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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会讲故事的旧钟表
修表铺的铜铃响时,林野正对着放大镜,给一枚1920年代的怀表装游丝。黄铜齿轮在他指尖轻转,像沉睡了百年的星子,正等着被唤醒。
叮铃——
风从巷口钻进来,带着巷尾花店的栀子花香。林野抬头,看见个穿藏青色风衣的老太太,手里攥着个用蓝布包着的东西,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小伙子,能修这个不老太太的声音发颤,蓝布包层层打开,露出个暗红色的铁皮闹钟,外壳上的漆掉了大半,露出底下斑驳的铜色,钟面上的罗马数字Ⅻ缺了一角,像掉了颗牙的老人。
林野接过闹钟,指尖刚碰到冰凉的铁皮,突然一阵轻微的眩晕——不是低血糖那种昏沉,而是像有人按下了放映机的开关,眼前晃过细碎的画面:昏黄的煤油灯,扎羊角辫的小女孩,还有这个闹钟摆在木质饭桌上,秒针咔哒咔哒地走,映着女孩脸上的笑。
这是我孙女小时候的闹钟,老太太叹了口气,她去年车祸,忘了好多事,连我这个外婆都快认不清了。昨天收拾她的旧东西,翻出这个,想着要是能修好,说不定她能记起点啥……
林野回神,指尖还残留着画面里煤油灯的温度。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了。自从三年前接手祖父留下的修表铺,他总能在碰到旧钟表时,看见些不属于自己的片段——像是钟表把主人的记忆,藏进了齿轮和发条里,而他成了那个能听见秘密的人。
能修。林野把闹钟放在工作台上,三天后来取吧。
老太太千恩万谢地走了,铜铃又响了一声,巷口的风卷着花瓣飘进来,落在闹钟上。林野打开工具箱,取出螺丝刀,小心翼翼地拆开闹钟后盖。齿轮上积了厚厚的灰,像是裹着岁月的痂。他用软毛刷轻轻扫灰,每扫一下,眼前的画面就更清晰些:小女孩把闹钟抱在怀里,跟外婆说等我长大了,要用这个闹钟叫外婆起床;女孩小学毕业那天,把奖状贴在闹钟旁边,说以后要考最好的大学,让外婆住大房子……
这些画面不是他的记忆,却带着真实的温度,像有人在他耳边轻声讲故事。林野定了定神,继续修闹钟。他知道,等修好这只闹钟,老太太的孙女或许能在听到咔哒声时,突然想起某个温暖的瞬间——这就够了。
三天后,老太太来取闹钟。林野把修好的闹钟递给她,钟面上的Ⅻ补了个小小的银角,秒针走起来稳稳当当,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您让孙女拿着试试,说不定……林野没把话说完。
老太太接过闹钟,刚碰到外壳,突然红了眼:这声音,跟她小时候一模一样……
一周后,老太太带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姑娘来铺里。姑娘眉眼清秀,只是眼神有些茫然,看到林野时,却突然愣了一下,然后慢慢走近,盯着工作台上的一个旧怀表,轻声说:我好像……见过这个表。
林野心里一动。姑娘叫陈曦,就是那个车祸失忆的女孩。她拿起怀表,指尖刚碰到表壳,突然啊了一声,眼泪掉了下来:外婆,我记起来了!小时候您给我煮糖水,我把糖罐打翻了,您没骂我,还笑着说‘下次小心点’……
老太太抱着陈曦哭了,林野站在旁边,看着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们身上,心里暖暖的。他知道,自己做的不只是修表,更像是在帮人打捞沉在时光里的记忆碎片——那些碎片里藏着爱和温暖,不该被遗忘。
日子就这么过着,修表铺里来了又走了许多人,带来各式各样的旧钟表,也带来了各种各样的故事。林野帮失恋的姑娘找回和男友第一次约会时的手表,帮退休的老教师修好陪伴了他四十年的教学闹钟,帮在外打拼的年轻人修复了母亲送的生日礼物腕表……每一次修表,他都像经历了一段别人的人生,那些记忆碎片像星星一样,落在他心里,让他觉得这份工作很有意义。
直到那天,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走进了修表铺,手里拿着一个用黑色丝绒盒子装着的古董怀表。
男人看起来三十多岁,脸色苍白,眼神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疲惫。他把丝绒盒子放在林野面前,声音低沉:帮我修一下这个怀表,无论多少钱都可以。
