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香槟与火药味的穿越
1719年深秋的巴黎,塞纳河上的雾像没拧干的亚麻布,沉甸甸地压在新桥的石拱上。安景明,或者说此刻被冻得缩成一团的安博士,正盯着码头上一个醉醺醺的搬运工,看着对方用牙齿咬开一枚路易十四金币——那金灿灿的光泽刺得他眼睛生疼,也让他彻底接受了一个荒诞的事实:他这位21世纪某顶尖商学院的金融史博士,居然真的掉进了自己写论文时吐槽了不下二十次的密西西比泡沫现场。
就在几小时前,他还在实验室里对着电脑屏幕敲论文,标题是《约翰·劳金融体系崩溃的数学模型重构》,手边放着一杯冰镇香槟——庆祝导师同意他的开题报告。结果香槟杯碰到键盘的瞬间,屏幕爆出一阵刺眼的蓝光,再睁眼时,他就穿着印着美联储百年纪念的T恤,躺在新桥下的干草堆里,耳边是夹杂着佛兰德斯口音的法语咒骂。
先生,您挡着路了!一个穿着粗麻布外套的少年推着装满鲱鱼的手推车,差点把鱼腥味全糊在安景明脸上。他下意识地用英语喊抱歉,少年却像看疯子一样瞪着他,嘴里蹦出一串他只在法语听力题里听过的俚语。安景明这才想起,自己选修的那点旅游法语,在18世纪的巴黎街头连点菜都不够用。
更要命的是他这身行头。印着美元符号的T恤被当成了异教徒的符咒,牛仔裤的拉链让洗衣妇们捂着嘴偷笑,唯一能遮羞的外套还是刚才从一个醉汉身上借来的——代价是被对方追着打了三条街,最后跳进塞纳河才脱身。河水冰冷刺骨,他呛着水爬上岸时,突然瞥见街边咖啡馆的布告栏上,用花体字写着一行字:密西西比公司新发行股票,每股500里弗尔,享美洲殖民地贸易独占权。
安景明的心脏猛地一跳。密西西比公司!约翰·劳!1719年!这三个词像闪电一样劈开了他的混乱——他居然穿越到了这场史上最著名金融泡沫的顶峰前夕!作为研究这个课题的博士,他闭着眼睛都能背出后续剧情:股价会从现在的500里弗尔疯涨到1720年初的18000里弗尔,然后像雪崩一样崩盘,让无数家庭倾家荡产,甚至间接导致了法国大革命的经济伏笔。
老天爷,这是给我送钱来了他抹了把脸上的河水,突然笑出声。但下一秒,肚子里的咕噜声就把狂喜浇灭了——现在的问题是,他连一个里弗尔都没有,别说买股票,就连下一顿饭在哪都不知道。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一辆装饰华丽的四轮马车停在咖啡馆门口,车帘掀开,走下来一个穿着丝绸外套、戴着扑粉假发的中年男人。他手里拿着一个银质鼻烟壶,眼神锐利地扫过围观布告栏的人群,最后落在了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安景明身上。
你是谁男人用法语问道,口音带着巴黎贵族特有的傲慢。安景明憋了半天,磕磕绊绊地蹦出几个单词:我…学者…来自东方…迷路了…他指了指东方,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试图装成一个因战乱流落至此的外国学者。
男人挑了挑眉,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安景明紧张得手心冒汗,突然看到对方腰间挂着一枚徽章——那是密西西比公司的标志,一只衔着橄榄枝的雄鹰。他脑子一转,突然用生硬的法语喊道:约翰·劳…密西西比…会涨!
