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23
病床上，崔青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他一阵愕然。
他怎么还活着？他不是死了吗？
周遭寂静，一道修长的人影推开门，逆着光走了进来。
“醒了？”裴序淡淡道。
“我没死？桃夭呢？”
没想到进来的人会是裴序，崔青野一开口，这才发现嗓音沙哑的厉害。
“托你的福，没死。”裴序似笑非笑，话语之间讽刺意味十足。
他不知该庆幸崔青野太笨还是庆幸幸好自己来的快。
但总归，尘埃落定。桃夭没事，就是最好的结局。
崔青野微微皱眉，还想再问。
“停停停，崔青野，我不是来跟你叙旧的，我是来通知你的。”裴序看出了他的想法打断他。
“第一件事，崔氏集团的股份已经被我收购了。”
崔青野一心都扑在与桃夭同归于尽上，集团失去了主心骨，内部早已溃不成军，高层议论纷纷。
崔青野得知后也懒得管，被收购是意料之中的事。
但是没想到，裴序下手这么快。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攒下的钱财也足够这辈子衣食无忧。
崔青野不甚在意的听着，淡淡地嗯了一声。
“第二件事，我准备跟桃夭求婚了，在她一直想去的冰岛，你想去看看吗？”
裴序甩给他一张烫金色的请帖，他刚想伸手去接，裴序又收了回去。
“你又去不了，就不浪费了。”他笑眯眯道。
崔青野冷静的神情出现裂缝，青筋暴起。
他为什么去不了？
天南海北，只有他崔青野不想去的话，没有他崔青野去不了的地方。
“第三件事，就让他们来跟你说吧。”
崔青野没想到打脸来得这样快。
裴序站起来，身后涌入一堆警察。
“崔先生，你已经触犯了我国刑法第二百三十条故意杀人罪，麻烦跟我们走一趟。”说着说着，为首的警察就要给崔青野带上银手铐。
“我是崔青野！你们是谁手底下的？”崔青野冷斥道。
“崔先生。”为首的警察面不改色，字句铿锵。“法不阿贵，绳不挠曲，你姓什么，是谁，父母是何人，都与我们无关。不管你有多大的背景，都不能挑战法律的底线。”
“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
伴随着咔嚓一声，银手铐牢牢的扣在他的手腕。
“你赢了，裴序。”崔青野沉默良久，抬眼望去。
裴序却是笑了，他不刻意挖苦别人的时候，永远都是散漫温和的。
他笑着，语气却很认真。
“崔青野，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与你之间的差距在哪。”
“我从来没把当过一场比赛。”
阳光照耀着空气中细小的灰尘，过了很久，崔青野竟然也淡淡的勾起唇角，语气中带着几分释然。
“我只有最后一个要求，说完我就走。”
“什么要求？”
“让我最后见一面桃夭。”
“不行。”裴序斩钉截铁道。
推门声再一次响起，桃夭恰好走进病房。
“你怎么来了？”裴序有些惊讶，握住她冰凉的手。
桃夭淡淡的扫了一眼崔青野，回望着裴序。
“你太长时间没回来，我有点担心，就过来看看。”
“阿桃。”崔青野哑着嗓子叫了她一声。
桃夭没说话。
“我只问你最后一个问题，问完我就走。”崔青野有些酸涩。
“”
“如果没有发生温灵素那些事，我们是不是我们是不是就能够结婚生子，像普通人家一样幸福的过一辈子？”
他涩然一笑，生死关头走一遭，崔青野反而彻底平静下来了。
“不是。”桃夭毫不犹豫。
“为什么？”崔青野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难道他对桃夭不够好吗？为什么？
为什么她还是否定？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崔青野，你该上路了。”桃夭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平静道。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子照进这间病房，她懒懒的倚在裴序身上，闻着他身上柔和的木质香气。
她想，崔青野这样的人大概永远不会懂爱。
因为真正的爱一个人，从来都不是自私的将她囚禁在家里。
崔青野的爱自私偏执，让她默认为觉得世界上的所有爱都是这样。
遇到裴序之后，她才知道，不是的。
爱是伟大的，爱可以让人变得勇敢。
一年后，判决结果出来，崔青野由于故意杀人未遂，被判无期徒刑。
崔青野曾在监狱里给桃夭写过一封信。
信上只有一句话，字迹龙飞凤舞，一如同它的主人一样：阿桃，对不起，年少不懂爱时，做了太多伤害你的事。
桃夭冷笑丢掉，内心毫无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