林野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金色的怀表,表壳上刻着复杂的花纹,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他刚拿起怀表,指尖碰到表壳的瞬间,突然一阵强烈的眩晕,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厉害——眼前不再是细碎的画面,而是一个完整的场景:熊熊燃烧的大火,浓烟滚滚,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被困在火里,双手拍打着窗户,脸上满是恐惧。火舌舔舐着墙壁,发出噼啪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
林野猛地闭上眼睛,心跳得飞快。他定了定神,再睁开眼时,眼前的场景消失了,只剩下手里的怀表和对面脸色苍白的男人。
这怀表……林野声音有些发颤,怎么回事
男人苦笑了一下:这是我一个朋友的遗物,十年前一场火灾里留下来的。每次有人碰到它,都会说看到些奇怪的画面。我找了好多修表匠,都不敢修。听说你这儿能修各种旧钟表,就来试试。
林野看着怀表,表壳上的花纹因为年代久远有些磨损,但依旧能看出当年的精致。他轻轻打开怀表,里面的表盘已经发黑,指针停在了十点十分的位置——和他刚才看到的火灾场景里,墙上挂钟的时间一模一样。
我能修,但可能需要点时间。林野把怀表放回丝绒盒子里,一周后来取吧。
男人点点头,留下联系方式,转身走了。铜铃响了一声,巷口的风进来,带着一丝凉意。林野看着丝绒盒子里的怀表,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预感——这只怀表,藏着的或许不只是一段记忆,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接下来的几天,林野试着修理这只怀表。每次碰到表壳,他都会看到那场大火的场景:女孩在火里挣扎,浓烟呛得她咳嗽,窗外有人在大喊,却因为火势太大无法靠近。画面反复循环,像一部停不下来的电影,让他心里发紧。
他发现,怀表的内部齿轮并没有太大问题,只是发条断了。但奇怪的是,每次他试图换上新的发条,怀表都会发出一阵刺耳的滋滋声,然后他眼前的火灾场景就会变得更清晰,甚至能听到女孩的哭声。
这天晚上,林野加完班,准备锁门回家。他路过巷尾的花店,突然愣住了——花店的老板娘正站在柜台后,整理着刚到的栀子花。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眉眼清秀,竟和他在怀表记忆里看到的那个被困在火里的女孩,长得一模一样!
林野的心跳瞬间加速。他站在花店门口,看着老板娘。老板娘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头看了过来,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先生,要买花吗
林野定了定神,走了进去。花店不大,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花,空气中弥漫着花香,驱散了修表铺里机油的味道。
我……随便看看。林野的目光落在老板娘身上,越看越觉得像。
我们店的栀子花刚到,很新鲜,老板娘递给他一束栀子花,这个季节,栀子花开得最好了。
林野接过栀子花,指尖碰到老板娘的手,突然又是一阵轻微的眩晕——这次没有火灾的场景,只有一片空白,像被橡皮擦过的纸。
你……林野想问她是不是认识那只怀表,是不是经历过十年前的那场火灾,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告诉她,自己能通过一只怀表看到她被困在火里的场景吧
先生,你怎么了老板娘看出他有些不对劲,关切地问。
没什么,林野摇摇头,可能有点累了。这束栀子花我要了。
他付了钱,拿着栀子花走出花店。走在回家的路上,他看着手里的栀子花,又想起怀表记忆里的女孩,心里充满了疑惑:花店老板娘到底是谁她和十年前的那场火灾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她和怀表记忆里的女孩长得一模一样
这些问题像一团乱麻,缠绕在林野心里。他知道,要解开这些疑惑,必须先弄清楚十年前那场火灾的真相,还有这只怀表的来历。
第二天,林野来到修表铺,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搜索十年前的火灾新闻。他输入十年前
火灾
女孩被困,跳出了很多条新闻,但大多都是些无关的内容。直到他翻到一条本地新闻,标题是十年前老城区火灾致一人失踪,原因待查。
林野点开新闻,里面的内容让他心头一紧:十年前,本市老城区的一条小巷里发生了一场大火,烧毁了三间民房,其中一间民房里有个十二岁的女孩失踪,至今下落不明。火灾原因初步判断为电线老化,但家属认为事有蹊跷,却没有证据。新闻里还附了一张女孩的照片——虽然是十年前的照片,但林野一眼就认出来,那就是巷尾花店的老板娘!
