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公公受不了奶奶的作风，把火力对准方明宜。
“你眼瞎了，世界上的女人都死光了？找这么一个泼妇！”
方明宜淡淡道：“爸，我妈不是泼妇吧，她可是邻居们都认证的贤惠。”
“当初奶奶生病，姑姑没来看过一天，都是我妈这个儿媳妇去伺候的，结果还要被你嫌弃不尽心。”
“可见一个男人如果把妻子当外人，不管妻子做得再好、再优秀，都是没用的。连累孩子也要跟着一起受苦。”
他站起来，平静的眼神中隐有失望。
“我不是被明珠带坏的。”
“你不知道吧？很小的时候我就在想，等我长大，绝对不要当你这样的丈夫，更不要当你这样的父亲。”
公公徒然张了张嘴，怔怔看着儿子离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终是服了软。
半夜偷偷牵住婆婆的手，喊她的小名，说自己知道错了。
我不相信他能真心悔过，只是害怕自己妻离子散，传出去丢人罢了。
不过他的确老实许多，也学着洗碗拖地，给婆婆买新衣服了。
我跟方明宜的事，他也不指手画脚了，每天见了我跟见了瘟神一样。
与此同时，我拿到了奶奶的体检报告，除了血压稍微有些高，基本没问题。
临别前，我恋恋不舍地挽着她的手：“奶奶，你再多住两天嘛。你要是不想住我家，我在附近给你开个酒店，好不好？”
“别别，家里的鸡鸭还等着我喂，田里的菜还没收呢。”
“可是我舍不得你。等我攒够钱，在附近给你买个小单间，把你接进城来养老怎么样？”
奶奶刮刮我的鼻尖：“傻丫头，我有你小叔和你爹照看，哪用得着你？”
“你安心过自己的日子就是了。记住奶奶的话，这辈子可以偶尔吃亏，可以为了工作受累，就是不能让自己活得窝窝囊囊。”
“谁敢欺负你，你就打电话给我，奶奶帮你收拾她！”
送走奶奶，我回家洗了个澡。
一掏衣兜才发现，塞在奶奶箱子里的红包，不知何时又被她还了回来。
我眼眶一酸。
“老婆，怎么啦？”
方明宜从背后抱住我，声音温柔如水。
“你要是想奶奶，周末我就带你回去看她，反正也就几十分钟的车程。”
我偏首看向他，想起奶奶跟我说的话。
“明宜这孩子不错，虽然上梁不正，好在他这个下梁没歪。”
“我看了，他跟你爷爷一样，虽然嘴巴不灵光，但知道心疼媳妇。你们好好过，以后日子差不了。”
心头一动，我问他：“你爸说我是泼妇，你怕不怕以后一直被我管着？”
“不怕。而且，你才不是泼妇。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噢，雌鹰一般的女人，你是这个。”
方明宜眼睛亮晶晶的。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正在学校超市里，为被诬陷偷东西的舍友据理力争。我觉得你好厉害，我一紧张就容易结巴。”
“跟你在一起之后，我这个毛病才慢慢改过来。我稀罕你都来不及呢。”
后来，我和方明宜生下一个玉雪可爱的女儿。
女儿上幼儿园没两天，哭着回来跟我说，有个小男孩总用笔戳她，把她手上戳得都是小洞。
我轻轻擦去她的眼泪：“不怕。你拿笔戳回去，老师问起来妈妈给你撑腰！”
女儿怯生生的：“妈妈，可老师说女孩子要优雅，我这样是不是不好？”
温暖的记忆涌上脑海，我朝她坚定一笑：
“没什么不好的，大不了，妈妈给你买一支粉色的铅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