男人愣住了,随即大笑起来:你知道约翰·劳先生还敢说他的公司会涨安景明赶紧点头,比划着向上的手势:非常涨…像太阳…升得高!他故意说得颠三倒四,既显得自己外国学者的身份合理,又抛出了对方无法忽视的话题。
这个男人名叫皮埃尔·杜邦,是密西西比公司的小股东,也是巴黎金融圈的消息灵通人士。他见安景明虽然狼狈,但眼神清亮,而且敢在众人都对股价犹疑时喊出会涨,倒生出几分兴趣。东方学者正好,我家缺个会算数的账房先生,管吃住,月薪20里弗尔,干不干
安景明差点当场欢呼。20里弗尔!虽然在当时只够买两打面包,但至少能活下去了!他忙不迭地点头,跟着杜邦上了马车。马车里铺着天鹅绒坐垫,与他身上的破衣服形成鲜明对比,杜邦看着他拘谨的样子,又补了一句:对了,你得换身衣服,我可不想让客人看到我家有个穿‘符咒’的账房。
第二章
账房先生的预言
杜邦的家在玛黑区,一栋带庭院的三层小楼。管家给安景明准备了一身二手的深色外套和马裤,虽然有点不合身,但至少让他看起来像个正经人。当晚,他坐在厨房的壁炉边,啃着涂了黄油的面包,听杜邦太太絮絮叨叨地抱怨面包价格又涨了——这是通货膨胀的前兆,安景明心里清楚,约翰·劳发行的纸币已经开始让市场过热了。
第二天一早,安景明正式上岗。他的工作很简单:记录杜邦的股票交易、整理账目。杜邦的书房里堆满了密西西比公司的公告、股价行情表和各种信件,安景明一边记账,一边像海绵吸水一样吸收着这些第一手资料。他发现,虽然现在股价已经从年初的100里弗尔涨到了500里弗尔,但大多数人还是持观望态度,就连杜邦自己,也只敢小批量买入。
安,你昨天说密西西比会‘非常涨’,有什么根据这天下午,杜邦拿着一张新的股价表,皱着眉头问。安景明放下羽毛笔,指了指桌上的公告:您看,公司刚获得了路易斯安那殖民地的烟草专卖权,还开通了从勒阿弗尔到新奥尔良的航线。而且国王陛下刚批准约翰·劳先生发行更多纸币,这些钱最终都会流进股市。
这些话半真半假。烟草专卖权是事实,但纸币流进股市是他根据金融史知识做出的判断。杜邦听得眼睛一亮,又追问:那你觉得能涨到多少安景明心里默念历史数据,却故意说得模糊:至少…比现在高十倍。
十倍!杜邦惊得差点打翻咖啡杯。500里弗尔的十倍就是5000里弗尔,这在当时相当于一个普通工匠十年的收入!他虽然觉得这个数字荒唐,但看着安景明笃定的眼神,又想起他东方学者的神秘身份,心里竟有些动摇。
接下来的几天,安景明开始不动声色地露一手。他发现杜邦的账目混乱不堪,便用21世纪的会计方法重新整理,用不同颜色的墨水标注收入、支出和投资,还画了一张简单的折线图展示股价走势。杜邦看到图表时,惊得像见了鬼:这是什么魔法一眼就能看出钱花在哪了!
更让杜邦信服的是安景明的小预言。有一次,他提醒杜邦:明天别买股票,可能会跌一点。第二天,果然因为有传言说路易斯安那发现黄金的消息是假的,股价小幅下跌了50里弗尔。又有一次,他让杜邦趁机加仓,结果三天后公司宣布与西班牙达成贸易协议,股价暴涨200里弗尔。
其实,这些预言都来自安景明的论文资料——他清楚记得密西西比泡沫期间几次重要的股价波动节点。但在杜邦眼里,这简直是东方智慧的神奇体现。他开始越来越依赖安景明,不仅让他管账,还带着他去参加金融圈的沙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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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龙在一个侯爵夫人的府邸举行,男人们穿着华丽的外套,戴着扑粉假发,女人们则穿着撑裙,手里摇着羽毛扇,谈论的话题全是密西西比公司的股票。安景明第一次见到了约翰·劳本人——这位苏格兰金融家穿着深蓝色天鹅绒外套,举止优雅,说起话来极具感染力,正滔滔不绝地描绘着路易斯安那殖民地的黄金前景。
看,那就是约翰·劳先生,杜邦小声对安景明说,整个巴黎都在为他疯狂。安景明点点头,心里却很清楚,这场疯狂背后隐藏着巨大的危机。约翰·劳的体系本质上是用纸币吹泡泡:他发行纸币,让人们用纸币买密西西比公司的股票,再用股票市值支撑纸币信用,一旦人们对殖民地的幻想破灭,整个体系就会崩塌。