照片下面写着女孩的名字:苏晓。
林野看着照片,又想起昨天在花店里看到的苏晓,心里明白了——苏晓就是十年前那场火灾里失踪的女孩,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开了一家花店,而且看起来对十年前的事毫无记忆。
他关掉电脑,拿起那只怀表。表壳上的花纹在阳光下泛着金光,仿佛在诉说着十年前的秘密。林野知道,这只怀表是解开谜团的关键。他必须尽快修好怀表,或许能从怀表的记忆里,找到更多关于那场火灾的真相,还有苏晓失去记忆的原因。
接下来的几天,林野更加专注地修理怀表。他小心翼翼地换上新的发条,调整好齿轮的位置。当他再次打开怀表时,秒针开始咔哒咔哒地走了起来,虽然有些慢,但总算恢复了运转。
就在秒针走到十点十分的那一刻,林野眼前又出现了那场火灾的场景。这次,他看到了更多细节:火是从客厅里开始烧起来的,客厅的桌子上放着一个黑色的盒子,盒子里似乎装着什么东西。女孩的父亲冲进火里,想拿走那个盒子,却被掉落的横梁砸中,倒在地上。女孩哭喊着跑过去,想拉父亲起来,却被浓烟呛得晕了过去……
画面到这里突然中断,林野猛地回神,发现自己的额头满是冷汗。他看着怀表,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十年前的那场火灾,可能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纵火,目标就是那个黑色盒子里的东西。而苏晓的父亲,为了保护那个东西,才冲进火里,结果不幸遇难。苏晓可能是被人救了出来,但因为火灾的刺激,失去了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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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色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为什么会有人为了它纵火苏晓现在的生活平静而安稳,她知道自己的过去吗
林野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多。他决定,等那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来取怀表时,向他打听更多关于怀表原主人,也就是苏晓父亲的事情。
一周后,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如约来到修表铺。林野把修好的怀表递给她,男人接过怀表,打开看了看,秒针正咔哒咔哒地走着。
谢谢你,男人拿出钱包,多少钱
钱不重要,林野拦住他,我想问你,这怀表的原主人,是不是叫苏建明
男人愣了一下,惊讶地看着林野:你怎么知道
林野心里一沉,果然,怀表的原主人就是苏晓的父亲苏建明。他深吸一口气,说:我通过这只怀表,看到了十年前的那场火灾。我想知道,那场火灾到底是怎么回事苏建明先生为什么会在火里还有,他的女儿苏晓,现在在哪里
男人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坐在椅子上,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我叫张远,是苏建明的朋友。十年前,那场火灾确实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放的火。苏建明手里有一份很重要的技术手稿,那些人是为了抢手稿才放的火。
技术手稿林野追问,什么技术手稿
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张远摇摇头,苏建明从来没跟我说过细节,只说那手稿很重要,不能落入坏人手里。火灾那天,他本来想把手稿转移走,结果还是晚了一步。他为了保护手稿,冲进火里,最后……没能出来。
那手稿呢林野问。
不知道,张远叹了口气,火灾后,警察在现场找了很久,都没找到手稿。有人说手稿被烧毁了,也有人说被苏建明藏起来了。苏晓那天也在房子里,火灾后就失踪了,我们都以为她不在了,没想到……
林野打断他:她还活着,就在巷尾开了一家花店,叫苏晓。
张远猛地抬起头,眼睛里满是震惊:你说什么苏晓还活着她在哪里
就在巷尾,林野指了指巷口的方向,她好像失去了记忆,不记得十年前的事了。
张远站起身,激动地来回踱步:太好了,她还活着!我找了她十年,终于找到她了!
