怪我不客气。我们公司是做女性成长内容的,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尊重女性,支持女性,而不是背后捅刀子。
同事们都不敢说话了,低着头,像是在反思。
散会后,赵姐拉着我去了她的办公室,给我泡了杯茶——是我喜欢的菊花茶,加了点冰糖,甜甜的,能驱散心里的苦。
赵姐坐在我对面,看着我说：溪溪,其实我以前也经历过类似的事。
我很惊讶,抬起头看着她：赵姐,你也……
赵姐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点回忆,还有点释然：我年轻的时候,也为了男朋友放弃了自己的事业,在家做全职太太。我每天给他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以为这样就能留住他的心。
可结果呢赵姐笑了笑,笑容里带着点苦涩,他跟他的女同事好了,还说我‘跟不上他的步伐’‘除了做家务什么都不会’。那时候我也很崩溃,觉得自己一无所有,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后来是我朋友劝我,让我重新做自己喜欢的事,让我找回自己。
赵姐说,我才回到了新媒体行业,从最基础的编辑做起,一步一步做到现在。我知道被背叛的滋味有多难受,也知道重新站起来有多难。但你要相信,只要你不放弃自己,就一定能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
我握着茶杯,心里暖暖的。
原来赵姐跟我有过类似的经历,所以她才这么懂我,这么支持我。
原来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还有很多人跟我一样,经历过痛苦,却依然选择坚强。
从那以后,我更加努力地写文章。
我不仅写自己的经历,还采访了很多跟我有类似经历的女孩——有被男朋友PUA的,有为了家庭放弃事业的,有在婚姻里受尽委屈的。
我把她们的故事写进专栏里,告诉她们你们不是一个人,你们值得被爱,值得更好的生活。
我的文章越来越受欢迎,专栏的粉丝也越来越多,从一开始的几千人,涨到了几十万。
很多女孩说看了你的文章,我有勇气跟错的人分手了
看了你的文章,我决定重新找工作,做自己喜欢的事了。
每次看到这样的评论,我都觉得很开心,觉得自己做的事很有意义。
有一次,我写了一篇《别把你的人生,活成别人的附属品》,里面提到了奶奶织的迷你婚纱,还有我对奶奶的承诺。
我说奶奶希望我穿婚纱,不是为了嫁给谁,而是为了让我幸福。幸福不是靠别人给的,是靠自己挣的。
文章发出去后,有个读者给我留言：林老师,我也是个设计师,我想帮你做一件真正的婚纱,免费的。
就当是给你的礼物,也给所有跟你一样的女孩一个鼓励——告诉她们,即使经历过痛苦,也依然可以穿上属于自己的婚纱,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我看着那条留言,眼泪掉了下来。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多善良的人,愿意用自己的方式帮助别人,愿意用自己的温暖照亮别人的路。
后来,那个读者真的给我做了一件婚纱。
她寄来的时候,包装得很精致,里面还有一张卡片,上面写着林老师,婚纱是米白色的,领口绣了一朵向日葵,向日葵代表着阳光和希望,希望你以后的日子能像向日葵一样,永远朝着阳光走,永远不放弃希望。
我打开包装,看到婚纱的瞬间,就哭了。
婚纱的布料很软,米白色的,领口的向日葵绣得很精致,阳光照在上面,像真的一样。
我把婚纱挂在衣柜里,每次看到它,就想起奶奶的迷你婚纱,想起赵姐的鼓励,想起那些支持我的读者。
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还有很多人在陪着我,支持我。
6
就在我的事业越来越好的时候,我听到了周明宇和宋佳的消息。
那天我去参加一个行业峰会,峰会在市中心的酒店举行,来了很多新媒体和互联网行业的人。
我在会场门口遇到了周明宇以前的同事小王,他以前跟我见过几次,人很老实,说话也很实在。
小王看到我,很惊讶,走过来跟我打招呼：林溪,你现在过得挺好啊！我看你写的文章了,写得特别好,很真实,很有感染力。
谢谢。我笑了笑,跟他聊了起来,你最近怎么样还在以前的公司吗周明宇他……还好吗其实我不是关心他,只是有点好奇,想知道他们的结局。
小王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别提了,周明宇现在可惨了。他跟宋佳领证后,没过多久,公司就查出来‘配偶加分造假’——有人举报说他跟你还没离婚,就跟宋佳领了证,属于重婚,违反了公司规定。
