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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娇走后没多久,就有女使上门,将这些年我送给她的东西都还了回来。
她还让人给我带了一句话:“这驸马之位是你自愿让的,日后,莫要因为此事去为难欺辱云珩。”
那女使说完,看向我的目光中带着怜悯,又隐隐有些蔑视。
我呼吸发紧,钝痛从心脏蔓延到四肢。
这种话,她就这么漫不经心的让下人转述。
将我的脸面置于何地?
我咬紧了牙关,指甲掐进掌心,用尽全力维持着面色如常。
“请你转告公主,她的驸马之位我不稀罕。”
女使走后,我才突然发现,那堆礼物里,没有那枚刻上我名字的玉佩。
那种贴身之物,若被旁人窥见,于我江家清誉而言,必是一场风波。
不得已,我只能亲自登门去了沈府。
到的时候,沈月娇正陪着萧云珩在院中习武。
他自从边关归来之后,就以无父无母亦无亲族长辈为由,一直住在公主府。
还住进了原本沈月娇给我准备的新房中。
此事太过荒唐,闹得满城风雨,不知多少人当着我的面对我冷嘲热讽。
我忍不住与沈月娇争吵,却每一次都败下阵来。
她那些指责我的话语,每晚都萦绕在我的脑海,让我夜不能寐,一次次怀疑自己。
我是不是真的太小心眼了?
我冷漠?自私?善妒?
不懂得体谅人?
直到今日,萧云珩从她口中所谓的军师变成了侧夫。
我才恍然,那些深夜里的辗转反侧、那些反复咀嚼的自责,都成了最荒诞的笑话。
萧云珩见了我,原本凌厉的攻势立刻放缓。
他对我得意一笑,身体却忽地弯下,将额头放在沈月娇的肩膀。
“殿下,好累啊。”
沈月娇忙不迭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声音满是无奈:“我陪你练了这么久,你怎么还是这般虚弱?”
我不由得恍惚了下。
以前,这样带着笑的打趣,满是纵容宠溺的语气,是独属于我的。
除了我以外,沈月娇无论见了谁,都是冷冰冰的。
可现在,一切都在我眼前骤然颠倒。
沈月娇的余光扫到我,嘴角刚扬起的弧度立时隐没了。
“你来干什么?”
她声音里满是不耐,和刚才面对萧云珩的眉目温柔截然不同。
我定在原地,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整个人仿佛被回忆和现实撕扯成两半,每一半都在寒风中簌簌滴血。
倒是萧云珩一脸的了然之色。
“苏公子定是后悔将驸马之位让给我了吧。”
他眉毛轻轻一挑,促狭地看向沈月娇。
“我早说你莫要当真,苏公子说的定是气话,你瞧,这还未到一个时辰,他这不就巴巴地找来了?”
沈月娇冷哼了一声:“怎么,刚刚不是还说不稀罕吗?”
看着他们一唱一和的模样,我的心突然就不疼了。
我垂眸,看向萧云珩的腰间:“这个玉佩是我的,可以还回来吗?”
沈月娇一瞬不瞬的盯着我,仿佛要看清我的强撑和伪装。
萧云珩在一旁冷冷开口:“苏公子就别为自己找补了。”
“你想要回驸马之位就直说,本就是你自己赌气,难不成还要让月娇给你低头吗?”
我忍不住反唇相讥:“我要的只是玉佩,你莫要多想才是。”
萧云珩嗤笑一声,突然一把扯下玉佩,扔进了旁边的莲池中。
“不过是一块破石头,这么多年早磨损得看不出花纹样式了,有什么可珍惜的?”
“你不就是想拿它当筏子,让月娇想起曾经,从而挽回她的心吗?”
我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那莲池水看着不过及膝,可今日北风卷着细雪,水冷得能沁进骨头缝里。
若贸然下水打捞,只怕会将人冻伤。
我正迟疑着,身边的小厮突然开口:“公子,让我去吧。”
他对我最是忠心,又知晓此事的轻重,说着,就撩起衣摆,往莲池走去。
萧云珩在一旁凉凉开口:“凭什么你死要面子,却让下人受罪?”
“你若是真心想要,不如自己下去自己捞啊。”
我下意识的抬头看向沈月娇。
她带来的人把我的香囊扔进水里,怎么着也该给我一个交代吧。
可沈月娇嘴角噙着一丝讥讽的笑意,反问道:“这样闹,有意思吗?”
我的心陡然往下沉去。
“云珩说的不错,你若是后悔大可以与本宫直说,又何必这般扭捏作态,连累身边的下人。”
我深吸一口气,直视沈月娇的眼睛。
“我今日来此,只是为了要回我的玉佩。”
“殿下只要让人把它捞上来给我,我立刻就走,绝不多言。”
“苏明远!”
沈月娇对着我大吼道:“你一个大男人,如此惺惺作态的样子实在让人恶心。”
她突然发怒,紧咬着牙齿,愤恨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和本宫低头就这么难吗?”
我盯着她隐隐有些扭曲的脸,只觉得荒谬至极——她到底在说什么啊?
“我只是想要回我的玉佩而已。”
沈月娇嗤笑一声:“好啊,那你就自己下去捞!”
她说着,一抬手,立刻有人上前拦住了我的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