林野看着张远激动的样子,心里却有些不安:如果告诉苏晓真相,她能接受吗她知道自己的父亲为了保护一份手稿而牺牲,会是什么反应还有那些为了手稿纵火的人,会不会再来找苏晓的麻烦
张远先生,林野冷静地说,现在还不能告诉苏晓真相。她现在的生活很平静,要是突然知道这些事,可能会受不了。而且,那些为了手稿纵火的人,说不定还在找手稿,要是让他们知道苏晓还活着,可能会对她不利。
张远愣了一下,慢慢冷静下来:你说得对,是我太冲动了。那现在该怎么办
先不要打草惊蛇,林野说,我们先暗中调查,找到那些纵火的人,还有手稿的下落。等安全了,再考虑要不要告诉苏晓真相。
张远点点头:好,我听你的。我这十年一直在找那些纵火的人,有一些线索,我们可以一起查。
林野看着张远,又看了看手里的怀表,心里知道,一场关于记忆、真相和守护的较量,已经开始了。而他,作为能看见记忆的修表匠,已经无法置身事外。
第二章
消失的记忆碎片
自从和张远约定一起调查后,林野的生活变得不再平静。白天,他在修表铺里修表,偶尔会碰到苏晓来买东西——苏晓的花店需要一些包装纸和丝带,修表铺旁边就有一家文具店,她路过时,总会进来打个招呼。
每次苏晓进来,林野都会忍不住观察她。她总是笑着,眼神清澈,看起来和普通的年轻女孩没什么两样,完全看不出经历过十年前那场可怕的火灾。林野心里既庆幸又心疼——庆幸她能过上平静的生活,心疼她被遗忘的过去。
这天,苏晓又来修表铺打招呼,手里拿着一束刚包好的向日葵。林野,你看这束向日葵好看吗刚有个顾客订的,说是要送给朋友,祝他天天开心。
林野接过向日葵,花瓣上还带着水珠,金灿灿的,像小太阳。很好看,你的顾客收到肯定会很开心。
苏晓笑了笑,目光落在工作台上的那只古董怀表上——林野把怀表放在了显眼的位置,希望能从苏晓的反应中找到些线索。
这只怀表好漂亮,苏晓拿起怀表,指尖刚碰到表壳,突然愣了一下,眼神变得有些茫然,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它。
林野心里一动,赶紧问:你在哪里见过
苏晓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着:不知道,就是觉得很熟悉,好像在梦里见过。她把怀表还给林野,可能是我记错了吧。对了,我该回去了,花店还有事。
苏晓走后,林野拿着怀表,陷入了沉思。苏晓对怀表有熟悉感,说明她的记忆并没有完全消失,只是被封存了。或许,只要找到合适的契机,她就能记起过去。
晚上,林野和张远在一家咖啡馆见面。张远带来了一些资料,放在桌子上。我这几天查了一下,十年前纵火的那些人,可能和一个叫‘黑石’的组织有关。这个组织专门倒卖各种珍贵的文物和技术资料,手段很残忍。
林野拿起资料,里面有一些黑石组织的照片和新闻报道。照片里的人都穿着黑色西装,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起来很冷漠。你怎么确定是‘黑石’我也不确定,只是查到当年苏建明接触过的几个可疑人物,都和‘黑石’有联系。张远喝了口咖啡,神色凝重,而且,‘黑石’这几年一直在找那份手稿,听说他们最近有大动作,很可能和手稿有关。
林野皱起眉头,黑石组织的出现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他想起苏晓平静的生活,心里有些担忧。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继续查手稿的下落吗
张远点点头,我打听到,苏建明有个旧相识,可能知道手稿的下落。他住在郊外的一个小镇上,我们明天去找他问问。
第二天,林野和张远开车前往郊外小镇。一路上,林野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脑海里全是苏晓的身影。他不知道找到手稿后,该怎么面对苏晓,是告诉她真相,还是继续让她活在平静的假象里。
小镇不大,街边的房子大多是老式的砖房,墙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他们按照地址找到了那个旧相识的家,是一座有些破旧的两层小楼,院子里种着几棵柿子树,熟透的柿子像红灯笼一样挂在枝头。
开门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看到张远和林野,眼里闪过一丝警惕。你们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张远赶紧自我介绍,说明来意。老人听后,沉默了很久,才叹了口气,进来吧。