就在这时,一个肥胖的商人端着酒杯走过来,炫耀地说:我上周买了100股,现在已经赚了两倍!等涨到1000里弗尔,我就退休去乡下买城堡!周围的人纷纷附和,只有安景明在心里冷笑:1000里弗尔这才只是开始,疯狂还在后头呢。
突然,约翰·劳的目光扫了过来,落在了安景明身上。这位是他问道。杜邦赶紧介绍:这是我的账房先生,安,来自东方的学者,很懂算数。约翰·劳饶有兴致地看着安景明:东方学者那你觉得我的公司怎么样
安景明深吸一口气,用流利了不少的法语回答:先生,您的公司像一艘大船,载着所有人的希望驶向新大陆。但大海总有风浪,需要时刻注意压舱石是否稳固。他没有直接说好或不好,而是用比喻暗示风险——既不得罪约翰·劳,又保持了自己学者的神秘感。
约翰·劳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有趣的比喻。看来东方确实有智慧。他递给安景明一杯香槟,希望你能常来,我很想听听你的‘风浪’理论。
这次沙龙让安景明在小圈子里有了名气。杜邦更是对他奉若神明,不仅把月薪涨到了50里弗尔,还主动提出:安,我知道你没钱买股票,但我可以借你1000里弗尔,等你赚了钱再还我,怎么样
安景明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压抑住内心的激动,装作犹豫的样子:这…太冒险了吧杜邦拍着他的肩膀:有你在,我不怕冒险!
第二天,安景明用这1000里弗尔买了2股密西西比公司的股票。看着股票凭证上自己的名字(杜邦帮他伪造了一个安·德·东方的法国名字),他知道,自己的投机之旅正式开始了。
第三章
泡沫里的弄潮儿
1719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晚,巴黎的街头却比任何时候都热闹。密西西比公司的股价像坐了火箭一样飙升,11月突破1000里弗尔,12月涨到3000里弗尔,到了1720年1月,已经疯涨到了5000里弗尔!整个巴黎都陷入了股票狂热,贵族、商人、工匠、仆人,甚至洗衣妇都在谈论股票。有人凌晨就去交易所排队,有人用房产、珠宝抵押换钱买股票,还有人因为买不到股票而痛哭流涕。
安景明的2股股票,短短两个月就涨到了10000里弗尔。他还清了杜邦的1000里弗尔借款,还剩下9000里弗尔——这在当时是一笔巨款,足够在巴黎买一栋小房子。但安景明没有满足,他知道,股价还会继续涨,直到18000里弗尔的顶峰。
他开始采取更激进的策略。他说服杜邦,把家里的积蓄都投进股市,还帮杜邦的朋友们出谋划策,告诉他们什么时候加仓、什么时候减仓。作为回报,这些人会分给安景明一部分收益。安景明还利用自己的会计知识,帮一个贵族打理财产,对方不仅付给他高额佣金,还把他介绍给了更多上层人物。
很快,安景明就从一个小小的账房先生,变成了巴黎金融圈小有名气的东方智囊。他不再穿二手衣服,而是定制了合体的丝绸外套,假发虽然是假的,但也梳得一丝不苟。他出入各种沙龙,谈吐风趣,又总能说出一些精准预言,让越来越多的人相信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但安景明很清楚,这种名气就像泡沫一样脆弱。他一边享受着财富带来的便利,一边密切关注着市场的风吹草动。他发现,市场上开始出现一些不祥的信号:约翰·劳为了维持股价,不断发行更多纸币,导致物价飞涨,一个面包的价格从1苏涨到了5苏;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兑现股票,换取金币或银币,因为大家心里都清楚,纸币的价值全靠股票支撑;甚至有传言说,路易斯安那殖民地根本没有那么多黄金,所谓的贸易繁荣都是编造的谎言。
杜邦先生,我们该开始减仓了。这天,安景明看着最新的股价表(已经涨到15000里弗尔),严肃地对杜邦说。杜邦正沉浸在财富膨胀的喜悦中,不解地问:为什么股价还在涨啊!昨天还有人说要涨到20000里弗尔呢!