我愣了愣,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小王接着说：公司不仅取消了他的P8职位,还扣了他半年的绩效,现在他就是个普通程序员,薪资还不到以前的一半。以前跟他关系好的同事,现在都不怎么跟他来往了,觉得他太算计,太不地道。
那宋佳呢我问,心里没有丝毫同情,只觉得是他们应得的。
宋佳更过分！小王说,语气带着点愤怒,她跟周明宇领证后,就开始挪用公司的项目资源,把公司的客户介绍给她朋友的公司,从中赚差价。后来被公司发现了,把她开除了,还追究了她的责任,让她赔偿损失。
她赔偿了吗我问。
小王摇了摇头：哪能啊！她早就卷走了周明宇仅剩的积蓄,跑路了,现在周明宇连人都找不到。周明宇去找过她几次,都没找到,还被宋佳的家人骂了一顿,说他‘骗宋佳的感情’‘骗宋佳的钱’,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我没说话,心里很平静。
他们为了利益,践踏别人的感情,利用别人的亲人,最终自食恶果,这是他们应得的下场。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这句话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
后来,我又从别的渠道听到了周明宇的消息——他从大厂辞职后,去了一家小公司做程序员,每天要加班到凌晨,薪资还不到以前的三分之一。
而且他因为重婚的事,在行业里名声很臭,很多公司都不敢再用他,怕他再出什么幺蛾子。
有一次,我在地铁上遇到了周明宇。
那是一个早高峰,地铁里很挤,人挨着人。
我站在车门旁边,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周明宇。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衬衫,领口有点皱,头发乱糟糟的,像是很久没打理过。
他手里提着一个破旧的电脑包,包带都快断了,里面装着他的笔记本电脑,看起来很落魄,跟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P8候选人判若两人。
他也看到了我,眼神里带着点尴尬和愧疚,想跟我打招呼,却又没敢,只是把头扭向了一边,假装没看到我。
他的耳朵红红的,像是在羞愧。
地铁到站时,他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像在躲避什么。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没有任何波澜。
我知道,我们之间的故事,早就结束了。
他过得好与坏,都跟我没关系了。
我拿出手机,打开自己的专栏后台,看到还有很多读者在给我留言。
说林老师,我今天跟错的人分手了,感觉很轻松
林老师,我找到了自己喜欢的工作,谢谢你的鼓励。
看着这些留言,我笑了——我现在的生活很充实,很快乐,有自己的事业,有支持我的读者,有爱我的家人,这些就够了。
7
一年后,我创办了自己的新媒体公司,专注于女性成长内容。
公司不大,在创意园里租了一间办公室,有十几名员工,都是跟我一样,对女性成长有热情的人。
我们做的内容很丰富,有专栏文章、有声书、短视频,还有线上课程。
我们的宗旨是帮助女性找到自我价值,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
公司里有很多跟我有过类似经历的女孩,我们互相鼓励,共同成长,像一家人一样。
为了帮助更多的女孩,我决定举办一场女性成长沙龙,邀请了很多跟我有类似经历的女孩,还有一些行业里的女性领袖,包括赵姐。
赵姐很支持我,还帮我邀请了很多嘉宾。
沙龙当天,来了很多人,有大学生,有职场女性,还有一些全职妈妈。
她们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脸上带着不同的表情,但眼里都带着对成长的渴望,对未来的期待。
沙龙开始后,我先分享了自己的故事——从为了周明宇放弃事业,到被背叛后重新站起来,再到创办自己的公司。
我说：我曾经以为,爱情就是我的全部,为了爱情,我可以放弃一切。但后来我发现,真正的爱情,不是让你放弃自己,而是让你成为更好的自己。如果一段感情让你失去了自我,那它就不是对的感情。
我的分享结束后,很多女孩也分享了自己的故事。
有个女孩说,她为了男朋友放弃了考研,结果男朋友跟别人好了。
有个女孩说,她结婚后做了全职妈妈,却被老公嫌弃没工作只会花钱。
还有个女孩说,她在工作中被领导PUA,不敢反抗,怕丢了工作。
她们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现场的气氛有点沉重。
但我知道,哭不是懦弱,是释放,是疗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