客厅里的家具很陈旧,墙上挂着一些老照片,其中一张是苏建明年轻时和老人的合影,两人笑容满面,看起来关系很好。
我叫李伯,和建明是多年的老友了。老人给他们倒了两杯茶,十年前那场火灾后,我一直在找他的女儿,可惜一直没有消息。没想到,她还活着……
林野把苏晓现在的情况告诉了李伯,李伯听后,眼眶红了,这孩子,吃了太多苦了。
李伯,您知道那份手稿的下落吗张远忍不住问。
李伯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一个旧柜子前,打开柜门,从里面拿出一个木盒子。他把木盒子放在桌子上,缓缓打开,里面是一些发黄的文件和一个破旧的笔记本。
这就是建明当年留下的手稿和笔记。李伯说,火灾发生前,他把这些东西交给我,让我替他保管,说千万不能落入坏人手里。这些年,我一直守着这个秘密。
林野和张远对视一眼,眼里满是惊喜。他们赶紧拿起文件和笔记本,仔细翻看。手稿上画着一些复杂的图纸和公式,旁边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像是一种关于记忆修复的技术,但很多内容都很晦涩难懂。
笔记本里则记录了苏建明研究这项技术的过程和一些实验数据,还有他和一些人的通信内容。林野从这些记录中了解到,这项技术是苏建明和林野的祖父一起研究的,目的是修复那些因为意外或疾病而失去记忆的人的记忆。
原来我祖父和苏建明是合作伙伴。林野喃喃自语,想起小时候祖父总是神神秘秘地摆弄一些旧钟表,原来那些钟表里藏着这么大的秘密。
这份手稿很危险,‘黑石’的人一直在找它。李伯忧心忡忡地说,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它
林野和张远一时也拿不定主意。把手稿交给警方吧,担心黑石的人会通过警方内部的关系得到它;自己保管吧,又怕被黑石盯上,给苏晓和身边的人带来危险。
我们先把手稿带走,找个安全的地方保管。张远想了想,说,然后再慢慢研究,看看能不能找到破解‘黑石’的办法。
李伯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你们一定要小心,‘黑石’的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林野和张远把手稿和笔记小心地放回木盒子里,告别李伯,离开了小镇。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各自想着心事。
回到城里时,已经是傍晚了。林野和张远找了一家偏僻的酒店,开了一个房间,把手稿放在房间的保险柜里。
接下来,我们要尽快研究这份手稿,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对付‘黑石’。张远说,我认识一些在科研领域的朋友,或许他们能帮上忙。
林野点点头,他的目光落在窗外,天色渐暗,城市的灯光陆续亮起。他想起苏晓的花店,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还像往常一样,笑着给顾客包花。
突然,林野的手机响了,是苏晓打来的。他心里一紧,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了电话。
喂,林野吗苏晓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带着一丝焦急,你能不能来一下花店我这里出了点事……
林野的心猛地一沉,握着手机的指尖瞬间收紧:出什么事了你别慌,我马上过来。
电话那头的苏晓声音带着颤意:刚才有两个穿黑西装的人来店里,问我认不认识苏建明,还问有没有见过一个木盒子……我跟他们说不知道,他们就把店里的花砸了好几盆,还说要是我想起什么,让我主动联系他们。
黑石的人!张远在旁边听见,脸色骤变。林野没再多说,挂了电话抓起外套就往外冲,张远紧随其后。两人驱车往巷尾赶,车窗外的路灯飞速向后掠,林野的心跳得像要撞破胸腔——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赶到花店时,门口围了几个邻居,苏晓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收拾着被打碎的花盆,白色连衣裙的裙摆沾了泥土,眼眶红红的,却还强撑着不让眼泪掉下来。看到林野,她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站起身时脚步都有些不稳。
他们已经走了,苏晓的声音带着鼻音,说……说要是我不配合,下次就不是砸花盆这么简单了。林野,苏建明是谁啊他们为什么要找我要木盒子