安景明指着窗外:您看街上的人,他们已经开始疯狂了。当所有人都觉得会涨的时候,危险就来了。而且约翰·劳先生上周又发行了10亿里弗尔的纸币,纸币太多,早晚会贬值。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还记得我之前说的‘风浪’吗现在风浪要来了。
杜邦虽然信任安景明,但面对眼前的巨大利益,还是有些犹豫。安景明没有强迫他,只是说:您可以先减一半,剩下的如果股价继续涨,就当赚个零花钱;如果跌了,也不会损失太多。杜邦想了想,终于点头:好,听你的。
接下来的几天,安景明和杜邦开始悄悄抛售股票。他们没有一次性抛完,而是分批次、在不同的交易所卖出,避免引起市场恐慌。安景明自己也把大部分股票卖掉,只留下一小部分观察市场。他用卖股票赚来的钱,买了一批黄金和白银——在泡沫破裂时,只有硬通货才最可靠。
就在他们减仓完成后不久,市场真的开始出现动荡。1720年2月,有几个大贵族因为担心风险,大规模抛售密西西比公司股票,导致股价一天之内下跌了1000里弗尔。虽然约翰·劳很快出面稳定市场,股价又回升了一些,但恐慌的种子已经埋下。
安景明知道,真正的崩盘很快就要来了。他开始为自己的后路做准备。他用黄金在巴黎郊外买了一栋带葡萄园的小庄园,还悄悄联系了一个荷兰商人,帮他办理了前往荷兰的签证——荷兰当时是欧洲的金融中心,而且远离法国的政治风波。
与此同时,他还在做一件疯狂的事:收购那些因为股价下跌而破产的小商人的资产。有一个面包店主,因为把所有积蓄都投进股市,股价下跌后无力偿还债务,只能卖掉面包店。安景明用很低的价格买下了面包店,还雇佣了那个面包店主继续经营。他说:面包是刚需,不管股市怎么变,人总要吃饭。
杜邦看着安景明的举动,越来越佩服:安,你真是太聪明了!别人都在恐慌,你却在买东西。安景明笑了笑:危机危机,有危才有机。等风波过去,这些资产都会值钱的。
3月,密西西比泡沫彻底破裂。先是约翰·劳宣布限制金币兑换,导致人们对纸币彻底失去信心,纷纷涌向交易所抛售股票;接着,路易斯安那殖民地没有黄金的消息被证实,密西西比公司的贸易也陷入停滞;最后,法国国王下令调查约翰·劳的金融体系,约翰·劳被迫流亡国外。
股价像雪崩一样崩盘,从18000里弗尔的顶峰,一路跌到1000里弗尔、500里弗尔,最后甚至跌破了发行价。无数人一夜之间倾家荡产,有人跳楼自杀,有人沿街乞讨,巴黎街头到处都是哭声和咒骂声。杜邦因为提前减仓,虽然也损失了一些钱,但保住了大部分家产,他看着窗外的惨状,心有余悸地对安景明说:幸好听了你的话,不然我现在也要去跳塞纳河了!