林野走过去,蹲下身帮她捡碎片,指尖触到湿润的泥土,突然想起第一次在怀表里看到的画面——火里那个哭喊的小女孩,和眼前这个强装镇定的姑娘,明明是同一个人,却隔着十年被偷走的时光。他喉结动了动,没敢说实话,只轻声安慰:别害怕,可能是找错人了。我和朋友会处理,以后不会再有人来骚扰你。
张远在一旁打量着花店,墙上的挂钩被扯歪,几束刚包好的玫瑰散落在地上,花瓣被踩得稀烂。他走到林野身边,压低声音:他们已经盯上苏晓了,这里不安全,得尽快把她转移到别的地方。
林野点头,转头看向苏晓:你今晚别住这儿了,先去我家附近的酒店住几天,等事情平息了再说。
苏晓愣了一下,眼神里满是疑惑,但看着林野认真的神情,还是点了点头。林野让张远先留在花店处理后续,自己则带着苏晓去酒店。路上,苏晓靠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沉默了很久,突然开口:林野,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林野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侧头看她。月光透过车窗落在她脸上,能看到她眼底的不安。那些人找的苏建明,是我爸爸,对不对苏晓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石头砸在林野心上,我小时候好像听人提过这个名字,只是记不清了。还有你上次修的那只怀表,我总觉得和我有关……
林野的心像被揪紧,他知道再也瞒不下去了。车子在路边停下,他转过身,看着苏晓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苏建明确实是你父亲。十年前老城区那场火灾,你被困在里面,是你父亲为了保护一样东西,才没能带你逃出来。你因为火灾失去了记忆,这些年,我和张远一直在找那些伤害你父亲的人。
苏晓的身体猛地一震,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膝盖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我爸爸……他不在了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不敢置信的痛苦,那场火……我真的在里面
林野看着她流泪的样子,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他递过纸巾,轻声说:对不起,我一直没告诉你,是怕你承受不住。但现在他们找上你了,我不能再瞒着你。
苏晓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像是在回忆什么,眉头紧紧皱着:我好像……能想起一点碎片。有个男人抱着我跑,周围全是烟,还有人在喊‘手稿不能丢’……
手稿!林野眼睛一亮,你想起关于手稿的事了
苏晓摇摇头,眼神又变得茫然:只有一点点,像雾一样,抓不住。她抬头看着林野,眼里满是恳求,林野,我想知道真相,哪怕它很难接受。我想知道我爸爸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想知道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野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里做了决定。他启动车子,往酒店驶去:好,我会告诉你所有事。但现在,你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等我们处理掉那些人,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
安顿好苏晓后,林野回到酒店和张远汇合。张远已经联系了几个信得过的朋友,正在酒店房间里研究那份手稿。看到林野回来,他赶紧迎上去:黑石的人既然已经找到苏晓,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刚才查了一下,他们在城西有个废弃的仓库,很可能是他们的临时据点。
林野走到桌前,看着摊开的手稿。上面的公式和图纸密密麻麻,有些地方还标注着记忆锚点碎片修复的字样。他的目光落在其中一页,上面画着一个和怀表相似的结构图,旁边写着一行小字:怀表为记忆载体,可储存关键片段,需守护者血脉激活。
守护者血脉……林野喃喃自语,突然想起祖父生前总说,他们林家世代和钟表有缘,原来不是简单的修表技艺,而是守护手稿的责任。
我们不能再等了,张远的声音打断了林野的思绪,明天我带几个人去仓库探查,你留在酒店保护苏晓,顺便研究手稿,看看能不能找到黑石想要手稿的真正目的。
林野点头,心里却有种不安的预感。他拿起怀表,指尖刚碰到表壳,眼前突然闪过一段新的画面——苏建明抱着年幼的苏晓,把怀表放在她手里,轻声说:晓晓,这只怀表你一定要收好,等你长大了,它会帮你找到最重要的东西。画面里的苏晓眨着大眼睛,把怀表紧紧抱在怀里。
这段记忆碎片让林野心头一动:难道怀表不只是储存记忆的载体,还有其他作用他赶紧翻看手稿,在最后一页找到了答案——怀表不仅能储存记忆,还能作为记忆锚点,配合手稿上的技术,修复完整的记忆链。但启动这个功能,需要守护者的血脉和被修复者的记忆碎片相呼应。
也就是说,只有林野和苏晓一起,才能用怀表和手稿帮苏晓恢复全部记忆。
第二天一早,张远带着人出发去仓库。林野留在酒店,苏晓已经平静了许多,正坐在桌边帮林野整理手稿的复印件。看到林野手里的怀表,她停下动作,眼神变得有些恍惚:我好像……记得爸爸给过我一只一模一样的表,只是后来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林野把怀表递给她:这就是你爸爸给你的那只。十年前火灾后,它被张远保存了下来,后来送到我这里修理。
苏晓接过怀表,轻轻打开,里面的指针还在咔哒咔哒地走。阳光透过窗户落在怀表上,反射出的光斑晃在她脸上,她突然捂住头,脸色变得苍白:头好疼……好多画面在脑子里转,有火,有爸爸的声音,还有一个黑色的盒子……
别勉强自己!林野赶紧扶住她,让她靠在椅背上。苏晓的额头上渗出冷汗,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眼神里满是疲惫:刚才那些画面好真实,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可我还是记不全,只知道那个黑色盒子对爸爸很重要。
林野看着她,心里的矛盾越来越深——如果帮她恢复记忆,她就要面对父亲牺牲的真相,还要承受被黑石追杀的恐惧;可如果不恢复,她永远活在迷茫里,而且黑石也不会善罢甘休。
就在这时,林野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张远打来的。他赶紧接起,电话那头的张远声音急促,还夹杂着枪声:我们暴露了!仓库里有埋伏,他们手里有武器,你快带着苏晓走,别管手稿了,他们的目标是苏晓!
什么林野脸色骤变,你们现在怎么样我马上叫支援!
来不及了!张远的声音越来越弱,手稿的最后一页有个隐藏密码,是你祖父和苏建明约定的,只有你能解开……保护好苏晓,别让她重蹈覆辙……
电话突然断了,只剩下嘟嘟的忙音。林野握着手机,手都在抖——张远出事了。他猛地转头看向苏晓,苏晓也听到了电话里的内容,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着:张远他……
我们必须马上走!林野拉起苏晓,把怀表和手稿塞进包里,黑石的人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我们得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两人刚冲出酒店房间,就听到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林野拉着苏晓躲进楼梯间,透过门缝看到几个穿黑西装的人拿着手电筒在查房,胸口别着的徽章,正是黑石的标志。
跟我来!林野压低声音,带着苏晓从安全通道往下跑。楼梯间里没有灯,只能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光摸索,苏晓的高跟鞋跑掉了一只,她也顾不上,光着脚跟着林野跑,脚底被台阶磨得生疼,却一声不吭。
跑出酒店后,两人钻进旁边的小巷。夜色浓重,小巷里没有路灯,只有垃圾桶散发着异味。林野紧紧握着苏晓的手,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突然,身后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车灯照得小巷亮如白昼。
他们追来了!苏晓惊呼一声,林野拉着她往前跑,前面是一条死胡同,只有一扇紧锁的铁门。
林野转身,看着越来越近的黑色轿车,从包里掏出怀表,紧紧攥在手里。苏晓躲在他身后,身体不停发抖,却突然开口:林野,我想起来了!爸爸说过,怀表的齿轮里藏着密码,是用他的生日和我的生日组成的!