安景明站在窗前,看着混乱的街头,心里却很平静。他知道,这场泡沫的破裂,是历史的必然。他没有因为赚了钱而沾沾自喜,反而有些感慨——金融的疯狂,无论在哪个时代,都如此相似。
第四章
庄园里的新贵族
泡沫破裂后,巴黎的金融圈一片死寂。曾经热闹的交易所变得门可罗雀,沙龙里再也没人谈论股票,人们见面时,眼神里都带着警惕和疲惫。安景明却过得越来越滋润。他卖掉了在巴黎市区的房产,搬到了郊外的小庄园。庄园里有葡萄园、果园和一片小森林,空气清新,远离了城市的喧嚣。
他雇佣了几个农民打理葡萄园,还把之前买下的面包店交给可靠的人管理,自己则过上了半隐居的生活。每天早上,他会在庄园里散步,看着葡萄藤在阳光下生长;下午,他会在书房里看书、写东西——他开始整理自己的经历,想把21世纪的金融知识和18世纪的市场实践结合起来,写一本关于投机与风险的书。
偶尔,他也会回巴黎,去看望杜邦一家。杜邦因为保住了家产,在泡沫破裂后反而成了圈子里的智者,但他对安景明更加敬佩,常常说:安,你不仅救了我的命,还教会了我一个道理:钱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有脚踏实地,才能长久。
安景明的东方学者身份,在泡沫破裂后反而更受欢迎。很多经历了破产的商人、贵族,都想请他指点迷津,希望能从他那里学到稳健致富的方法。安景明也不藏私,他会给他们讲分散投资现金流管理的道理,用简单的例子解释复杂的金融概念。比如,他会说:不要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就像不要把所有钱都买股票一样;要像打理葡萄园一样打理财富,既要施肥(投资),也要修剪枝叶(控制风险)。
渐渐地,安景明在当地有了很好的名声。人们不再把他当成投机者,而是尊他为有智慧的东方先生。甚至有当地的贵族邀请他去给孩子们讲课,教他们算数和理财之道。
在一次贵族的宴会上,安景明遇到了玛丽·德·拉罗什。玛丽是一个子爵的女儿,刚从修道院学校毕业,聪明、活泼,对东方文化充满好奇。她不像其他贵族小姐那样看重身份和财富,反而对安景明讲的东方故事(其实是安景明改编的21世纪的趣事)很感兴趣。
安先生,您说在您的家乡,人们不用金币,只用一张小小的卡片就能买东西玛丽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地问。安景明笑着点头:是的,那叫‘信用卡’,很方便,但也容易让人花太多钱,就像约翰·劳的纸币一样。玛丽若有所思:原来如此,所以不管用什么买东西,都要懂得节制,对吗
安景明对这个聪慧的姑娘印象很好。之后,他们经常在庄园附近的小镇上见面,一起散步、聊天。玛丽会给安景明讲法国的历史和文化,安景明则给她讲远方的故事——他小心翼翼地避开现代社会的细节,只讲一些普世的道理和有趣的见闻。
随着相处越来越多,两人之间的感情也渐渐升温。安景明知道,自己可能永远回不去21世纪了,而玛丽的出现,让他在这个陌生的时代有了归属感。他鼓起勇气,向玛丽表达了心意。玛丽虽然知道安景明来历不明,也没有贵族身份,但她更看重他的智慧和善良,欣然接受了他的感情。
1721年春天,安景明和玛丽在庄园里举行了简单的婚礼。婚礼没有邀请太多人,只有杜邦一家、几个相熟的邻居和玛丽的家人。婚礼上,安景明穿着自己设计的、融合了东方元素的礼服,玛丽则穿着洁白的婚纱,两人站在葡萄园里,接受大家的祝福。杜邦看着他们,笑着对安景明说:恭喜你,我的朋友。你不仅赚到了钱,还找到了幸福,这比什么都重要。
婚后,安景明和玛丽把庄园打理得井井有条。他们改良了葡萄品种,提高了葡萄酒的品质,庄园出产的葡萄酒渐渐在当地有了名气,甚至被销往巴黎。面包店的生意也越来越好,他们在附近的小镇开了两家分店,雇佣了更多人。安景明还把自己写的书出版了,书名叫《财富的智慧》,虽然没有引起轰动,但受到了很多务实商人的欢迎,也为他带来了稳定的收入。
闲暇时,安景明会和玛丽坐在庄园的露台上,看着夕阳染红葡萄园。玛丽靠在他的肩膀上,问他:安,你后悔来到这里吗安景明握住她的手,笑着说:以前可能会后悔,但现在不后悔了。这里有你,有葡萄园,有安稳的生活,这就是我想要的幸福。
他想起自己穿越前,每天在实验室里熬夜写论文,为了毕业和工作焦虑不已;而现在,他虽然远离了现代科技,却拥有了平静和幸福。他意识到,财富固然重要,但真正的幸福,从来不是靠投机得来的,而是靠脚踏实地的生活和身边的人。
第五章
时光深处的幸福
几年后,安景明的庄园已经成为当地最有名的庄园之一。他和玛丽有了两个孩子,一个男孩叫皮埃尔,一个女孩叫索菲。皮埃尔像安景明一样,对数字很敏感,常常跟着父亲在书房里看账本、算收益;索菲则像玛丽一样,活泼可爱,喜欢在葡萄园里奔跑,和农民们聊天。
安景明不再关注金融市场的波动,而是把更多精力放在家庭和庄园上。他教孩子们读书、算数,也教他们如何打理庄园,告诉他们:财富就像葡萄藤,需要用心浇灌,才能结出甜美的果实;如果只想着采摘,而不懂得培育,很快就会枯萎。
他还在庄园里建了一个小小的学校,免费教附近农民的孩子读书写字。他说:不管出身如何,每个人都应该有学习的机会。知识比金钱更重要,因为它永远不会被夺走。玛丽很支持他的做法,常常亲自去学校给孩子们上课,教他们缝纫和绘画。
杜邦一家和安景明一家一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杜邦的儿子在安景明的影响下,没有进入金融圈,而是成为了一名医生,在当地开了一家诊所,帮助穷人看病。每次杜邦来庄园做客,都会拉着安景明喝酒,感慨地说:安,你改变了我们一家人的命运。如果当初没有遇到你,我现在可能早就破产潦倒了。
安景明总是笑着说:我们是互相帮助。而且,真正改变命运的,是你自己愿意相信和改变。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渐渐淡忘了密西西比泡沫的惨痛记忆,巴黎的金融市场也慢慢恢复了生机。但安景明再也没有涉足股市,他偶尔会从报纸上看到关于金融市场的新闻,只是一笑而过。他知道,投机的疯狂可能还会重演,但那已经和他无关了。
他的生活平静而充实:早上和玛丽一起去葡萄园查看葡萄的生长情况,上午在书房处理庄园和店铺的事务,下午教孩子们读书,晚上和家人一起在露台上吃饭,听孩子们讲一天的趣事。周末的时候,他们会带着孩子去附近的小镇赶集,买一些新鲜的水果和布料,或者去教堂做礼拜。
有一次,皮埃尔问安景明:父亲,您年轻的时候,真的在东方见过会飞的机器(安景明曾经给孩子们讲过飞机的故事,说成是东方的神奇机器)吗安景明摸了摸儿子的头,笑着说:是的,但那只是远方的风景。现在我们身边的风景,才是最珍贵的。
他看着眼前的家人、葡萄园和熟悉的邻居,心里充满了感激。他曾经以为,穿越到这个时代是一场意外的灾难,但现在看来,这更像是一场意外的馈赠。它让他摆脱了现代社会的焦虑和浮躁,找到了生活的本质和幸福的真谛。
晚年的安景明,头发已经花白,但精神依然矍铄。他把庄园和店铺交给了长大成人的皮埃尔打理,自己则和玛丽一起,过着悠闲的退休生活。他们常常坐在庄园的老槐树下,回忆着过去的时光:第一次在沙龙见面的场景,泡沫破裂时的恐慌,婚礼上的祝福,孩子们出生时的喜悦……
玛丽,有一天,安景明握着玛丽的手,温柔地说,谢谢你,让我在这个陌生的时代,有了一个温暖的家。玛丽靠在他的怀里,笑着说:我才要谢谢你,安。是你让我的生活充满了惊喜和幸福。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在葡萄园里,也洒在这对相伴多年的夫妻身上。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和葡萄藤被风吹动的沙沙声。安景明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份宁静和幸福,心里想:或许,这就是时光最好的安排吧。
他曾经是一个来自未来的金融史博士,在历史的浪潮中投机获利;但最终,他选择做一个脚踏实地的庄园主,在平凡的生活中收获了真正的幸福。密西西比泡沫的疯狂和财富的起伏,都成了他生命中一段难忘的经历,而眼前的亲情、爱情和安稳的生活,才是他穿越时空后,最珍贵的财富。