林野一愣,赶紧打开怀表后盖,里面的齿轮上果然刻着细小的数字。他按照苏晓说的,把苏建明的生日和苏晓的生日组合起来,输入到手稿最后一页的密码框里。
就在这时,黑色轿车停在巷口,几个黑衣人拿着枪走下来。林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指飞快地敲击着手机屏幕——那是张远留下的手稿电子版。
滴——一声轻响,屏幕上跳出一行字:记忆锚点激活,可启动时空回溯功能,仅限一次。
林野愣住了,时空回溯他转头看向苏晓,苏晓也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坚定:林野,用它吧。回到十年前,阻止那场火灾,救爸爸!
可是回溯时空会有风险,我们不知道会付出什么代价!林野急声说。
没有比现在更糟的了!苏晓抓住他的手,就算付出代价,我也想救爸爸,想知道完整的真相!
黑衣人已经走近,枪声在巷子里响起。林野不再犹豫,按下了启动按钮。怀表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包裹住他和苏晓。周围的景色开始扭曲,时间仿佛在倒流,黑衣人、轿车、小巷都在快速消失。
林野感觉自己像在旋涡里旋转,耳边传来苏建明的声音:晓晓,别怕,爸爸会保护你。还有祖父的声音:小野,记住,我们的责任是守护,不是改变。
光芒散去时,林野发现自己站在十年前的老城区小巷里。不远处,苏建明的房子正冒着浓烟,火舌从窗户里窜出来。一个小女孩的哭声从里面传来,正是年幼的苏晓。
晓晓!苏晓激动地冲过去,却被林野拉住。
别冲动!林野指着房子旁边,你看!
苏建明正抱着一个黑色盒子,从后门跑出来,看到年幼的苏晓被困在二楼,又想冲进去。林野赶紧跑过去,拦住他:苏叔叔,我是林野,是你和我祖父的朋友!快,我带你去救晓晓!
苏建明愣住了,看着林野手里的怀表,突然明白过来:你是守护者的后人
林野点头,带着苏建明绕到房子侧面,找到一架梯子。苏建明爬上梯子,把年幼的苏晓抱了下来。就在这时,房子突然坍塌,黑色盒子从苏建明手里掉在地上,被埋在瓦砾里。
手稿!苏建明想冲过去,林野拉住他:人比手稿重要!只要我们还在,就能重新研究!
苏建明看着怀里的苏晓,又看了看林野,终于点了点头。三人刚离开小巷,怀表的光芒再次亮起,林野知道,时空回溯的时间要到了。
苏叔叔,照顾好晓晓,林野看着苏建明,以后别再让她卷入这些事了。
苏建明点点头,眼里满是感激。光芒笼罩下来,林野感觉自己在快速上升。他最后看了一眼苏建明和年幼的苏晓,心里充满了释然。
再次睁开眼时,林野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暖洋洋的。旁边的病床上传来动静,他转头一看,是张远,正笑着看着他:你终于醒了!我们在仓库被救后,你就一直昏迷不醒,苏晓守了你三天三夜。
林野坐起身,发现自己手里还握着那只怀表。他看向门口,苏晓端着一碗粥走进来,看到他醒了,眼睛一亮,快步走过来:你醒啦!医生说你只是轻微脑震荡,没什么大碍。
苏叔叔呢林野急切地问。
苏晓笑着说:我爸爸在国外,他说等事情平息了就回来。他还说,谢谢你救了我们。
林野愣住了,原来时空回溯真的改变了过去。他看着苏晓,她的眼神里没有了迷茫,满是清澈的笑意。怀表在他手里轻轻震动,仿佛在告诉他,这场关于记忆的守护,终于有了一个圆满的结局。
后来,林野把修表铺重新装修了一下,苏晓的花店也搬到了修表铺旁边。每天,修表铺的铜铃声和花店的花香交织在一起,成了巷子里最温暖的风景。林野偶尔还会通过旧钟表看到别人的记忆,但他不再只是一个观察者,而是用自己的能力,帮助更多人找回那些被遗忘的温暖。
他知道,有些记忆或许会被时光掩埋,但只要有人愿意守护,那些藏在时光里的爱和温暖,就永远不会消失。而他,会一直做那个记忆的摆渡人,把那些散落的记忆碎片,送回它们该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